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情滿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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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
王醜男的那間小屋,就座落在自己承包養魚池的西邊上,雖說不是怎麼寬大,卻也是地地道道的紅磚青瓦。
養魚池是個東西長方形的池子,小屋的門和窗都一律向東,推開門或打開窗戶,便可對魚池一目了然。
床,正對窗口鋪著,那是為了看管魚池方便。
小屋內,除了這張床,牆邊還堆放著幾袋魚飼料、幾小袋沒用完預防魚病的藥物和一隻喂魚用的桶,大概再也沒有什麼看上眼的東西了。
妻子惠惠和兒子楠都住在家裏,王醜男獨享著這裏的清福。每當夜晚,除了那幾件算得上的東西陪伴外,他可真正算是孤家寡人了!
小屋的門前,有著一條不彎不直的小路。門前,也便是小路這一頭的盡頭,另一頭通往村子。整條小路,就像是從村子裏拋出的一條綢帶。
綢帶係著他的那間小屋,也係著他。
平時,那間小屋很幽靜;那條小路也很幽靜,除了妻子惠每天給他送來早飯、午飯和晚飯外,一般很少再有人涉及這裏。不過,家裏要是沒事幹的時候,妻子惠也會帶上兒子楠一起來,同他分享半天或者一整天這兒的清福。其實,這時這裏的清福已是變了味調的。
兒子楠來的時候,總是喜歡在小路上邊走邊玩耍,時時追撲路旁草叢裏的草婆、螞蚱;時時采摘路旁的一朵朵五顏六色的野花,小路不再幽靜了。
小屋裏也總是有他擺弄不完的情趣,這時、王醜男的那間小屋也便開始了那少有的喧鬧••••
第2節
農曆六月中旬午後的天。
在這個季節,也許隻有午後的陽光才算得上是真正熱烈,熱烈得如同火爐噴著火。此時,我正站在這噴著火的火爐下麵,目送著妻子惠和兒子楠。
魚池北麵、小路東旁的那片玉米苗,又挺討厭地長高了許多,有意無意、不知趣地堵擋著他的視線•••
妻子惠和楠走了,小屋休止了喧鬧、小路失去了喜悅,一切都恢複了常態、成為原來的老樣子。
死一般地靜!
王醜男感到有些煩悶,本身這就是個讓人容易煩悶的季節。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光著身子跳入池水中。
回到小屋,打開床頂的小吊扇,躺在床上,讓微風盡情地吻舔著他那赤裸的、運動健將般紫銅色的肌體。
心,似乎還有些隨著剛才的池水而波動,過了一會兒才完全平靜下來。他坐起身穿上褲衩,找出床席下的筆和那疊稿子《愛河在流淌》修改起來。
當他的思緒從自醉的意境中重回小屋的時候,太陽已偷偷滑落得跟那間小屋一樣平了。往日的這個時候他準是喂好了魚,妻子惠也準是這個時候送來了晚飯,並且說不準像雞婆還是像羔羊,專心致誌地看著他一口一口把飯和菜都吃下肚,那神情,仿佛就像是在欣賞著一幅藝術珍品。等他吃好了放下碗筷的時候,她準是會迫不及待地撲入他的懷裏,他撫摸著她的秀發,似乎是獎賞似乎是回應,任由她溫存、任由她嬌情•••
忽然王醜男想起妻子惠今晚不再來了,帶著兒子楠有事去了娘家,晚飯和午飯一起送來了,還擱放在眼前的窗台上,可他沒吃,不是不覺得餓,而是心想著:“魚兒一定餓壞了!”嘴裏也是自言自語,他把桶裏倒滿了飼料提著它匆匆慌慌地奔著喂魚的場所而去。
魚池的北邊大約中間處有一小橋,所謂的小橋就是十多組交叉而立的木樁,交叉的木樁上鋪著木板,從池邊伸延到池水的中央,自然這池水的中央便就是喂魚的場所了。
其實,魚兒也是很有靈性的,每次天他來喂它的時侯,它們就已經早早群候在那裏,有的上下翻弄著水波、有的跳躍於水麵,真有點向他歡迎和致敬的意思。每當這時,他就會全身心地沉溺於一種無可言喻地幸福、快樂和滿足的感覺之中。
或許每個人都有一個適合自己生存生活的空間,隻有在這個最適合自己的空間裏,才能完全徹底充分地展示和發揮自己;才能生活得舒適、開心、有滋有味。
但是這兒是不是就是最適合他的那個空間呢?
