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自殺室 514自殺室 尾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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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回到宿舍,等周君璽、西越和梁思凡都睡著了以後,我悄悄爬起來朝慕驍宇床鋪的方向喚了一聲:“你醒著麼?”半天無人回應,正當我有些失落的準備躺回去的時候,慕驍宇沉沉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他說:“過來。”
過來,過哪兒來?他床上麼?開什麼玩笑?!我無視慕驍宇的話,直接吐出心中的疑問:“你怎麼知道齊天還沒轉生?”誰知我說完後慕驍宇那邊兒半天沒聲兒。靠,我敢打賭他還沒睡,丫就是拽,真拿他沒辦法。
最終還是我示弱的問了一句:“過哪兒去?”可慕驍宇還是不理我,我一氣之下爬了幾步,隔著床欄尋著他的身影。卻不料丫竟一直是坐在床上的,如水的月光在他臉上描摹,非但沒給他的臉增添半分柔和,反而將其雕刻得更加冷峻。
“過來。”慕驍宇的眼睛明亮得像一片揉碎了的月光。
我竟一時被他的眼神蠱惑,鬼使神差的爬過了床欄。慕驍宇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拉住我的手,把什麼東西套在了我的手腕上。我借著月光,才勉強看清那是一個手鏈,其實連手鏈也說不上,不過是一條細線串著兩個棗核大小的珠子。
“給我這個幹什麼?”我向來摸不透慕驍宇的舉動。
慕驍宇挑眉:“不幹什麼。”
靠,要不是顧及周君璽他們,我早把慕驍宇的床掀了。慕驍宇你送東西也不看對象,我一男人要手鏈有屁用!“我不要。”我抬手就要去把手鏈取下來。
“你會後悔。”慕驍宇的話冷冷的,讓我大夏天的打了個機靈。
我故作強勢的哼了一聲:“你少嚇唬我。”
慕驍宇的臉上半點兒反應都沒有,隻是強拉住我的手腕,把我一點兒一點兒拉近他。
靠,還真是反了他了。我剛想開口反抗,他突然低下頭來封住了我的唇。我的瞳孔驀然間放大。死命掙紮了一會兒無果後,我漸漸合上了眼簾。慕驍宇的吻很輕很淺,隻是兩片嘴唇的接觸,並沒有深入的舉動。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我似乎已經習慣了慕驍宇那種淡淡的吻。起碼沒第一次那麼排斥了。誰來告訴我,這是不是一個很壞的開端?
一吻結束,我輕輕喘了兩下,抬眸看著那個該被千刀萬剮的人。
“他們都睡了。”
“你想做什麼?!”我狠狠的剜了慕驍宇一眼,死死抓住他那隻不安分的手,“快點兒告訴我齊天為什麼沒去轉生?”
“你認為他的心願完成了?”
齊天的心願?他想什麼我又怎麼會知道?更何況像他這副德性的人,誰願意去深交?光想想他在衛生間裏對我做過的一切我就惡心得不行。等等,他最後的心願該不會與我有關吧?如果是這樣的話……媽的,老子招誰惹誰了!
“你回頭看。”慕驍宇突然來了一句。
我一轉頭便看見窗外有一個黑影,我下意識抓緊了慕驍宇胸前的衣襟。
慕驍宇在我背上輕拍兩下:“他進不來。”
“他是齊天?莫非你剛才之舉是為了將他引來?”天啊,看來齊天是願望十有八九與我有關。萬一他上次上我沒上夠,這次打算再來一把,我非得被他惡心死。還有,慕驍宇,你丫膽子也忒大了,就不怕現在齊天已經化成了厲鬼,日後找你算賬?
