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如是 第六十三章 明目張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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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元景卻是搖了搖頭,“當年他才幾歲,我又怎麼能夠知道他如今會成長成這番模樣。”
老者有些微微驚異,“那你是為了什麼,當初執意要把他接進蕭家?”
蕭元景眸色微深,看著薛文舉酒談笑時分,微微上揚的唇角。
他的小兒子,不到做戲時分,絕不會有如此笑容。
是這麼的自然,和煦,讓人覺得如沐春風。讓人一眼見他相貌,便愛上他的易於接觸和自信風華。
蕭元景微微歎了一口氣,“故人所托。”
老者聞言,沉默了下來。
過了半晌,他仿佛是有些難過地說道,“雅兒若是知有今日……”
蕭元景淡淡,“她不會高興的。”
老者噎了噎。臉上情緒變幻,最終隻得問了一句,“你父親身體還好?”
蕭元景淡淡說道,“沒見到。”
老者愣了愣,“什麼意思。”
蕭元景回道,“臨時有事,趕了回來。”
老者瞪了蕭元景半晌,然後憤怒道,“你和他……”
蕭元景絲毫不假以辭色,“我和他一直就這樣,您又不是不知道。”
老者被氣得說不上話來。
他身邊的人端了杯茶水,遞給他。結果被一掌推翻。
他質問蕭元景,“你該不會要把蕭家都給這孩子吧?”
他手指著外麵,在人群中,翩翩而立,麵容在光影下分外耀眼的薛文。
蕭元景目光沿著他的手指,遙遙欣賞著他這個小兒子,半晌後說道,“那我為什麼要帶他來見你。”
老者怔了怔,隨後情緒略微有些緩和,“你……便是仗著我不如你父親那般對你嚴厲。整個京城,可沒有哪個後輩敢這麼對我。”
蕭元景喝了口茶,“當初你們兩個逼著我娶人,我最後娶了。我自一開始就說的很清楚。她生的孩子,會是蕭家的主。但是讓我對她有感情。我做不到。你們為了報複,也和她一起逼瘋了我的女人。不過是流了另一半你們不認同的血液而已,你們就一直如此排斥他。當然,你現在突然對他感興趣了,調查他也可以。隻是別想再對他做什麼。既然你們不承認他是蕭家的種。那他便是我的人。”
蕭元景緩緩起身,嘴角微勾,“我的人,你們現在,已經沒資格再動。”
老者怔愣地看著蕭元景半晌。
蕭元景此刻眼神裏的強硬,他已經隔了很多年沒見過了。自從那件事情出了之後。蕭元景便很少再來見他。
他是看著蕭元景長大的。
他甚至比蕭元景的父親要更疼愛蕭元景。他一直把蕭元景看做他的親生兒子。
他眼見著蕭元景因為雅兒與他們決裂,最後雅兒去世,蕭元景變成一個再也無所動,狠絕冷酷的商人。
他作為長輩,無奈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甚至是作為這一切的肇事者而存在著。
上一輩人的事情,是不該拖到下一輩人的身上的。
薛文是無辜的。
隻是每每當他看到薛文的時候,他便會不由自主地想,如若雅兒沒有這麼早走,繼小睿之後生了第二個小兒子,會不會也是如此刻的薛文一般,異常優秀地讓人欣喜?