他還沒想清楚自己給自己提出的問題,就已是來到了小橋的跟前,所以不能再想地抬起了頭。
就在他抬起頭的一瞬間,看到水中同樣有著上下翻動的水波,隻是比往常更大更可愛!幾乎同時,王醜男的目光唰地一下子像是被釘在了池水的中央;嘴也像是被東西撐開了合不攏。
終於反應過來,弄起水波不是魚兒、是人!
一個女人!
一個十分年輕並且十分漂亮的女人!
這僅僅是一掃眼,他便極其神速地得出結論,而且是正確,肯定正確無誤的結論!他的身體像是觸著機關,一下子極快地彈入了玉米叢中。這原本挺討厭地玉米稞子,忽然一下子又變得友好可親起來•••
其實,這些剛剛齊人高的玉米稞子,並不能完全遮擋住他的視線,隻能很好地修飾一下他的難堪,卻一點也不能修飾她的。然而她又何須修飾呢?這時侯,她的意識是在超脫真空而忘我般地境界裏。
王醜男是真的呆了、是真的傻了,手裏提著的桶變得很輕很輕,輕地覺不出重量和存在。就這樣,好大一會兒他一點沒覺得累。
也許是她累了,她已不再遊動、靜靜地平躺在水麵上。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才又翻轉過身子,悠悠地遊近小橋、爾後慢鏡頭一樣地往小橋上爬•••
他的目光,始終是跟著她的動而動、不動而不動、上下而上下,心,也正緊緊地跟隨著自己的目光。
她爬上小橋,並沒有馬上穿衣服。這時他才發現,她的衣服就掛在小橋上一個木樁的頂端,就像一麵鮮豔奪目的旗幟。本來就該先發現這麵鮮豔奪目地旗幟的,可是他沒有,偏偏卻先發現了比這麵旗幟更鮮豔奪目的她。
她,背向著王醜男,用手從上往下擄甩著玉體上的水珠,直到差不多擄甩幹淨後才又舞蹈般地旋過身來,這下,她可是針鋒相對地麵向著他了。
他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大步,但也隻是後退這一步。也沒有因此理智或懼怕地閉上眼睛,相反,目光卻勇敢地同心一起去熱烈地擁抱她,熱烈地擁抱她全身的每一個方位•••
她,就像個尤物,吸引著他、驚嚇著他、鞭策著他•••他能聽見自己熱血湧動的聲音;他能感覺到心底有團火熊熊燃起;他能意識到自己身體上的某一部位,就要同目光、就要同心一起被吸引而去•••
有驚無險,最終沒能衝上去,他還是原地沒動地呆站在那裏。
然而王醜男的心,在她和他能。之間卻不知道來回竄縮了多少回多少遍,身上不知流下多少汗水,真可謂是一場情與獸、理智與欲地較量,至此也說不清是贏了還是輸了,隻覺得輸了贏了都同等具備著遺憾!
他敢說:那是張讓任何正常男人見到都會喜歡的臉蛋;那是個讓任何正常男人見到都不能不動心的情形和姿態。當她赤裸裸地出現在你麵前的時候,你也隻能有兩種表現,一種是被她逼得發瘋;一種是被她驚呆地一動也不能動。
王醜男不想為自己辯護,因為他自己最清楚自己是一個很正常、很健全的男人!
