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老葛家的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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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
天亮了,王醜男的媽媽起床,把孫子楠自個兒放在床上,估計一時半會不會醒,讓他使勁地睡吧,反正不用去上學,清明節放假。她去了大兒家,大兒家就住在前排向西隔一人家。
大兒媳不在家在醫院裏看護二兒媳徐惠惠,所以王媽媽要趕緊到大兒家燒水、做飯、喂豬、喂狗、喂雞喂鴨,大兒家也有不滿十歲的孫女孫子,二兒子和徐惠惠結婚後她就和老頭子搬到了大兒子家,一天到晚忙乎這忙乎那,忙乎完再去住在村子大南頭的小兒子家,小兒子家裏有個小孫女她也放心不下,擦屎刮尿等著她---
忙完一大圈再回到二兒子醜男的家,王媽媽不是不能感覺到,多年來自己真的很忽視另外也一樣需要照顧的這個家,不過徐惠惠這一點挺好,從不抱屈咬油說著說那。天已半晌,還沒到二兒子家,就在大兒子門口看到了孫子楠自己穿好衣服正跟姐梅子和哥哥海天玩耍---看到她來了都像小燕子一樣飛向她:“奶奶、奶奶---”一個比一個聲響地叫喚著她,背上馱著的小孫女忙從她的背上往下滑,大哥二哥,大姐—哎二姐呢?奶奶告訴她二姐不在家在二姐的姥姥家---
王媽媽問:“楠吃飯了嗎?”
梅子答道:“吃了,吃飯時爸爸叫我去喊他。”
楠想起了一件事,忙從懷裏掏出一封厚厚的信,說:“起床後我到寫字台找東西看到這封信。”
但是信的內容被牛皮紙的信封封住,不曾打開無人知曉,信封上有幾個字,字跡潦草一年級的楠無法全部認識,隻有三年級的梅子連估加猜地弄懂了信封上的幾個字:“密!!!徐惠惠親啟!!!”
梅子剛想拆開,王媽媽要了過來說:“小孩子別亂動,還是留交給你二娘吧!”話雖是這麼說可她卻根本不想把信交給徐惠惠,家裏發現的加‘密’的信,夜裏的敲門聲她巧妙地聯係在一起,組合成一幅罪惡的風景---
王媽媽留著信自己不能看,自己目不識丁,扁擔大的一字自己不認識它,它也不認識自己。她要把這封信保留下來,等二兒子醜男出來交給他,看他自己怎麼處置?萬一是不光彩的事小孩子看了後果不堪收拾---於是她急忙把信拿去家藏在了自己的床鋪底。
哀樂停止,流行歌的歌聲悅耳,樂器奏響了歡快的舞曲。村裏的人家辦喪事,小孩子們都知道要送晌湯了,吵鬧著要去看景---
第2節
村子裏邊‘花棒棒’華巧雲的丈夫葛奎福死了,終於結束了他那苦痛的一生。
滴滴答答的樂器聲從村裏傳到村外,隨風飄蕩到遠方---
誰家死了人隻是誰家悲傷,圍觀的人都是圖個熱鬧看個景場。自家人哭的悲傷,撕心裂肺、破肝斷腸,即使不心疼也要假裝痛不欲生的模樣。看景圍觀的人照樣哈哈大笑前顛後仰、無限歡樂!
哀樂代表辦喪,也給外來吊喪的人指引方向。辦喪就辦喪幹嘛喜氣洋洋?流行歌又是吹又是唱,唱就唱唄!幹嘛還要跳的那樣瘋狂,打情罵哨、表演著肮髒---逾是不堪入耳的話語不堪入目的動作,愈是有市場!閨男婦女不怕不羞這樣氣氛這樣場合!
