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淡淡看著蕭睿緩步走近韓羽寧，逼得嬌生慣養的少年臉色刷白。薛文見著蕭睿淡淡說了句，“道歉。”
    韓羽寧被蕭睿嚇得有些反應不能。
    蕭睿便再沉沉地說了一句，“對我弟弟道歉。否則今天即使你父親出來，也別想再保你！”
    薛文被蕭睿話語裏切實可見的憤怒給弄得怔愣了一下。
    這是蕭睿第二次為了他，這麼強勢出頭。
    薛文原本想著自己解決這個看上去就涉世不深的韓家小公子，但沒想到，蕭睿竟然會這麼幫他。
    韓家勢力不大，比不得蕭宋傅三家這樣的水平，但好歹能夠說得上一句話。真要得罪了，拚了起來，蕭家雖然不懼，但終究有點麻煩。
    蕭睿竟然把話說得這麼死。
    擺明了就是要韓羽寧難堪。
    而在薛文記憶裏，蕭睿並不是一個如此……意氣用事？的人。
    手中握有的東西越多，並不代表著權力的越大。相反的，你的位置越高，所要顧慮的東西就越多。貿然的出手，不過是給對手留下破綻。
    薛文想了一圈，最後伸手握住蕭睿的手，“算了吧哥。不過是個沒長大的小孩而已。”
    蕭睿沒看薛文，但是也沒甩開薛文的手，隻是冷哼一聲，“沒長大？他比你還大了幾歲成人禮早已經過了。連身份都認不清，不給點教訓，以後還不知道要怎麼叫喚人。”
    韓羽寧被蕭睿這句話諷刺地臉越發難看，他從小被寵慣了，哪裏會受到如此待遇！當即麵色漲紅，口不擇言地尖銳喊道，“本來就是私生子！也有臉呆在蕭家！”
    蕭睿臉色忽的一變，薛文發現不及，卻見到蕭睿揮了揮手，兩個舊明樓的保安便出現了。
    “把他丟出去。”
    兩個保安竟然照做了。一抬手就把韓家小公子給拖走了。
    直到韓羽寧被仍在舊明樓大門口的外麵，撲倒在地上半天，才發現自己受到了什麼對待。
    韓羽寧震驚了。
    薛文震驚了。
    聞風趕來的舊明樓老板也震驚了。
    蕭睿卻是靜靜看完全程，麵色沒什麼變化，“以後誰若是再敢說蕭文身份的問題，就是和我蕭睿過不去。韓羽寧？他倒是和傅辰配！”
    說完，蕭睿便拉著薛文走了。
    薛文餘光看到那老板看著自己一臉看到八卦之神的表情。
    薛文覺著頭痛。
    或許他就不該出門的。
    ……
    薛文坐在蕭睿的身邊。靜默不言。
    過了很久，到家下車的時候，薛文終究是忍不住開口說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明知道韓家寶貝這個小兒子，還用這種最為偏激和讓韓羽寧這種心性的人最無法接受的方式來懲罰他。
    哪怕是為他出氣，那方式也太重了。
    蕭睿對他沒重視到那個程度。這點薛文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但是薛文心底又隱隱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仿佛如果確認了什麼東西，原本堅信的東西便會開始動搖。
    蕭睿聽了薛文的話，並沒有立刻回答，隻是靜默著解下了安全帶。清亮的解開聲音和帶線劃過麵料光滑的西裝發出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內響起。
    蕭睿做完這些，才轉頭看著薛文，“你覺得我不應該這麼做？”
    薛文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蕭睿是什麼樣的人他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認得很清楚。
    但是他又想知道蕭睿這麼做的理由。
    蕭睿看了薛文半晌，微微搖了搖頭，突然問道，“我如此做，你不高興？”
    薛文怔住。
    蕭睿看著薛文這副表情，笑了笑，“小文，不，或許我應該叫你……周治。”
    薛文抿唇，反應很快，“蕭元景把事情告訴你了。”
    這並不是個疑問句。單純是陳述的語氣。
    蕭睿靠在車座上，也並未回答，“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薛文不答。
    “我相信給你一段時間，隻要你想，所有人都不敢輕視你。”蕭睿看著窗外，唇角弧度淡淡，若有若無得恍若冰冷神袛的偶然一顧人間，本是無情，卻又因為塵世蒼茫跌宕而所牽動。
    “小文，我還是叫你小文好了。我觀察了你很久。你並不是一個會貿然出手的人。從傅辰，到宋恒。我相信你不會不知道那天遊艇上的事情到底是誰的手筆。我派人打聽了一下。發現下手的最大可能便是那個與原本的你有過仇怨的孫昊。”
    蕭睿看了薛文一眼，他眼眸微垂。濃密的睫毛柔順地投下淡淡的陰影。那相貌，簡直了。
    蕭睿想起他以前聽說過的有關周家三少的傳言。最不受寵。卻最有本事。
    往日裏不動聲色悄無聲息，好像很好相與。
    真正觸到他了，他便是那披著微笑表情殺人的陣仗。
    蕭睿在心口微微歎了一口氣，為什麼重生的薛文，是這樣一個人？
    “你明明知道是宋恒指使孫昊出的手，但是你卻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為什麼？”
    蕭睿自問自答，“或許因為你現在還沒這個人手來報複。你重生的時間太短。沒能在蕭家養出你自己的人。不過還有一個可能，”
    薛文微微抬眼，觸上蕭睿深沉中，帶著隱隱冰藍的眸色。
    黑暗中，漂亮又冰冷地讓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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