總之,他無法用語言和詞彙形容出她的美;無法用語言和詞彙描述出她的神韻。也許,她的美和神韻就恰恰在這無法形容和無法描述之中。
他看著她戴上了粉紅色的胸罩;看著她穿上粉紅色的短褲;看著她穿上粉紅色的汗衫;看著她穿上粉紅色的短裙,又看著她穿上粉紅色長襪和粉紅色的涼鞋。她,簡直就像是用一個粉紅色的外殼,包裹包藏著一個粉紅色的魅力、一個粉紅色的誘惑•••
後來他猛地從粉紅色的夢中醒悟,迅速但卻小心、盡可能無聲地向玉米稞叢的深處退去。
王醜男走了,可是她卻沒走。這時,她正麵向西地坐在了小橋上。池水成了粉紅色、天空成了粉紅色•••
她在凝目注視著什麼?
難道是在注視這些被她自己染成的風景?
王醜男的那間小屋,也分明溶進了這濃濃的粉紅色之中•••
第3節
王醜男大概就是這麼樣子退出了玉米地的,直退到小屋門前通往村子的那條小路上。
於是,他奔著他的那間小屋走去。
低著頭不看其實自己想看的那種色彩,那情形分明是想裝作剛從村子那邊過來,不想也不敢承認自己剛剛飽睹的那一切。
走近小屋、腳步加快到不能再快,幾乎是跑、是跳躍,就是想在她的不注意中進入小屋。他是這麼想,盡管動作也是那麼輕快敏捷,但無奈還是被她發現了。她,顯然很高興,又甜又脆地呼喊著他。
他,不能不站住、不能不回頭。
她已起身,蝶兒似的飛出小橋,朝他翩翩而來。
他比剛才更加驚慌失措地麵對著這隻粉紅色的彩蝶。她急促地喘息著,使他無意識地向後退了兩小步。
她那雙明澈的眸子不可能不洞察出他內心世界的變化:“你這是怎麼了?”手指著王醜男~嘻嘻哈哈地笑開了•••
“有什麼好笑的?!”其實他的樣子一定是很可笑,心知肚明,隻是嘴裏糊塗罷了。
她不笑了,把手也放了下來,隻是又問:“你是從家裏來?還沒喂魚?”
他沒有回答她,也無法回答她。這是個天一樣大的難題,怎樣回答都不可能算是正確,隻好啞然以待。
王醜男的身上除了那條短小褲衩包裹的地方外,其餘都是赤裸著,使他尷尬,手裏提著的桶更是使他無地自容,後悔剛才沒把它扔在玉米地裏。那感受那感覺,就如同自己是個小偷,偷了人家的東西,此時失主正站在自己麵前,而且自己絕無半點退路。
她從他的失態和難堪中分明早已看懂了什麼,隻不過是看到他那個樣子顯然又不忍心,像是自嘲,又像是給他找個可下的台階:“洗洗澡、退退身上的汗臭氣。”說的很不自然,但也是很難得地了,他被拘禁的心一下子釋放自由了許多。
沉默和拘謹都是很短暫的:“我一最近很累很累,到這裏輕鬆輕鬆,領略一下大自然的風光!”她感慨地說著。緊接著又問:“你是否覺得這裏很美很可愛?像是人間的天堂?”漸漸有些眉飛色舞。
王醜男並不覺得這裏有多美多可愛、更沒發覺天堂何在,從前,他除了發現這裏魚兒有趣,別的還真沒發現。也許隻是今晚有些特別,心裏突然想起美人魚的傳說,他沒有回答她,默默地步入了那間小屋。
她也幾乎同時跟隨他一起步入了那間小屋。
這時,那間小屋內已經很暗淡,於是他隨手開亮了燈。
他坐在了床上、她也坐在了床上,同是一張床。
沒有邀請、也沒有反對,天黑了他無法邀請、天黑了也是否就無法反對?