親朋好友花錢聚餐,有說有笑、拚吃拚喝、把酒論英雄---
死了死了一死百了,火葬場回來就剩一把灰,隻是棺頭死者的遺像留給人們死者活著時的模樣。
兒孫滿堂,各家都有各家的一本禮簿,各家的來源收獲都記在了各家的禮簿上,個十百千萬---誰的收獲大誰就最風光。共賬共來分,分不好弟兄不是弟兄姊妹不姊妹,馬上戰火紛紛、罵成一團、打成一堆---
葛奎福的死後絕不會出現這種景象,他和花棒隻有一個孩子,現年快要而立,長得一表人才,隻是家境有些貧寒,還有個說活不活說死不死的父親,俗話說:“貧不怕貧、就怕家裏有病人,金有價、銀有價,就是醫院不講價。多有多花、沒有借著也得花---”誰家有閨女肯願意嫁給這樣的人家?
還不孬,花棒棒前年說到了一房兒媳婦,去年開花結了瓜,雖說兒媳有點醜,但也是頭上有咎腚上有溝,最重要的還是延續了老葛家的香火,生下個胖小子讓老葛家有後。
別看老葛家的兒媳婦長得醜,那脾氣可是一等一的牛!要吃酸就吃酸,想吃肉就吃肉,老公公她敢罵,婆婆也敢揍。男人見到她發威不敢放屁腿發抖---
葛奎福死了也是拜托兒媳的福,不然的話,說不定還要受好些年的罪,自從她進了門就不在允許公公再住堂屋,搬進了西屋最南麵原來擱燒鍋草的那間屋裏,不準出門,吃喝瀨尿活供在那間狹小的屋子裏。
所以左鄰右舍都這樣感歎著:“這樣的人活著真受罪,生不如死,早死早享福!”
可是他願意死嗎?好死不如賴活著!在痛苦之中掙紮著的人那麼多,有幾個甘心情願去死?哪怕死後真能進天堂、到極樂世界也不願意去,甘心滯留在人間地獄,甚至幻想著長生不老,見過一輩子人又見一輩子人,還想再見一輩子人,貪得無厭!老的對小的那是觸心的喜歡,小的對老的呢?兒輩不冷、孫輩不厭,再往下不鹹不淡誰還敢近你的身邊,萬物老了都漲價就是人老了不值錢---
葛奎福一天到晚的‘咳、咳、咳’,吐出的都是黃恰恰的痰,自然是兒媳厭煩,百日床前無孝子,兒子也不想多看他一眼,可想而知孫子了?碰都不會讓他碰,看也隻能遠遠地看,要不是花棒棒對他夫妻情長、給吃喝洗漿,恐怕多少年前他就去見了閻王---
“真是難為花棒棒!”大家嘴裏說的和心裏一樣的想。
第3節
王醜男的母親聽著別人的議論,自己的心裏卻是那樣地想:“花棒棒伺候有病的男人三十年是理所應當,誰叫當年她的家裏貪圖彩禮看好老葛家的四間大茅草房?這就是命!活該她攤上,攤上就得受。現在的人不行了,日子逾好過逾會折騰,一句話不投機就要離婚,自由了自由了都自由的不知道廉恥,改革開放老百姓的生活水平和生活質量不斷提高了,道德風尚卻是日漸西落,東家兒媳跟人跑了,西家閨女破壞人家家庭做了二婆,南京北京玩個手機就能聊上,不遠千裏去見麵胡作。自由了、丟死老祖的是‘性’也開放,想跟誰好就跟誰好,沒有固定愛的方向,還有一些小女孩幹脆做起掙錢的勾當,說出外打工了過兩年回來首飾琳琅滿目、存折上五六位數家當,出嫁無限風光。眼不見為淨,知道的就說破鞋嫌棄肮髒,不知道的拿當寶貝心肝一樣。這年頭也難說也許有些人知道了也甘心承當,錢能把綠帽子的衝擊抵擋---
小男孩稀大二混,有力不去出,說出力不掙錢,那如去當‘鴨子’,好吃好喝有倒找錢的女人---天哪!瘋了!這到底是畜生還是人?
