外篇 番外 野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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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天還有些微冷。
南方地區的初春並不明顯,往往人還沒有意識到春天的到來,夏天就已經到來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安若然推開軒窗,看著房屋後方的半山腰上,一片粉色的花海映入眼簾,腦中自然而然的浮現出這句話來。
正沉浸在美景中,忽然覺得肩上一沉,伸手握住了正要離開的大手,側頭向後望去,就看到了剛練完劍回來的歐陽戮,溫和的笑了笑。
“早晚溫差大,小心風寒。”
“嗯。”
安若然點了點頭,身子向後倒去,正好倚在歐陽戮的溫暖的懷中,身體瞬間覺得暖洋洋的,整個人都顯得慵懶了起來。
“時間過得真快啊。”安若然看著窗外的花海,感歎道。
歐陽戮沒說什麼,隻是伸手攬著安若然纖細的腰身,靜靜的陪著他賞花。
“戮,今天幾號?”
“初八。”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歐陽戮還是回答。
三月初八?嗯,好日子啊,雖然不知道陽曆是什麼時候,不過現在也見不到。
自從初春那次與歐陽戮外出遊曆,兩人雖然有的時候會兩三年不回來一次,隻偶爾拖人帶些特產回來。今年正好會經過樂城,就與歐陽戮商量了下,回來餘家村過年。想想許久沒去陽城,也不知道大家都過得好不好。正好今日春暖花開的,不如去找大家,一起去野餐吧!
想想就覺得興奮,安若然迫不及待的回身麵對歐陽戮,微仰著頭看向歐陽戮,滿臉笑意,“戮,我們去找大家一起野餐吧!”
“好!”歐陽戮點頭。
對於安若然的任何提議,隻要不做什麼危害到安全的事情,歐陽戮都會順著他,無條件的支持他。
以往路過一個地方,若是天氣正好,風景秀麗,安若然來了興趣,便全提議兩人在外野餐,所以對於這件事,歐陽戮並不陌生。
看到歐陽戮點頭,安若然開心的踮腳親了親他的唇,發出一聲大大的“吧唧”聲。
抿了抿唇,歐陽戮伸手摸了摸昨晚在安若然脖頸上的留下的印記,眼眸幽深,摸著脖頸的手扶上安若然的後腦,唇直接印了上去。
“唔……”
唇磨著唇,不時輕輕舔砥著。半晌,歐陽戮方才放開安若然,兩人靜靜相擁,平複著躁動的欲望。
安若然舔了舔微腫的唇,“我們去陽城吧,好久沒見到小布丁了,怪想他的。”
小布丁就是杜鵑的兒子,名字取為席步鼎,寓意是希望他長大能一步青雲,問鼎科考,重現席家的榮耀,為席家光宗耀祖。安若然在初初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前世他最愛吃的甜點——布丁。因為讀音相近,聽了安若然的描述覺得有趣,又因為小布丁白白胖胖,軟呼呼的,所以席家的人都如此稱呼,這才有了這個小名。
小布丁滿月那天,杜鵑與他的丈夫席玨商量,認了安若然與戮為他的幹爹。安若然非常喜愛小布丁,每次遊曆若碰到什麼好玩的,都會托人寄過來給小布丁。
歐陽戮當然沒有異議,兩人便架著馬車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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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家老宅是從祖上傳下來的,算得上是陽城內的一戶富戶。據聞席家祖先曾官居三品,告老還鄉後添置的,經過幾代人翻修,倒也越顯雅致。傳到席玨這一代,也未再出一個大官來。席玨這人自小聰慧,十五歲便考了秀才,十八歲那年上京趕考,在京中見識了科場黑暗,對為官者心灰意冷,憤而離京回鄉。
兩人來到席家時,已經快到午時。看門的小廝認得兩人,直接將人引到客廳,再小跑著去通知主人。
不多時,席玨便從簾子後麵出來,“歐陽兄,安兄,兩位許久不見了啊。”席玨滿臉笑意,對著跟在身後的小廝吩咐道:“把年前置的上好龍井茶拿過來,再讓廚房弄幾樣茶點。”
打發了小廝,三人對麵而坐,席玨對著兩人上下打量了下,“今兒個怎麼會有空過來?”
