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不合適宜的身份 第一章 這奇葩的人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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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的男人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委托書,順便用叼著的煙將紙燒出了個大窟窿,然後搖了搖扔在地上,看著火苗亂竄,薄紙瞬間化為灰燼。
古字廿七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冷麵閻羅了。
英雄遲暮總是令人唏噓,雖然他也才三十多歲的年紀,但以殺手這個身份來說,他做得夠久了,傷也夠多。
所以,當他看到自己的得意弟子寒淵,實際掌握了整個【古字】的先鋒尖銳之後,他腦子裏隻有兩個字:退休。
對,退休。
他也正是以這個條件作為交換,接授了這項S級的任務。
“師父。”寒淵的語氣總是不帶任何感情,這讓他很難與當初那個被他撿到,終日纏在他身邊的萌徒聯係在一起。
“叫我古字廿七。”男人眯起眼睛,師徒對於殺手這個身份來講終究顯得多餘。
“最後一次。”寒淵的話他明白,最後一次任務,最後一次叫他師父。
出了古字的門,他從今以後就是自由人,與寒淵也必須相忘於江湖。
而在寒淵心裏,卻代表另一種意思……
寒淵的唇角勾起一抹難以琢磨的才笑容,轉瞬即逝。
他派他去殺一個人。
S級的任務,應該算是棘手。
古字廿七接過寒淵手中一本資料,上麵有組織已經預先收集好的對方信息。男人翻了幾頁,平淡無奇嘛,看來是有人想除掉商海中的競爭對手而已。
“自從【冷域】攪黃了我們幾樁委托之後,你接到的CASE一件不如一件了,這種難度,也算是S級?”男人挑著眉毛,晃動著手中的資料,有些調侃寒淵的意思。
“隻有這樣,才能讓師父安全退休。”寒淵直視著男人的眼神,眼神深邃。
“那就多謝了!”雖然沒有想到寒淵對他枉開一麵,廿七還是瀟灑地轉過身去,背影中帶著一份失落,好像他更需要一件驚天動地的大案來為他光輝的職業生涯劃上圓滿句號似的。
寒淵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淺淺的笑容中多了一份深意。
……
就是這個男人麼?
廿七叼著煙,透過手中舉起的伏特加看向對麵卡座上的委托對象,借著微弱的光線將對方的容貌特征和牢記在心的照片進行重疊。
就是他。
這個男人看上去和自己年紀相仿,長得倒還是蠻帥的,舉止頗為優雅,可惜這個倒黴鬼就要死在自己手上了。
他看了看酒吧裏的人,人很多,聲音很嘈雜,五顏六色的激光來回掃動。那男人和兩三個朋友一起來,坐了沒多久便起身去方便。
很好,很方便。
他放下報紙,手插著口袋玩世不恭地跟在後頭,在男人走進洗手間之後順手在門上掛了個“正在維修”的小牌子。
這個委托實在太簡單了,當對方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無聲的腳步時,他已經靠近了對方,貼住了對方的身體,將自己戴上手套的右手摁在了那人的第六胸椎上,用巧勁將脊椎摳扭錯位。
這種死亡不會有什麼痛苦,他自詡文明人,不太喜歡用暴力血腥的手段去殺人。
這一次也會跟往常一樣,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無聲無息地,讓這個人從世界上消失。
永別了,不知名的可憐蟲。
廿七看著眼前的男人倒下去的時候,他的腦子裏閃過一絲解脫的快意,他甚至開始構想美好的退休生活。
可是這種快意僅僅存在了六秒鍾……
他驚詫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突然轉動著眼球死死盯住他,嘴角還勾起一個怪異的笑容:“我等了很久了。作為對你殺死我的懲罰,你就成為我吧……”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麵前這個笑得誇張而怪異的男人,驚得說不出話。
他應該已經死了!他怎麼可能從一個死人嘴裏聽到這種話!
可是他來不及詫異,頃刻間,他隻覺得天旋地轉,好像有什麼不可抗拒的力量在拉扯著他,蹂躪著他,他連掙紮都做不到,窒息的壓力使他瞬間失去了知覺……
……
這天夜裏,愚人酒吧發生了一起命案,可是警方卻離奇的封鎖了消息,這間酒吧也幾乎是一夜之間就從地球上消失一樣,第二天便被夷為了平地。
隻有極少數的人知道,那天夜裏,一個叫寒淵的年輕人來過這裏。
他手裏拿著一袋文件,裏麵裝的是他為他師父做出來的各種證件,他要給他一個全新的身份。
他隱藏了這個委托的真相,這個委托對象的身份。
S級的任務怎麼可能會如此簡單!?
一個殺手想要活著脫離組織,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利用了師父對他的信任,因為他已經決定,哪怕組織注定要讓他死,他也要帶他走!
他就是要讓他失敗,他已經找了一個與他身形相仿的死刑犯代替他的師父去死,他已經安排妥當,隻要毀屍滅跡,順利轉移掉他的師父,他就能給他自由!