二兒子才出事不在家裏幾天,二兒媳怎麼這樣快就和勾搭上別人?忒快了吧?自己也有些不相信。平時也沒看出二兒媳這方麵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還算周正四方!留意觀察過也沒有發現任何這方麵的跡象。可是夜裏敲門的那個男人是誰呢?不是鬼為什麼不見天亮?信又是誰寫的呢?不署姓名不留地址,絕非是親朋好友幹的事。”
王媽媽的心裏很煩亂,別人的歡笑和自己沒有半點關係---
響湯送到村後的三叉路口停了下來,樂手把匠和兩男兩女的歌手都像是到了興奮的盡頭,連蹦帶跳、嘶喊狂吼、手舞足蹈,說情打稍糊摸亂掏,爹娘糟了罪姐妹任由操---
這些隻是小打小髛鬧台子,正兒八經的表演和胡操還在晚上送過灘,專門唱小唱的時候,隻要你肯花錢孝子孝兒媳婦都有人替哭,別的人哭這哭那就更不用說了,錢啊,真是具有魔力。能使他們亂蹦、能使他們哭還能使他們笑,使他們不知廉恥地當著大家的麵胡鬧!
送完湯回去
葛奎福隻有一個兒子沒有閨女,但是戶門挺大,所以參加送湯的人數不少,平時在世的時候,大爹、大哥、大叔的沒人肯理他,現在他死了全部上了前,能來的都來了。送響湯的人員全部安排坐正席轉一圈就能擁有一頓豐盛的午飯,勝似過大年!家裏要是給錢登賬燒紙,還要另外來人坐席吃飯,本家合戶的不能不幫忙吧?所以隻要誰家辦喪事本家合戶的都全部來聚餐。
送湯的隊伍走回老葛家的大門前,都爭著進去慌忙往院內坐席的棚裏鑽,爭桌子爭碗筷,一片混亂---
小孫女也要去坐席,王媽媽哄著他們回家。
沒走出幾步遠,聽見老葛家的院裏有人又是喊又是罵,圍觀看景散去的人又像潮水湧了回來。原來是花棒棒的兒媳婦對花棒棒和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又嚼罵又廝打:“都快要進棺材的人了還想破壞風化?人都讓你們丟死了!老來要想風雅風流也行,給三萬塊錢你把這老騷貨帶走吧!反正以後一天天除了吃就是要人伺候沒有什麼用處啦!”孝布扔在地上,嘴角冒著沫,不知當年《水滸傳》中的母夜叉是否跟她有血緣?
年歲大的人都認出來了,那個被打的男人就是十幾年前在我們村指導水稻溫室寄秧的技術員季雲峰,這可是一個難得的好人!認出他來的人心裏都是這麼想,但都知道花棒棒的兒媳婦厲害誰也不敢上前多事。
當時人們都尊敬地喊他季專家,除非是村裏幹部,老百姓沒有誰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老季自己掙脫花棒棒兒媳婦的廝打,很是氣憤和羞愧,但還不忘和認識的人點點頭走了。
花棒棒傻傻地坐在地上,頭發披灑著,眼裏流著淚,看著老季離去的背影嘴裏重複著幾個字:“不該來啊、不該來啊---”
大家一頭霧水,弄不懂這是哪回子事?莫非是當年季專家在花棒棒家寄住兩人有染?那時候她的男人有病,他和媳婦離婚,幹柴烈火的---
大家開始想象,開始議論紛紛。
第4節
第二天出棺下地,葛奎福的骨灰早就在火化回來成殮的時候就被放在了棺材裏,肉體無存靈魂何在?是否被連同棺材一起抬了出去?還是早已升天到了極樂世界?吹吹打打,也算風光而去---
人這一輩子到底是怎樣生、怎樣活、怎樣死才有意義?怎樣去計算各人的得與失?人與人無法相比,活著的時候就是有的人在天堂有的人在地獄。死後在陰間能掉換過來嗎?能與不能那都是無法考證的事。
葛奎福下過地家裏並沒有安寧,舉重的人和忙事的人還要像樣地大吃大喝一通,現在的社會並不是什麼人家辦喪事都能大賺大掙。有錢人家平時出去的錢多,自然收回來的禮也重,有權有勢有本事的人家就大大不同,沒有禮尚往來過也照樣會有很多人大數目的錢往禮桌子上扔,而且不吃也不喝來去匆匆。對於這一些的人那是一個本不要的竟掙,一個老子的喪事辦下來幾十萬、幾百萬不一定。窮老百姓家辦喪事可就不是這番光景,應了“辦事如抄家”的古話,辦事前一貧如洗,辦完事更是兩手空空,甚至債台又增---
