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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的時候，蕭睿陪著薛文挨個把人都問候了一遍。
    細細的雨聲連綿不絕。
    回家的路上，蕭睿心裏情緒也很複雜。
    他雖然是最後的勝利者。但他未必是笑著的。
    甚至因為那些人的離去，使得他永遠無法證明，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而成為了薛文如今的愛人。
    是迫不得已的選擇？還是真的喜愛？
    是因為到最後隻剩下了他蕭睿，隻有蕭睿了，所以才和他在一起了？
    這個疑慮就像是一輩子梗在蕭睿喉嚨裏的一根刺。他吐不出，也咽不下。
    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會自作死地到薛文麵前去找不痛快，正如他再也不會當著薛文麵動用蕭元景的東西。
    薛文現在也從不會生氣，但是蕭睿知道，那是因為薛文心裏頭已經有了根底線。
    四十歲的薛文脾氣溫和包容，對於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都能用溫和的手段處理對待。但是任何人一旦觸動他禁區。那麼迎接侵犯者的，將是銳利狠絕，一如二十年前的對待。
    現如今，也再沒人能夠忘記這個男人溫和表象下的冷漠無情。
    每個人心裏都會有缺憾和不完整。
    沉澱如薛文，最後能夠接納蕭睿，放下過去的一切，便已經是萬幸了。
    他們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要互相了解對方。
    ……
    夜裏蕭睿翻了個身，發現原本躺在身邊的被窩已經空冷了下來。
    蕭睿愣了愣，隨即立刻清醒，臉上浮現出驚惶之色。
    他急急跑了出去，一圈尋找，在看到穿著睡衣，站在露台上的男人時，終於鬆了一口氣。
    但他還是有些驚魂未定。
    薛文離開了他兩次。整整兩次。第一次他毫無防備，第二次縱使他用銅牆鐵壁給死死困住了，也還是讓人逃脫了去。
    蕭睿再沒有自信，忍受地了這個人的第三次離開。
    那個時候，他會和傅辰一樣瘋了的。
    薛文轉過頭的時候，發現身後的人光著腳，上身赤裸，臉上卻露出了被父母丟棄的小孩子般惶恐不定的眼神。
    薛文心底微動。
    他上前幾步任憑對方將他死死擁抱在懷中。
    蕭睿深呼吸著耳邊另一人的氣息，終究還是忍不住央求道，“別再離開我。”
    薛文微微抬眼，對方卻是死死地將頭埋在他肩上，“我受不住。”
    薛文這時候才發現，他的肆意到底對他人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
    薛文認真地對蕭睿說道，“我不會走。我沒有辦法證明這一點，但總有一天你會放下心來。”
    十年，二十年。
    等到蕭睿和他都相繼退休讓權，等到阿治有能力肩負起這無比龐大的勢力。等到一切過去真的成為了可以輕易與他人分說的回憶。
    等到時光老去刻下印記，等到他們再也不年輕。
    等到終有一日，在病床前平靜地相擁而眠。
    蓋棺入墓。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