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坑，坑大了
    “你聽說過竹子開花麼？”
    “什麼？”王遺風舒服地躺在竹椅上，頭頂是滿天的飛旋的落櫻，隻是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那人把青羅扇一搖，被風掠起的青絲飛散，俊逸非常：“母竹百年得以開花，那時，由母竹長出的整片竹林，不管新竹舊竹都會一起開花。而你的能力，就是這株母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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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炸時的場麵簡直就是無與倫比的震憾，堪比好萊塢大片，特效都不用做。
    金屬的碎片被衝擊波裹挾著撞擊在鐵質的牆壁上，轟鳴和衝力讓王遺風栽了個跟頭，如果不是有雙手把他拉扯著，他估計能一直震出去滾上好幾圈。以他的身體狀況，估計那樣麻煩就大了。
    不出意外的，王遺風給震得腦袋發昏，有那麼一瞬間他懷疑自己已經昏死過去，緊接著腦海裏就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夢境，夢裏他居然和驀煙在特嬌情的場景裏聊著天，還談起了什麼竹子，感覺頗有些風花雪月。
    這算什麼，跟驀煙和諧相處？
    不太可能，這種場景一定隻有在震得神經錯亂的時候才能出現。
    “王遺風~~王遺風~~”這聲音忽遠忽近的，像是喊話的人在飄來飄去，王遺風頭痛欲裂之間也意識到自己的耳膜可能被震壞了，他睜開眼睛看見亞奇的嘴巴在一張一合，聲音卻聽不真切。他想坐起來，旋即感覺到亞奇俯在他胸前摟壓著他的脖子的一側，開始拍著他的臉。
    “你在這麼壓著我，我……就要被你……掐死了！”他說話的聲音很弱，但作用很明顯，亞奇稍稍側身閃過，他才得以看見少羽也護在自己身邊，臉上還有血。
    “你流血了……”王遺風皺了皺眉頭，看來少羽在剛才的爆破中受了傷。
    “是你的血。”少羽用手背將臉上的血給擦掉，然後用大拇指壓住了他的人中，王遺風這才知道自己在流鼻血。
    何止是鼻血，他身上還有幾處刮傷和割裂傷，是飛出的碎片給割的，爆炸的時候他並沒有完全藏好身形，叫三個大老爺們兒一起躲在凹陷向內的門框裏顯然也不太合適，於是他在那一瞬選擇了擋在兩個兒子外麵，貓著腰想用身體護住了少羽和亞奇。
    不過顯然是發生了一些偏差，少羽和亞奇本身就隱藏得很好，王遺風身上卻有很多地方都掛了彩。
    他這才明白，原來他剛才是誤會亞奇了，亞奇是壓著他的頸靜脈想幫他止止血。
    少羽用手電照了照他的眼底，同樣也有些充血。
    “應該是剛才被震的，沒什麼大礙，一會兒就好了。”少羽一邊說著，一邊將王遺風的脖子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向後仰，拍了拍他的額頭，他力道適中，沒過多久血便止住了。
    “有什麼大礙也不要緊，震傻了我養你。”亞奇將男人扶了起來，見王遺風瞪了瞪自己，咂了下嘴，“你又想多了不是？我對你有贍養義務的你知道嗎？”
    “還真謝謝你，養兒防老是吧。”他在揚起的灰塵中站了起來，隨即有股莫名的恐懼感襲卷了全身。
    因為他看到，被炸開的一道豁口中，居然透出了光……
    他看了看少羽手中的電筒，三個人麵麵相覷。在這荒廢了幾十年的地下工事裏，這種幽明昏暗的燈光太過詭異，確實是種不小的震憾。
    “沒想到這裏麵的發電機組還在運行，可是，沒有電力係統，這裏是靠什麼發電呢。”少羽停頓了片刻，舉著手電邁過滿地狼籍的碎片，側著身向豁口裏照去。
    托少羽的福，王遺風看到了讓他畢生難忘的景象……