他是這樣認為的:不管什麼事、能給人深刻印象的大概隻能有兩類,那就是極好和極差的。無疑,她隻能是前者而不能是後者。
世界果真玄妙!
遠近幾個村子的女孩子幾乎都認識他,可他卻不能認識所有認識他的女孩子。不過王醜男認識她,而且還挺熟悉,她就住在他妻子惠娘家的隔壁、名叫麗花。名符其實,她的本身也正是一朵十分豔麗的花,在眾多眾多男孩子心目中,她就是美神!
真正的美神維納斯有誰見到過?他沒見過,相信其他人也都未必能見到過。可是他能見到她,很多人都能見到。不過他敢斷言,見過她的男孩子們不可能有誰再想去見維納斯,除非他是天底下第一號的大傻瓜!即使對過來人而言,他也敢下同等定義,每次見到她,他也會情不自禁地多看她幾眼,有時還難免想入非非。
“你還不回家嗎?”其實他是並不希望地問。
“現在還沒想”她表裏如一地回答著。
“你有什麼事嗎?”他又不著邊際地再問。
“有!”像是觸著了她的正題“想跟你講一講我的煩惱,說不定對你寫作上有點用,你說是不是啊?”
他沒吱聲,也沒必要吱聲,因為他根本就不相信。
她也不等他回答就自顧自地講述起來。
事情並不生動,隻是從她嘴裏講出來才吸引人,他沒再打斷她,樣似認真地聽著,心卻不知雲遊何處。
她講了許多,他腦子裏存下的幾乎甚微,大概就是•••無數支愛箭射向她,她躲閃得疲憊•••
她的眼睛裏有些陰鬱,失去了原有的天真和單純,他已經開始不再懷疑她的煩惱,隻覺得這個樣子地她更是別有風韻、更是楚楚動人。
她心裏的東西已在他的心裏滋長著,隻不過她是因為美麗被人青睞而煩惱、他是因為青睞她的美麗而鬱悶。他沒能慰藉她,也無法慰藉他自己。
“我有和許多男孩子相同,但是和你卻恰恰相反的煩惱!”他望著她的臉,老實坦白地對她說。
“是的嗎?”她那勾人心的眼睛睜得好大,銷人魂的嘴唇張開著。
“是的!”他更加坦白和肯定“你太美了!對你傾慕或產生非份之想情有可原,是每個凡人都難以超脫的,如果我年輕,說不定我也會追你愛你、直到得到你擁有你,可是•••
他想我的這些話一定會使她更加煩惱,說出後少有點擔心、也少有些後悔。
他想錯了,擔心和後悔更是多餘。她打斷了他的話:“你不年輕?你老了?”手指著他笑開了,笑得爛漫、笑得嫵媚,比花兒嬌豔、動他肺腑,讓他迷醉•••
不知是他糊塗還是她糊塗了,這是他沒說清楚,還是她弄錯了字意?他的年輕並不是指年齡上的事,是和婚配上有關聯,不好解釋清楚,沒能回答她,木呆地真像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大傻瓜!
“你比我還要小兩歲呢”她停止了笑,自得於形地說。
這回又該他笑了,她被他笑成了小傻瓜,不過傻瓜地更可愛。
“真的,這是真的!”她很認真,噘著個小嘴顯得很天真“男人三十是支花,你今年多大了?二十八了對吧?女人十八是朵花,我今年剛好剛好十八了,不是大你兩歲嗎?一點沒錯吧?!”
這就是她的邏輯,從她嘴裏說出,就由不得你不信,也由不得你反擊。他審視著她的臉,那是一張美麗而並不完全成熟的臉,即存有孩童的稚氣、又具備女人特有的魅力,簡直就是一幅完美絕倫的畫卷!