經過三年多的交往,安若然兩人與席府上下也算熟識,再者,席玨與安若然兩人趣味相投,在一件事情上往往都有相同的觀點與見解,兩人皆視對方為知己,談話間隨意親密些,也是正常。
歐陽戮向來寡言,除了安若然,就連方天齊與冷焰也是少有言語,所以在外向來都是安若然在說話。
“今天天氣不錯,正好看到新坪山上桃花遍地開放,就想著找你們一起去桃花源內賞花。”
離餘家村不遠的新坪山上有一片自然生長的桃花林,每到桃花開放的時候,新坪山附近的人都會前往、遊玩,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裏便改名為桃花源。
“哦?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什麼主意?”
席玨剛說完,身後的簾子裏便傳來了一句詢問,除了歐陽戮依然老神在在的在一邊喝茶,不予理會,安若然與席玨皆抬頭看去。就見一豔麗少婦牽著一個三歲孩童款款走來,臉上笑意盈盈。
“小布丁!”
看到孩童,安若然兩眼發光,站起來兩步上前一把將小孩抱進懷裏,在小孩肉肉的兩頰上狠狠的各親了一口,臉對臉蹭著。
“咯咯咯,幹爹……”脆生生的笑意響徹整個客廳,席步鼎伸出藕節般胖嘟嘟,軟呼呼的小手攀附在安若然瘦弱的肩膀上,開心的笑了起來。
向杜鵑笑著點了點頭,抱著席步鼎坐回椅子上,讓席步鼎穩穩的站在腿上,親了口,問道:“小布丁想不想幹爹啊。”
“想!”小孩想也不想的回答,像是怕他不信一樣,又肯定的點了點頭。
安若然忍不住又親了口,“幹爹也好想布丁哦。”
小布丁還想再說什麼,就發現自己突然被人抱起,轉瞬間離開了香香的懷抱,換了個硬硬的懷抱,不覺有些疑惑,有些不舒服的動了動,轉頭向後看去,就看到了正低頭麵無表情看著他的歐陽戮,開心的拍了拍手,咧開嘴笑了,“歐陽叔叔!”
歐陽戮點了點頭,冷硬的表情有些柔和了下來。
安若然撇了撇嘴,有些無奈的拿起茶來喝。小布丁如今三歲了,自小被家裏人寵得白白胖胖的,剛抱著還好,時間久了,便會覺得有些吃力。歐陽戮知道安若然非常喜愛小布丁,又不太抱得動他,便會將人抱到自己身上,這樣,安若然既能和小布丁玩,又不會抱得累。
席玨與杜鵑兩人看到這一幕,對視了一眼,會心的笑了笑。自從小布丁兩歲以後,每次安若然過來都會上演一次這樣的事,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
留在席府吃過午膳,席玨早先便吩咐管家讓人準備好東西,待到小布丁午睡了一個時辰後,四人一小孩便上了馬車,前往新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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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樹和嬌爛漫紅,萬枝丹彩灼春融。
何當結作千年實,將示人間造化工。
——唐。吳融《桃花》
剛到申時,幾人便到了桃花源入口。
躍下車,舉目望著眼前的桃花林,安若然忽然想到曾經學到過的,陶淵明所寫的《桃花源記》內所描述的: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
盛放的桃花樹上,枝枝粗大的樹枝上開著美麗的桃花,走近了,隻見朵朵桃花的花瓣粉中帶白,枝椏上細長的綠葉襯托著,顯出尤為嬌氣可愛。春風吹指著桃花,帶來陣陣誘人的香味,不時有蜜蜂在花叢中忙碌,蝴蝶悠閑的在花間翩飛、停留。
“好美!”身邊的杜鵑抱著小布丁讚歎道。
安若然讚同的點點頭,“是很美,我們真是來對了。”
順著石路,兩人漫步在桃花林中,不時有蜜蜂嗡嗡嗡的從身邊飛過,各種蝴蝶在從間翩翩起舞,最常見的,便是白色的蝴蝶了。
調皮的小布丁在他娘親的懷裏不安份的亂動著,口裏嚷嚷著要下去,杜鵑無法,隻得將他放在地上。
一下地,小布丁便追著從他眼前飛過的蝴蝶,一路跑一路喊。兩個大人不放心,緊緊地盯著在前麵跑的小布丁,也沒心情欣賞沿途的風景了。
“爹爹!”