    王遺風他們並不是沒有心理準備，畢竟看到亞奇帶回來的紀念品，已經預想到會看見什麼樣的情景。可當他真看到這樣的場麵，他的內心還是止不住的很想排斥。
    洞口的兩具屍體幾乎是以一種極端扭曲的姿勢抱在一起，第三具、第四具、第五具……
    幾乎是一具接著一具，他垂眼看去，這些屍體被堵在門口，這裏幹燥屍體麵部猙獰，所有的姿勢都僵硬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們爭先恐後地從裏麵湧出來，卻看見閘門正在迅速落下，他們大喊著，狂奔著，直到歇斯底裏的哀號哭喊，卻無法改變這種慘絕人寰的命運結局。
    這情景儼然就是人間煉獄，你無法想象這些人在這樣的時刻內心是怎樣的恐懼與絕望！
    他死過一次，也許他是這裏最能理解這種感受的人。他穩了穩胸腔內湧起的情緒，擰緊了眉心，他連說話的心情都沒有了，開始察看這些人的衣著，從而判斷這些人的身份和性質。
    由於氣候幹燥，這些人身上還有幹涸的血跡，呈現出被氧化後的一團團黑色。這些陳舊的血跡到處都是，觸目驚心。
    而在這些血跡下麵，一部分人穿著老式的八一軍服，還有統一的肩章和袖帶，另一部分人則穿著一種深藍色綿布服，每個人的胸前都有一個布質的繡章，男人蹲下身，用指尖輕輕挑起其中一個人的胸章。
    “E-23。”王遺風輕聲讀了出來，轉頭看見亞奇也開始檢查這些屍體。
    “這些應該是名單上的那些人。”
    “嗯。”他同意亞奇的說法，兩人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地踩著縫隙前進，以免踩在這些人身上，是對死者的一種褻瀆。
    他們，死得夠慘了……
    這裏早已沒有濃重的血氣，但場麵太過血腥，四周的空氣流通顯然不夠，使這個封閉的空間散發出一種異樣難聞的氣味。
    “這他媽倒底是怎麼一回事？！”亞奇抬起頭，王遺風從他眼中竟然看到了一種異樣的情緒，這使他有些擔心。亞奇似乎在這種充滿血氣的地方格外興奮，連呼吸都加重了。
    “你怎麼了？”他握了握亞奇的手，發現他的手心居然燙得可以，而且亞奇的手還在輕微的顫抖，像是血液正在他的身體裏沸騰，男人似乎看見亞奇的周身都被籠罩在一層緩緩燃起的烈焰中。“你怎麼了？！這個時候發燒了？”男人擔心地摸了摸亞奇的額頭，他的手還不是很能抬高，隻能大概扶上他的眉眼，亞奇卻側過頭，緊張得回避掉了他的動作。
    “我沒事。”亞奇勉強得笑了笑，他卻不得不更加疑惑，他正想繼續問清楚，卻聽見少羽在身後喊了一聲“這裏有問題！”
    他盯著亞奇遲疑了一會兒，轉身朝少羽所在的方向走去。少羽已經走到王遺風前麵幾步的距離，正拿著手電照向前麵一團模糊不清的東西。
    手電光能照出的範圍很是有限，王遺風在遠處是看不清的，可當他看到眼前是什麼東西的時候，他感到脊柱一涼……
    幾具屍體在這裏抱成一團，形成了屍塊，就像是被熔化的蠟塊一樣，頭手都已經分不清楚地扭曲在一起，這些人身上沒有任王遺風何衣物，呈現出一種極其怪異的狀態，如果不是看到之前的屍體，甚至都不會把他們跟人聯係在一起。
    怪物……王遺風在心裏默念了一句。他輕聲對少羽說：“如果讓人體熔化，至少需要千度以上的高溫，單憑一般火的外焰是無法達到的，需要高溫焚化爐才能讓人被熔在一起。”
    “還有一種可能。”少羽不知從哪裏掏出一雙手套戴在了手上，從地上撿了一隻長鐵釘，小心翼翼地在這些屍塊上刮擦了一下。
    “你看，雖然年代有些久了，可是這些人身上被一種粘液包裹住，這應該是一種強腐蝕性的粘液，這些人才會死得如此離奇。”
    “嗯，確實是這樣。”男人覺得有些道理，便轉身想招呼亞奇過來。“亞奇。”男人回頭，便發現身後已經空空蕩蕩。