他的目光裏自覺增加了火辣的成分:“說這些話你不生氣,不討厭我?”問的聲音明顯有點變調。
她的目光和他的目光碰撞了一下,血潮一下子湧上了雙頰,羞澀地低下頭,但又很快抬起,近乎坦然地回答了他的問:“不能說是討厭,應該說是喜歡,我喜歡你、崇拜你!許多女孩子都和我一樣喜歡你,你就是女孩子心目中青春的偶像!這附近幾個村子裏沒有哪個男人能同你相提並論!”
他並不知道自己有那點可讓人崇拜的地方,這不能不讓他詫然,他隻知道自己是個很普通、很正常、很健全的男人•••他無法相信、質疑地望著她,然而渾身熱血沸騰,內心的烈火燒得更旺,身上的某一部位迅速勃起壯大•••
“•••崇拜•••喜歡•••”一句不完整的話在他嘴裏嚅囁著,最後再也說不出,無法禁耐自己地把她擁入了懷裏。
他用整個身子擁著她,擁著這已曾被他用目光和心擁過了每一個方位的她。
他的防線完全徹底地崩潰了,像是一座火山的身子一下子壓在她的身上•••
她任由著我他、沒有絲毫反抗,或是根本就沒來及反抗,但是卻來得及羞臊。
羞臊是本能的,也是自然的,正是這種本能自然的羞臊才是無比無價的美;才是激動人心而無敵的誘惑。所以每個正常健全的男人有時都會為之而忘我地不顧一切。
因為羞臊,她的臉頰上有著一抹比霞光更美麗鮮豔的神彩。也正是因為這抹神彩,他的心才會顫抖,才會恢複原先本就該有的人性。
他想起了曾一樣迷他、醉他、激動過他的那另一朵羞雲。
當初他曾寧可拋棄一切地追尋它。
追尋到、擁有到,他明白原來所拋棄地一切隻不過是一張褪了色的彩紙。無怨無悔!什麼前途啊、地位啊,統統讓它去見大頭鬼!
此刻能再擁有這抹神彩嗎?
擁有也將意味著失去,那朵羞雲也會一樣地變成那張褪色的彩紙。
他艱難地撐起像是被壓上了沉重十字架的身軀,扶起來那麵仍是鮮豔奪目的旗幟,連同被旗幟包裹著的、那更是鮮豔奪目而且仍是聖潔的胴體。
盡管她緊閉著雙眼,但那淚珠兒還是硬生生地爬出來,掛在她長長的睫毛上,比花瓣上的晨露還要晶瑩透澈,簡直就是一個個小精靈。
他用唇輕輕地吮吻那一個個小精靈,輕得不能再輕、象是怕驚醒了她的夢。
但願是她的夢、是他的夢、是季節的夢。
一切平靜如初,隻有蛙們在極力地證明著夜沒有死•••
第4節
月亮、圓得不能再圓、亮得不能再亮,清澈如鏡、揮灑如銀如霜,冷卻了燥熱的世界、冷卻了燥熱的心房。
恍如白日的月光下,他一從小屋門前的小路上送走了她。
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個夜嗎?
沒有人知道,隻有他自己一個人清楚。
送走她回來,就在他的那間小屋、就在他的那張床,可是他躺下後怎麼也睡不著,滿腦子除了她的影子之外,還有她說的那些話•••
送她的路上,他一默默地聽著她說,就像是聽童話裏的故事,如若再重述出來,肯定給人一種離奇的感覺。
她說:“我是個很危險、很壞的女孩,我是知道你妻子惠去娘家了我才來的。說真的、我是很羨慕你妻子惠,羨慕到了嫉妒的程度。還記得不記得你第一次看到我?我剛剛滿十四歲,當時你誇讚我是個漂亮出色的小丫頭,將來準是萬人迷。盡管那時你是無心或隨便說說的,但是我還是為此而高興,認為我畢竟引起了你的注意。那夜裏,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你和惠姐在一起•••醒來後我仍是很生氣!
