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姻緣兩錯  第十章:以吾之痛還汝之身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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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傾羽,他是你父親。”他擦去他嘴角的血跡,輕聲地說,“可是,這樣的人,不配做王。”他沉默良久,終於開口,“我隻在你身邊。”
    久久無言,卻被一絲凝重的殺氣打斷。兩人迅速反應過來,出手對敵。
    “快上來。”塵亦月駕著馬出現在兩人麵前。君落遙長戟挑去身邊的人,帶著鳳傾羽幾番輕點,落到雪色戰馬上,兩匹戰馬隨之快速離開。
    “追上去,一個不留。擬好詔書,就說邊關苦寒,兩人重病不治。”龍晨帝望著三人逃離的方向,吩咐著身邊的禁軍。
    三人一路遇襲一路奔逃,時刻提防著四周的動靜。
    “那皇帝非要趕盡殺絕。”此刻,三人已經被一批殺手圍困。
    “不除去我們這兩個禍害,他怎麼可能安心。”鳳傾羽一臉嘲諷。長袖一揚,纏繞在手腕上的銀絲飛出,取了兩人性命。
    君落遙長戟在空中挽出一朵流花,挑開逼近的殺手,一擊斃命。“皇帝,我若不死,定還你千百倍。”此刻,恨意全麵爆發。
    解決完一波殺手,三人再度策馬向邊疆方向而去。在半月後夜晚又遇到一批殺手之時,方宇與卓雲終於帶軍隊趕來。
    一行人收拾了糾纏不休的殺手,一路回到晉月關。“皇帝沒有下秘令嗎,隻要遇到我們,殺無赦。”鳳傾羽品著半月後才喝到的茶水,輕聲開口。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卓雲隻是笑著說出這一句話。
    “既然他不留情,便反了他。”司徒影冷聲道,“反正他這皇位,在如何也是昏君。”
    牽扯的最嚴重的兩人不發一言。殿內靜默片刻,隻聽得君落遙的聲音,“值得嗎?”他問他值得嗎,跟著他,拋去一切,真的值得嗎。
    鳳傾羽放下手中茶盞,取下束發的紅綢,交付到他手中,隨後背過身示意他為他束發。感受得到他那般溫柔的動作,他淡漠的聲音帶著不悔的決然,“紅塵之中若少了你,無情多寂寥。君落遙,我整整寂寞了半生。”
    他綁好他的發,將他轉過身來,柔柔親吻著他的眉眼,“半世寂寥,我願為你君臨天下。”
    他絕世一笑,“我等你。”君落遙,我等你為我君臨天下。
    天辰一九年,傾落軍隊揭竿起義,一路逼向京城,眾多城池倒戈。龍淵國百姓便看見兩人一紅一墨,宛若仙人降臨。
    天辰二十年,皇城破,君落遙將龍晨帝送去道觀,自封寰落,封前朝君輔為攝政王,封號寰傾,冊封莫風、司徒影,卓雲、方宇、塵亦月重職,並列百官之首,改國號為傾落,肅清了百官,鑄就了一段繁華盛世。
    “傾羽,走吧,隨我去狩獵。”此時方入秋,一年一次的皇族狩獵會。
    君落遙將他從小榻上拉起,幫他穿好衣服,帶著他一路走向皇城之上。
    “公子來了,皇上可是給你了一支軍隊。”莫風看向兩人相攜而來的身影,笑著開口,“軍旗上繡著火鳳,大大一個傾字。”
    鳳傾羽愣愣的,任由他拉著,來到高台。城下一龍一鳳兩支軍隊,以及皇城臣民皆半跪著叩首,“恭迎吾皇萬歲,恭迎寰傾王千歲。”
    君落遙擁著他,看向城下軍隊和臣民,用內力將話語送到每一處角落,“一龍一鳳,我與你共享這繁華盛世。”
    “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刻,感動的無以複加,依靠在他懷中,收緊了相扣的手。
    三月後,北辰國來犯。君落遙率領三軍,禦駕親征。
    “傾羽,我的後方就交給你。”臨行的前一夜,他將他攬在懷中,細細翻閱著他為他所作的畫。
    他輕聲答應,轉過身,指腹描畫著他的眉眼,“北辰的千軍萬馬,擋不住你手中的長戟,我等你回來。”隨後仰起頭,印上他的紅唇,溫柔卻無聲的告別。
    征戰三月有餘,兩人各自天涯。
    “方宇,他們說他受傷了,不知道現在傷好了沒有?”季節已經深秋了,窗外此時隻有一輪玉盤,掛在半空。
    “北辰之地寒氣重,你說他在做什麼?”淡漠的聲音,滿是牽掛。
    “和你一樣,想你。”方宇放下手中批改好的奏折,挑亮了燈芯,“帝君說過,再過一月有餘,定能拿下北辰。”
    此時,北辰邊疆——
    君落遙布置好計劃,由司徒影陪著出了營帳。
    仰頭看著天上那輪白玉,月光清冷卻柔和,像極了那人的氣息。
    “明月不諳離恨苦。”輕聲開口,看向身旁的司徒影,“我很想他,分開太久了。”
    “我和方宇也分開了這般久了。”司徒影低聲提醒自家的君王。
    “回去給你們做媒。”君落遙笑了笑。
    同時,皇城書房——
    “方宇,你有想司徒影嗎?”鳳傾羽倚在窗邊,笑著道,“等他們凱旋,為你們做個媒,如何?”