    亞奇，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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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奇上哪兒去了？！”一想到剛才亞奇異常的反應，男人有些慌了神，他倒底怎麼了？
    男人有理由相信，亞奇是絕對不會丟下他走掉的，如果不是突然出現了什麼變故的話……
    更何況，男人和少羽都在這裏，亞奇怎麼會無聲無息的離開，在男人完全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
    少羽沒有回答，隻是屏息凝神，注視著另一個完全相反的方向。男人被少羽這種反應所感染，下意識警覺起來，他看見少羽利落地從自己的腰帶裏抽出一根笛子一樣的東西，在手電的反光中發出幽綠色的光芒。
    這是個什麼東西？男人是沒有見過，不過少羽喜歡搞發明創造，他這麼叼他老爹已經知道了，所以現在掏出個什麼樣的東西來防身男人都不會大驚小怪。
    如果不是男人已經意識到少羽要出手，這種電光火石般的反應足夠讓男人愣上幾秒。少羽如離弦的利箭一般矮身彈射了出去，這種助跑的速度快得驚人，幾乎是在男人拔腿去追的時候，已經超過男人一個身長的距離。
    媽的，果然沒有一個兒子是靠譜的！
    這群人的腦子倒底是怎麼長的，怎麼招呼都不打一個都是說走就走，還把不把他這個當爹的放在眼裏！
    男人連好好抱怨的時間都沒有，就再一次跟著少羽衝了出去。他現在終於摸清了少羽的套路，那就是沒有套路！完全按照自己的意識，永遠走在所有人的前麵，做他自己認為值得做的事！
    沒跟出十幾步遠，在跳躍紛亂的手電光下，男人看到一些大型的老舊機械。他不是做工程的，自然不知道這些東西倒底都有些什麼用，但隨即出現的大型圓柱型玻璃封閉器他卻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男人放慢了腳步，用手電向這些高大的玻璃柱裏照去。這些玻璃柱裏被浸滿了黃棕色的液體，由於光線的折射，手電照到的地方呈現出一種淺淺的光柱，而在光柱掃過的地方，一些已經被泡成黃棕色的東西懸浮在其中……
    這裏竟然是……男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醫學院的解剖教學中心有數不清的這種玻璃缸，各種被取下的組織器官都會用類似福爾馬林的儲存液浸泡起來，再嚴實合縫的封閉住。而這裏的男人不知道能不能稱為玻璃缸，因為顯然這種材質是可以承重的，體積也要大上好幾倍。
    但是裏麵的東西，由於光線的限製，男人始終不能看到整體，也無法在心中形成一個大致的輪廓，除非這裏有燈。
    “啪”的一下，頭頂八盞碩大的日光燈在閃爍了幾下之後，幾乎是同時亮了起來。
    “我靠！”這簡直神了，難道神聽見我心中的願望了？男人撫了撫胸口，他當然知道是有人推了閘，隻是萬萬沒有想到，在這種廢棄了幾十年的地下工事裏，居然還有電力係統可以持續發電？
    這不科學！
    不過緊接著，更不科學的事就發生在他眼前，在燈光亮起的那一霎那，他突然看見就在通道的盡頭，一個黑影飛身跳下了圍杆！
    而少羽分明在離他十米遠的地方推著電閘！
    “我了個去！”男人的心中有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他驚訝地看著少羽，而少羽卻是麵朝著他的，根本不可能看見那個黑影。
    “是不是亞奇？！”男人的語氣有點抖，因為他都無法說服自己看到的是人而不是鬼……
    他們一路過來，亞奇應該在他們身後，沒理由衝到他們那麼遠的前方而不被他們察覺，除非亞奇是從他們頭頂上爬過去的……
    男人的脊背發涼，這個可能性太小，可如果那個人不是亞奇，那男人更加不能說服自己在一個廢棄了幾十年的地下基地裏，有一個活人……
    這，不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