葛奎福的喪事大概也是收不衍出沒有利潤,所以難怪生前死後都叫兒媳婦憤憎,真想不花一個錢把他拽撂。他的兒媳婦沒這樣做還算是她有人性!對得起上天之靈。
桌子上的碟碗已空,酒能叫人沉睡也能叫人激動,有的人喝得眯著眼一聲不吭,有的人隨著酒進肚的分量聲音也加大了貝分。酒壯英雄膽天皇老子他都不認---
酒足飯飽的人都走後,丁雲峰又出現在花棒棒的家裏,花棒棒的兒媳婦還沒來及發惡,新嘎嘎的三萬塊錢人民幣就砸在了她的懷裏,她想發作也沒了底氣,渾身軟綿綿的差點昏了過去。嘴裏結巴巴地說:“你想幹什麼?想把誰買去?我、我、我---”語無倫次。
兒子兒媳都同意了花棒棒隨丁雲峰到南方去,可是花棒棒不想去,過去的事像是過山車刺激一時早已慢慢淡忘,生活桎梏了她再追求愛的勇氣,特別是娶過如狼似虎的兒媳婦過後,她的心早已死去,怎敢再保留過去那美好的記憶,不光是飽暖思淫欲的前提,還要看你的精神處在什麼樣的境地?
她已習慣了順來逆受的日子,她的青春和心血均已沉澱在這個她熟悉的院子裏,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跟他離開這裏到一個她生疏的地方去,落葉歸根還有這一歲多會喊:“奶奶!”的孫子束絆著自己---
花棒棒哭著說:“對不起!我不能離開這裏!”一頭鑽進了自己的原來給丁雲峰寄住過現在已翻建成瓦房的房間裏。她的兒媳婦把錢緊緊地抱在懷裏生怕被人奪去,連忙跟進婆婆的屋裏,好言相勸、惡語相激,還有呯呯啪啪的巴掌聲傳響在屋裏。
季雲峰竄進屋裏,抓住了花棒棒華巧雲兒媳婦的手,一巴掌也無情地扇了過去。
花棒棒的兒媳婦眼睜得賊大,嘴張開著不再言語,手捂著被扇過火辣辣疼的地方,想不到在這個家裏自己也有這樣的待遇?她眼看著要瘋狂的季雲峰心裏有些膽怯,一下子失去了士氣---
第5節
最終,花棒棒還是堅決不同意跟季雲峰一起離開這裏到蘇南去。
季雲峰一再地問:“為什麼?為什麼?曾經許下的諾言難道都已忘記?”
花棒棒不回答他為什麼,隻是一個勁地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這輩子我欠你的隻能下輩子還給你---”
“這輩子能了結的問題為什麼要等下輩子?真的能有下輩子嗎?過去有葛大哥在一天你都要伺候他一天,不能違背道義和良知丟下和沒有娶妻成家的兒子。如今葛大哥已去了,兒子也娶妻生子,我們都是盡了全力,現在都是這種情況了,你已喪偶我早就離婚,還有什麼能阻礙我們在一起的呢?”季雲峰的情緒有些激動。
花棒棒再也無言回答他隻有嚶嚶咽咽地哭,她知道這麼多年丁雲峰的心裏和自己一樣的苦,為了自己竟然放棄了再婚,家裏的困難全靠他來支持,去年翻建的房子還全部是他出資,兒媳婦不高興時還要罵自己老賤BI,偷野男人偷到了外地---
無論怎樣地說服都無濟於事,她始終沒有點頭隻是搖頭。
無法形容季雲峰心中的絕望和失意,步幅蹣跚地走出花棒棒家的大門,淚灑滿麵。都說男人有淚不輕彈,那也是因為沒到傷心處。哭吧哭吧,哭出滿腹的苦酸---
十幾年的煎熬和等待還有所有的付出一下子都付之東流,愛,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怎麼說來就來說沒有就沒有?愛時如潮水洪流,拚著命也沒有個夠。不愛時像路人,甚至反目成仇。季雲峰恨華巧雲嗎?此時說不準是不是恨,就是恨也屬正常,還是那句老話:“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愛恨本難分。”他不想再停留在曾經讓他留戀的地方,自從他離開這裏的那年起他每年都要往返這蘇北小縣的這個村莊一兩次,當然是來和華巧雲見麵,再續情緣。