跟著小布丁一路向前,剛拐過彎,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八角亭子,石桌上早已放滿了各種點心水果,早先一步過來的歐陽戮與席玨兩人,正坐在石凳上對飲。
聽到小布丁的叫喚,席玨和歐陽戮轉過來,正好看到撲過來的小布丁,忙放下手中酒杯,接過了撲來的身影,笑著點了點小布丁的鼻子,“調皮!”
安若然與杜鵑微喘著氣,步上了亭子的台階,“這小家夥也太能跑了,幸好這邊隻有這一條跑,要不然還不得跟丟了!”喝了口歐陽戮遞過來的茶水,安若然歎道。
“你那是沒見著,這小家夥可皮實著呢。”坐在席玨身邊,杜鵑笑著給小布丁理了理跑亂的衣服。
像是跑累了,小布丁幾下攀著他爹的褲腳,爬上了他的大腿上,坐了下來,指著桌上的桃花酥要吃。
吃完後,又開始吵著要下去前麵玩兒,安若然便與杜鵑帶著他往前邊走去,在離亭子不遠的地方,邊看著小布丁玩桃樹上的樹膠,邊聊著。
“這次會在這裏待多久?”
“不會太久,我們打算去北漠那邊看看。”
“北漠?”杜鵑驚呼,“那裏不是很亂嗎?而且我聽人說過,那裏很幹旱,條件非常艱苦!”
“嗯,本來去年想去的,但是戮說那會去太冷了,便不讓我去,所以延後到現在。”
“為什麼要去那麼遠,在南邊這邊不是更好嗎,風景更美。”
“不一樣的,再者,南邊這裏,這三年多來,我都已經走遍了。”
看了看安若然,杜鵑知道他心意已決,再說了,有歐陽戮在身邊,想來也不會讓他受什麼苦,便不再勸,回頭看了眼亭子裏的兩人,道:“看得出來,他很愛你。”
自從那次被拒後,杜鵑這還是第一次與安若然說起歐陽戮。
安若然笑了笑,回道:“席玨也很愛你啊。”
“是啊,阿玨待我和小布丁都非常的好,我……很幸福。”看著蹲在桃樹根底下玩耍的小布丁,杜鵑幸福的笑了。
“幸福就好。”看到杜鵑臉上的笑意,安若然也跟著笑了起來,伸手將落在杜鵑肩膀上花瓣拿了下來,“這樣我就放心了。”
“其實當初知道你喜歡的人是個男子時,我是很震驚的。”杜鵑突然說道,“我很不甘心,我覺得我比歐陽戮那個冷冰冰的男人好多了!可是後來……當我看到你的笑容時,我忽然就明白了。”
“他隻是本性如此,其實他人很溫柔的。”安若然辯解。
杜鵑很不雅的翻了個白眼,憤憤道:“那是對你才溫柔!”
安若然摸了摸鼻子,“是是是。”
“娘親——”玩膩了的小布丁終於舍棄那棵桃樹,邁著小短腿撲向杜鵑。
“看你,都成小花貓了。”杜鵑拿出手絹,蹲下身幫小布丁擦幹淨臉和手,牽起他的小手,“好了,該回家了,我們去找你爹爹吧。”
安若然跟在她們身後,向著已經站在亭外等侯的兩人走去。
“安大哥,你幸福嗎?”
“我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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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三八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