    又過了一月,大軍凱旋。兩人立在皇城之上,等著三軍回來。
    “還有兩個時辰才能到,你先回去加件衣服吧。”方宇勸著身邊的人。
    “他一定最先回來。”鳳傾羽笑著搖搖手,頓了半響,柔聲道,“他回來了。”於是,紅色身影一閃,借著城牆緩衝,一路飛身而下。
    半空中落入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低低的嗬斥在耳邊響起,“胡鬧。”
    兩人旋身落地,他笑著擁住他穿著戰甲的身體,聽到他帶著寵溺的聲音說,“傾羽,我回來了。”
    而另一邊,方宇同樣被抱了個滿懷。“呐,帝君說要給我們做媒。”
    方宇笑了笑,抬手抱住他,“寰傾王也是這麼和我說的。”
    司徒影笑著在他臉上親吻幾下,隨後一行人便先回了各自府邸,換上便服,等著慶功宴。
    宴會之上,尤月國來使看著高高在上的君王認真為下方寰傾王挑選著禮品,出聲道,“帝君這般厚愛攝政王啊。”暗中嘲諷之意誰人不知。
    鳳傾羽隻是挑了挑眉,繼續飲酒。君落遙眸光一寒,隨後笑著道,“正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又繼續說著,“若是他要我放棄江山,傾落的繁華盛世送你又如何。這世間的一切,抵不上他一笑溫柔,眉目如畫。”話語裏,滿滿的都是‘本王便是這般厚愛他,你奈我何’的挑釁。
    聽完這一番話,鳳傾羽抬首,眉宇之間盡是笑意。
    那人臉色變了變,隨後忙舉杯賠罪。
    宴會正酣之時,他緩緩來到他麵前,“有些不舒服,先退下行嗎?”聞言,君落遙連忙抬起手,覆上他的額頭,燭火之下,麵色都能分辨出的蒼白。
    “哪裏?”
    鳳傾羽搖頭,閉著雙唇,壓抑著口中湧上來的血腥氣。君落遙眉目蹙起,手掌一翻,將他抱入懷中便要離去。一陣暈眩之下,血痕便從唇角滑下。
    鳳傾羽抬手擦去,仍是搖了搖頭。君落遙眸色漸暗,打橫抱起他,丟下眾人,一路將輕功提升到極致,來到自己寢宮。看著他將血吐出,眉愈蹙愈緊。遞上錦帕,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的,幾次了?”
    “最後見到那人的時候,五次。”感覺到身邊人氣息不定,鳳傾羽老老實實回答。
    “沒有叫人看過嗎?”君落遙倒了杯水遞去。
    他接過,輕抿一口,隨後搖了搖頭,“師傅告訴過我,這身子,最多還能撐個十二三年。”
    “胡說,你師傅何人,憑何這般說。”他緊緊抱住他,不滿開口。
    “司徒青柳。”鳳傾羽歎了口氣,“我七歲之時,他告訴的我。‘妖孽現世,弑母殺父,顛覆天下。收為己用,可得江山’這句批言也是他說的。如此,你懂了嗎?”
    他怎麼還會不懂,那年佛寺禪房他講的故事他還記得,所以,他如何會不懂。那年他七歲,知曉了自己生命的期限,知道了自己此後人生的批言。我的傾羽,這段日子,你又是抱著什麼心態度過的。“所以還有多久?”
    “一年不到。”他回抱著他,早已是看淡生死的模樣,“君落遙,從我知道自己的壽命之後,我就已經死了。可是,還有一年不到,時間太短。”
    時間太短,歲月不會憐惜,這段日子,要他怎麼去過。他今生最不舍得的人,他卻無法長久相伴。
    君落遙低下頭,吻上他的唇。他仰著頭,承受他的力道。兩人雙雙倒在床榻之上,衣衫半褪。一吻畢,他埋頭在他頸窩,再度淚如雨下,不舍得啊,他真的不舍得。他壓下他的身子,柔柔的親吻著他的臉頰。燭火照映著,看得清彼此的麵容——他銀絲散落在枕上,一雙異色雙瞳中泛著霧氣,分外勾人。他青絲垂下,遮住半邊臉龐,俊美的容顏上,滿是寵溺和溫柔。金龍帳上,描畫出兩人相擁的影子。窗外流動的月光,屋內蕩著暖意,一夜春宵。
    翌日,眾人聚在書房,聽著鳳傾羽輕描淡寫的將自己餘日無多的消息說了出來,皆是一片震驚。而他隻是輕抿了口茶水,“除你們之外,不外傳。”
    出了皇宮,幾人還是一副無法相信的樣子,可是臨走時他說的話,讓他們知道這確實是事實。他說,等我走了,好好幫他守住這段繁華盛世。他說,日後,這帝王要交給你們相輔佐了,若是他有什麼不理智的,盡管罵上去。他說,以後多和他開開玩笑,不要讓他一個人悶著。他叮囑了很多,他說他怕以後忘了,他說一邊說著舍不得,一邊將重要的事情都一一交代好,就像是提前給自己料理後事一樣。
    而他身邊的君王,隻是一直將他抱在懷裏,把玩著他給他束發的紅綢,偶爾捉弄他幾下。可是,每個人都看到了他眼底那抹痛苦、無奈以及悲哀。隻是他看不到,不然,那般清冷的男子也是會心疼的吧。
    那年高高在上的君王還是一個主帥,領著他們完成了最後一場廝殺。一身血色的他被找來的他一路帶回帥帳,他守在昏迷的他身邊,說的那句話叫他們永生難忘。他說,一朝戀上了,便是一世的癡迷,君落遙,我這一輩子都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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