可是……
倒底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為什麼倒在地上的人會是他想得到的那個人!
他跪在地上,痛苦地俯在冰冷的身體上,輕輕摩娑著已經蒼白的嘴唇,一股空前的哀慟如驚濤駭浪拍擊著他的內心。
“王~遺~風!”牙關中咬出這個委托對象的名字,他發誓要讓這個殺死他師父的男人授盡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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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冰涼涼的液體隨著壓力的作用流進了血管,這種觸感讓他的手指自發地彈動了一下,意識也漸漸回流到了腦子裏。
自然醒?
不可能吧。
這都多少年了,他第一次不是被鬧鍾或者槍聲驚醒,或是並不是窩在極端惡劣的條件下囫圇過一夜,而是,自然醒?
眼皮左右梭動,王遺風的意識開始複蘇,很快,一股劇烈的頭痛讓他清醒過來。
我還活著?
他伸手撫著額頭,牽動了手上的輸液管,紮得他動作一滯。
“你醒了。”一個陌生的聲音穿進了耳膜,他微微抬頭看了看,是一個醫生。
不過,作為一個醫生,這樣出眾的相貌實在太招忌恨了。
王遺風的職業病犯了,他觀察著眼前的人,肩寬、窄臀,看上去偏瘦,可是露出的胳膊可以看出肌肉纖維長而韌。他的身材比例不錯,腿長,隻是穿著白大褂,看不出來下盤穩不穩固,即使一言不發,一股清冷的氣質從神情中自然流露,像是不食人間煙火一樣。
他暗自腹誹這醫生肯定很注重健身,肌肉勻稱不誇張,卻有力。
此刻,這名帥到破蒼穹的醫生正眯起一雙鷹眸打量著他,他手中拿著一份病程記錄盯著他看。
這審視般的眼神讓他感覺很不好,尤其是他的身份還是那麼的見不得陽光,他實在很討厭有人用如此探究的眼神去看他。
“呃,我去一下洗手間。”王遺風跌跌撞撞地爬下床,直接抽掉手背上的針管,細小如注的藥液濺得到到處都是,手背上也開始滲血。
不過這點小傷對他實在算不得什麼,醫生也沒有阻止他。
他看都懶得看醫生的表情,徑直把自己關進了病房內的洗手間。
起初還有一些動靜,不過很快,他便立在鏡子前麵不動了。
他摸著自己的臉頰,神情錯愕地盯著鏡子。
鏡子裏那張臉,竟然不是他自己的!
令他恐懼的是,這竟然是那個該死的委托對象的臉!
噢SHIT!
他十指大動在身體上亂掀,才發現這身體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一種難以言狀的寒意如電流般擊穿了他的四肢百骸!
如果不是他心理素質好到不行,他一定會大喊大叫的衝出去。
怎麼會這樣!
他是個曆經了多少次磨難的殺手,見過不少自然現象無法解釋的怪事,可發生在自己身上還是頭一回!
他大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讓自己平複下來。昏迷前那個可怖的眼神,那個陰森的笑容也重回腦海:“作為你殺死我的懲罰,你就成為我吧……”
這……
他在委托對象身體上,重生了?
他除了接授事實之外,還有別的辦法麼?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折騰夠了,他才疲憊地走出了洗手間,坐在床沿上發呆。
這句話在他腦子裏回響,他不明所以,但他知道這次是來真的。
一些他無法解釋的事情徹底改變了他的境遇,他的人生。
如果他早知道上天以這種方式安排他重獲新生,他真就應該把這個人的資料一字不漏的背個通透,以他的方式活在這個世上。
這個衝擊實在太大,以至於他就這麼坐著,如果不是那個醫生開口說話,他根本就把他給忘了。
“咳咳。”醫生的語調太過平穩,沒什麼感情-色彩,他還以為他聽到了自己徒弟的聲音:“姓名,王遺風。性別,男。年齡,三十四歲。過敏史,無。既往史,無。主訴,昏迷三日。”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這是男人下意識的反應,他拍了拍病號服的口袋,真希望從裏麵能摸出兩根煙來。
“喏。”一副修長的手指出現在眼底,他微微側頭,發現醫生竟然遞了一根煙給他。
他有些遲疑地接過煙,盯著醫生沒什麼表情的臉,覺得這個醫生非比尋常。
“借個火。”
“啪”的一聲,手掌彎成弧度替他擋著風,醫生為他點燃了這根煙。
“你剛才問,我為什麼知道得這麼清楚?”這次,醫生的語調有了起伏,隻是男人沒有聽出這句話的弦外之音。
“看來,腦子壞掉了。”醫生不分三七二十一,將他的頭給掰了過來,迫使他麵對著自己。
這個舉動惹惱了男人。
“幹什麼!”
“看著我。”
“你好看啊!?”男人恨不得立即扭斷這個醫生的脖子。
“王遺風,我知道得這麼清楚,是因為,我是你兒子。”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