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看著床上醉酒熟睡的沛雅，猶豫不決後還是抓起桌上的鑰匙出了門。
    子墨一打開門就看見光著腳站在客廳的沛雅，低著頭發呆，頭頂的暖光燈光打在他身上，顯得既安靜又落寞。看見子墨回來了就一把撲過去緊緊抱住，借著酒勁把頭埋在子墨的頸項間輕輕磨蹭著撒嬌，喃喃地抱怨：“我以為，你走了。”
    子墨像安慰孩子一樣拍了拍沛雅的背，想說的話有好多，到了嘴邊都變成簡單的輕聲寬慰：“我不走。”
    葉沛雅清醒了些，卻全然不提剛才的失態。接過子墨手裏的茶自己進廚房衝泡了起來。子墨跟在後麵訕訕地解釋：“本來想買了回來自己給你煮的，可太晚了超市都關門了，隻好在便利店買茶包了。”
    見沛雅沒什麼反應又笑著補充道：“我對你家這裏又不熟悉，所以就繞了很遠的路咯。”
    沛雅緊呡著唇，看著子墨暖暖的笑，一時間大腦無法運轉似的，單音節的“嗯”還沒有發聲，子墨又忙著討好地解釋：“我走得太急了，所以也沒帶手機。”
    經她這麼一說，沛雅才覺得剛才的自己實在是太失態了，怎麼就那麼不像平時謹慎的自己了呢，怎麼就未經查實就確定她走了呢。果然，感性是個麻煩的東西，尤其是麵對她的時候。好像用來和人談判的理智都被酒精麻醉了，半天回不了神。
    沛雅喝著醒酒茶，一麵從冰箱裏翻出了一盒酸奶遞給子墨。不明所以的子墨愣愣地接下了，看著葉沛雅邁著大長腿走到客廳打開電視怡然地調著頻。沛雅看了眼還呆站在廚房門口的子墨，心裏笑道：看來今天意識不太清醒的不止自己一個。
    “你，需不需要解釋一下關於今天的事？”明明隻是想要找點話題說，腦子卻是拗不過嘴快，話一出口心就半懸著忐忑起來。
    “今天的事？關於梁赫？”子墨也算是回了神，靈台一片清明，沛雅正饒有興致地等著下文，卻發現沒有下文，有的隻是子墨一雙藏著笑意的眼，幽幽地看著他。
    “你要是還有什麼不知道的，想知道的，要問就問吧。”子墨刻意加重了“還有”兩個字，也不知道是說者無意還是聽者有心，沛雅心虛地將一旁的抱枕抱在懷裏。
    看那那副小媳婦的模樣，子墨也是無言，心裏歎了口氣，說：“葉沛雅，你到底知道什麼？知道我喜歡過你？知道我被人甩？知道我是小三？”
    話說出口，是連子墨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悲涼，而這悲涼就像是冰錐，鈍鈍地紮在葉沛雅的心口，他從來沒有想過，從別人那裏聽來的那些對她會有這麼大影響。
    可是明明這麼難過，卻沒有哭，連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都沒有。他怎麼忘了，她不是那種嬌滴滴的女生，哭就是哭，不哭就是不哭。眼前恍然間浮現她去公墓祭拜父親時默默流著淚卻腫著眼。
    他怎麼忘了，她經得起世故，卻最是不能容忍半點傷及自尊的事。他怎麼忘了曾經在巷子口親眼看見她拖著行李箱離開家，身後是她母親的罵罵咧咧。
    他怎麼都忘了，他覺得自己該死，怎麼可以忘了這麼重要的關於她的事。
    他擁過葉子墨瘦削的肩，攬在懷裏，輕輕地，像是安撫著孩童一樣拍著她的背。漸漸地，葉子墨放鬆下來，心裏卻還是在計較，靠在葉沛雅懷裏悶悶地說：“有什麼事你可以來問我的，隻要你問，我就會說。”
    葉沛雅心裏歎了口氣，果然執拗起來像個孩子，安撫了好一會兒，子墨才消了氣。沛雅這才想起來自己用騙的把她留下來是為了什麼，擁著她的肩推到了冰箱前。沛雅也沒指望過子墨會想別人家女朋友一樣驚喜，激動，落淚。能看到她現在這樣的說不出話來，他也就滿足了。
    “呐，你今天一定都沒有好好吃過飯對不對？”說著拿出冰箱裏的蛋糕，放到餐桌上。兩人正對著坐下。沛雅看著子墨，從蛋糕的裝飾上取下戒指，一瞬不瞬地說：“你看，我也三十四歲了，品格優良，工作穩定，無病史婚史，隻是想找個人安定地過日子。”
    “其實不是你有多好，但是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比你漂亮的，脾氣好的有很多，但就是想要你。或許是在我想安定下來的時候，再一次遇見了你，讓我感覺很舒服又放心不下你一個人的你。”
    子墨說不清自己究竟是怎樣複雜的心情。一切都太突然了，心情一波三折。說服自己坦然麵對，接著失落，然後又是這樣從來沒有想過的意外，不過短短一天的時間，她甚至還來不及消化。葉沛雅做得每一件事情都出乎她的意料，都比她的所想要快出一步。
    “葉先……你不覺得一切都太快了嗎？”子墨也模糊了自己的身份立場，連稱呼都不知如何是好。
    葉沛雅略一沉思，“嗯，我還可以告訴你更快的打算。”
    “啊？”
    “這些，都是昨天晚上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