最終老者隻能長歎了一口氣,“我接受他。”
蕭元景點點頭。他站起身,走了幾步,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情,轉頭說道,“想辦法把梁家那下來要資曆的小子給弄回你京城來。”
老者愣了愣,“梁家那小子進機關才沒幾年。他和你也沒什麼接觸。你要幹嘛。”
蕭元景淡淡說道,“他礙事了。”
老者沉默著,蕭元景不等他回複,就離開了。
……
……
周家的晚宴。
周詩意遙遙地看著宋恒和周君蓮坐在一起。周君蓮今日一身白色長裙,顯得分外高潔。一舉一動優雅得體,帶著她與生俱來的高傲與自信。
相比之下,隻穿著一身簡單衣褲的自己,就像是一個醜小鴨。
晚飯進行地很如常。一如多年來這個家族的嚴謹模樣。
周詩意一般不會主動說話,隻有在長輩問起一些學業情況的時候,才會小聲回答。
和周君蓮宋恒那樣的談笑風生全然不同。
周詩意越看,越覺得他們如壁雙人。確實如多年前所見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也隻有周君蓮這樣的女人,才夠資格站在宋恒的身邊。
這時候,周老爺子突然說了一句話,“君蓮,你和宋恒訂婚了這麼多年,也差不多到了時候完婚了。”
眾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齊齊將目光投注到場中最耀眼的一對年輕男女身上。
周君蓮並沒有立刻回答,她隻是淡淡看了眼宋恒。
那眼神蘊含的意味很多。但因為動作太細微,太小,閃地太快,幾乎沒有人能夠察覺的出。
宋恒的停頓,也僅僅是這麼微小到無人發覺的一瞬,他開口道,“爺爺說的也是。我們選個日子,把婚禮辦了吧。”
他這麼一句話,就像是一段視頻,中途暫停後再次打開的按鈕般,眾人再度開始活動,紛紛應好。同時商量著這段喜事。
周君蓮嘴角帶著淡淡的幸福笑容。笑意盈盈,不可見底。
周詩意握著筷子的手有些發涼。
她聽著周邊人紛紛讚美的語句,她驀然間覺得她再度回到了她小時候,周恒周君蓮訂婚的時候。
那時候的一切也是這麼的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心情。
那時候的她是羨慕,是憧憬,如置身童話。
此刻的她卻成為了被全世界拋棄的人。
周詩意終於再也忍受不了這個氣氛,起身提出想去一下洗手間。
周君蓮和宋恒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周詩意盡力遮掩著自己的情緒,但她知道,她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一定就像要哭出來了一樣。
她都不敢看宋恒。
唯恐再看一眼,她就真的要崩潰了。
周君蓮帶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得體笑容關切地看著她,問道,“要緊嗎?我陪你去吧。看詩意你臉色不怎麼好的樣子。”
周詩意連忙搖頭,急匆匆地逃離這個讓她難過到想要嚎啕大哭的地方。
……
……
薛文跟著蕭元景走出微熱的室內。
地下停車庫的涼風將他身上的熱氣吹散。一如很多個他結束的晚宴般慣常。
今日席中,不乏他上輩子認識交好的人。
不過他隻能重新開始。作為薛文。
他打開車門,和蕭元景一起坐到了後座。
這個城市的春天來得有些晚。夜色暈染後的寒風,還是讓人有些望而怯步。
薛文闔上眼。回想自己今日所見的人,所說的話。
這是他的……習慣。
經商和做官是有著略微區別的。
薛文沒問蕭元景為什麼最後沒讓他見到人。他也不會問。
既然蕭元景沒做。自然有其沒做的理由。
問了,平白惹個沒趣。
薛文也並不是很介意。
或者說,他真正介意的,並不是這一點。
他的沉思被手機的震動所打斷。
一時間,薛文感覺到了蕭元景的目光。他略微有些遲疑地掏出自己的手機。
意外而又不意外的人。
薛文不動聲色地看了蕭元景一眼。對方卻是不再理會他。
薛文便接起了手機。
他說的話很少。
先是問了一句發生什麼事了。隨後便是漫長的沉默傾聽。
薛文習慣性地將手機的一切音量都開得很小。蕭元景聽不到任何聲音。
他隻能聽見薛文隔了很久,才會回一句,嗯。你慢慢說。
嗯。我在這邊。
不要擔心。
別哭了。
有我在。
等我回來。
……
蕭元景的麵容在陰暗的車廂中嘲諷地笑了笑。
他的小兒子勾男人,也勾女人。
還有膽子在他麵前,明目張膽地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