他的魂、他的心已深深地留在了曾生活過好幾年的這個經濟並不富裕的地方。回到家鄉不少親戚朋友都幫他張羅婚事介紹對象,但他從未有過念想,他的心中隻能容納下一個賢惠能幹的華巧雲花棒棒---
可是自從華巧雲娶過了兒媳之後季雲峰就發現華巧雲變了,不是容貌上明顯開始的滄桑,大膽潑辣的性格開始內向,原來的幹柴烈火變得潮濕冰涼,無法點燃往日的夢想和瘋狂。
季雲峰走了,坐在了開往蘇州的那班火車上,點燃一支香煙,看煙霧升騰飄散,就像是自己的往事,原來往事真的是如煙----
晚霞燃燒著那個絕情的傍晚,季雲峰摘下臉上的眼鏡放在座位前的桌上,兩隻手捂著他那國字型方方正正的臉,一聲歎息---火車無視他的感受興奮地鳴叫著,鼓足勁開始向前運動,很快,奔跑的火車把季雲峰連同他的愛恨情仇一起載出了這個蘇北的小城---
花棒棒華巧雲夜深了還呆呆地坐在那裏,兒媳剛才的辱罵聲她一句也沒聽得進去,突然她的臉上綻出了淡淡的笑意,最後幹脆:“哈、哈、哈---”大笑了。
“你瘋啦?半夜三更怎不死的---”隔壁房間內傳來兒媳婦的責罵聲,花棒棒不吱聲了,她的兒媳婦很快進入夢鄉,過了一會兒朦朦朧朧中聽到了一聲什麼物件倒地的聲響,但是她的兒媳婦一點也沒能放在心上---
第6節
第二天,花棒棒的兒子和媳婦睡到了太陽多高了還沒有喊他們吃飯,而且今早始終就沒有聽到婆婆早早起來做飯、拾當的聲響,兒媳婦很納悶叫男人快起去看看老女人是不是改腸啦?
花棒棒的兒子急忙起來了,看母親的門還關著,用手一推門沒栓一下推開了,進了屋但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媽呀”一聲摔坐在地上,然後連滾帶爬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裏對著媳婦說:“媽、媽---”媽了半天也沒媽出什麼裏章道。
媳婦不耐煩了!嚷道:“你媽什麼?死啦?”
“死了!”花棒棒的兒子這時才能平靜地說道。
華巧雲是在自己屋裏的梁上上了吊,死相很安祥,不像人們講述人上吊死的那樣可怕,眼睛睜得忒大舌子伸得特長---她就想睡著一樣。讓人覺得奇怪,讓人去思想~~她是真的上吊死的嗎?怎麼沒有一點上吊的死相?是不是她的兒子和媳婦---
也有人這樣談論:“花棒棒做了對不起自己男人的事,男人死後變成鬼回來就把她的魂給帶走了,不然為什麼她不答應跟那個南蠻子季雲峰去南方?說不定那時她男人的魂就在她的身上---”
三天後,老葛家的哀樂又響,又轟轟烈烈地辦了一場喪事,這一次華巧雲的兒媳婦哭得很悲傷!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媽媽呀~我的親娘!”她的哭聲很響亮高過了樂器的音響。無論公公婆婆現在是在地獄還是在天堂她似乎都想讓二老聽見,祈求原諒!
新墳破開,夫妻合葬,圓成更大的一個新墳。
“安息吧!到了陰間你們終究還是夫妻!”月亮升起照亮了墳地也照亮了墳前的那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他雙腿跪在地上:“巧雲啊,是我害了你!”他的懺悔被風帶走,遺失飄零在這個傷心的夜裏----
2014/8/12•天下第三醜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