我偷看過你贈送給惠姐你寫的那本詩集《大海、水兵、及其他》、還偷看了你寫給惠姐的那些情書,我知道這樣做有些不道德,但是無法阻止自己的這些行為,雖然那時我還不能完完全全看懂,盡管如此,仍覺得無比地經典。也許正是因為你的緣故,使我喜歡上了那些原本並不喜歡的文字,以致高中選科時我選擇了文科。
還有一次,我把你給惠姐的定情物、那枚海石花和那個大貝殼都偷偷地拿回家藏了起來,看到惠姐著急的樣子我暗自開心•••
那年年底,你退伍回來和惠姐結婚了,有好幾夜我失眠並且莫名其妙偷偷地流了淚。
也許你根本就不會相信,你一定會覺得那時我還沒有具備為誰偷偷流淚的資格。可是我卻偏偏地流了、而且是為你而流。
從那時起,我才知道年齡的數字有時是何等重要,開始恨那些不是自己過錯的過錯。 後來你再見到我沒喊小丫頭、也沒誇讚,但是你的眼神使我心跳、使我滿足•••
事物不是一成不變的,開始的滿足漸漸又變成不滿足,甚至開始痛苦、開始要發瘋。所以,就在我十八歲生日的今天,我不能不作一次努力。
盡管我知道這是不道德的努力,但我還是來了,一來是要證實我在你心中的份量、二來檢測一下你和惠姐的愛情堤防是否堅固。其實我也無法說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我自己也是相當矛盾,想得到、夢寐以求•••又怕給惠姐造成傷害,一點半點也不想破壞你們的家庭,能一次徹底地愛過擁有過也就夠了。可是我還是失敗了,失敗了•••唉•••”
最後她歎了一口氣,很輕很輕,他似乎不是聽到而是感覺到。
不知為何,他丁點沒有勝利者的那種自豪,也看不出她到底有多少失敗者的那種頹喪。該分手時他主動地伸出手,可是,她沒有握。
“能給我最後一個滿足嗎?”她望著他極其認真地問。
他顯得有些慌亂,不知該怎樣回答她,也來不及回答,她已把他用力地擁入了她的懷中,就像他的剛才擁她一樣。
他沒能反抗,像是來不及反抗,確切地說是不想反抗也不願反抗。
分手時她說:“真對不起惠姐!”
他沒吱聲,心裏的想法和她說的有些重複,在她決意要走時他才說出一句:“生日快樂!”
她點點頭、表示接受、表示感謝•••
第5節
第二天,依然是個陽光熱烈的天。
妻子惠仍又準時地給他送來了早飯、午飯、晚飯,仍用往常的神情看著他一口一口把飯菜吃下肚。
送晚飯時,兒子楠也跟著一起來了,穿著他姥姥給買的新短褲新汗衫,顯得更加精神可愛!那晚他沒讓他娘倆走,都被他留下在他的那間小屋。
兒子楠睡著後,他向妻子惠講述了一個發生在這裏的故事•••
妻子惠聽著聽著,用手猛力推甩掉他攬在她脖子上的胳膊,身子車翻過去背對著他,不知她這是醋意還是真的生了氣?此時他無法揣摩她的心理,幹脆說他根本就沒去揣摩她的心理。很平靜、不管她的感受、如同不知覺地繼續講下去。
也許就在她翻過身的瞬間,她又把身子車翻過來,雙臂緊緊地抱住他的脖子,用她的唇和舌堵住了他那流淌著話語的嘴•••
故事停止了講述。
燈,不知是被他還是被妻子惠熄滅,愛火燃燒著兩個身心合一的胴體•••
今晚的月亮比昨晚更圓、更亮、更清澈。
不知為何蛙們停止了喧鬧?
此時此刻,那間小屋已是盛不下濃濃的蜜意,溢入了池塘、蕩漾在田野•••
故事沒有講完,今晚也無需或無法講完。
【第一章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