我對著黑影吞了口水,朝窗戶揮了一拳。慕驍宇送給我的手鏈上的珠子在月光下晃了晃,那黑影轉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剛鬆了口氣,神經立刻又緊張了起來,因為慕驍宇的手攀上了我的後背,並順著我的脊背遊走。他一用力把我按到他懷裏。“我剛才不全是為了將他引來。”慕驍宇的語氣有些冷清,但我的身子被他隔著衣服摸過的地方都像著了火一般炙熱。
他再次吻我的時候,我隻覺得自己的視線開始迷離起來,仿佛自己正處於一片虛無之境,身上難耐的炙熱讓我不由自主的去解上衣的扣子。再後來,我也記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西越一嗓子嚎起來的。
“小林林,你怎麼和慕慕睡在一個床上!!你們昨晚都做了什麼?!你們——唔!”西越還想再吼上兩句,卻被從床上跳下來的我及時捂住了嘴。你丫再嚷嚷,全樓道的人都知道了。
我們昨天晚上都做了什麼?我還想問你呢,老子就隻記住了前半段兒,後半段兒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西越開始恬不知恥的細細打量我,聲音也小多了:“脖子上沒有……胸前沒有……咦,小林林,你沒係扣……天啊,你們該不會……”說著他開始扯我的褲子,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我打掉西越的爪子,故作輕鬆的說:“行了,行了,你該不會真的要驗身吧?我跟慕驍宇真的什麼也沒有,你一個勁兒的瞎想什麼。昨晚有一隻蚊子吵得他睡不著,我幫他抓蚊子來著,結果抓著抓著睡著了,就這樣了。再說我也不是同性戀,怎麼可能和慕驍宇……好了,一起吃早飯去吧,第一節不是還有課麼。”看著周君璽幾人滿臉不相信的樣子,我暗自歎了口氣。行吧,我承認自己編瞎話的能力有待提高。
為了表明我的清白,今天上午所有課我都果斷的坐得離慕驍宇遠遠的,課間的時候也沒說半句話。左邊是空位右邊是周君璽的生活看來也不錯,如果左邊坐著的慕驍宇的話,我絕對會被他強大的氣場弄得“壓力山大”的;左邊坐的要是西越的話,我絕對會一節課投上無數鄙視的眼神。現在好了,兩個“惹不起”的大神都不在,我終於可以安心聽課了。
“林晚風。”
聽到有人喚我的名字,我想都沒想就朝周君璽的方向轉過去。結果……我右邊根本沒人!不對啊,現在正上課呢,周君璽剛才明明就在我旁邊,怎麼會憑空消失?!
“林晚風。”那聲音又重複了一次,我才發現聲源竟在我的左邊!而且這聲音聽起來很近,仿佛說話的人就在我旁邊。這、這怎麼可能,我的左邊是空位,周君璽是怎麼過去的?不對,這不是周君璽,他一直叫我“晚風”,而不是“林晚風”!
那麼,他是……
我慢慢的轉過頭,看清左邊那人的模樣時,呼吸猛然間一窒。
“林晚風,你在害怕?”聲音的主人此刻笑得讓我心裏發毛。
我環視整間教室,發現除了我和他,一個人也沒有。老師和其他同學就像在人間蒸發了一樣。靠,誰來告訴我這隻是一個夢啊!我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很疼,真的很疼,這他媽不是夢!靠!我豁出去了:“老子才沒害怕!我告訴你齊天,我不是同性戀,我不想再和你做那些惡心事兒!”士可殺不可辱。
“嗬。”對方笑了,“看來我以前是嚇到你了。那件事在你心裏留下了這麼大的陰影,抱歉。”
他剛才說抱歉?是我聽錯了麼,他竟然會承認自己錯了。
“林晚風,其實我最後的心願就希望能和你道個歉,以前是我錯了,你能不能原諒我一次?”
言辭突然變得無比誠懇的齊天讓我有些不適應,總覺得我好像是以己度人了。我也說不出怎地,總覺得現在的齊天倒是沒那麼招人討厭了。
“你想讓我忘記你對我做過的事兒,絕不可能。但是我可以原諒你。哦,對了,江筱染知道他自己錯怪了你們。”
“這些我都知道。謝謝你原諒我。林晚風,我們能握個手嗎?”齊天朝我伸出手來。
我猶豫了半天才握上齊天的手,忽地想到他臨死前被自己咬得隻剩骨頭的右手,我手心裏漸漸滲出汗來。當時那得是多麼撕心裂肺的疼痛啊!此時我由衷希望自己的手能夠將這份劇痛微微緩解。齊天,雖然有些事情我始終心存芥蒂,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好好去轉生,下輩子不要再做這些糊塗事兒。你的心思我都了解,隻是此生我們注定沒有緣分,下輩子若是遇上了,隻希望能做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齊天似是讀出了我心中所想,“聽起來不錯,起碼比這輩子強多了。林晚風,我要走了,再見。”
我嘴角微勾,朝對方揮了揮手。
514室的事兒到這裏終於畫上了句號。
一瞬間空闊的教室又坐滿了人,老師興致勃勃的在講課,台下的學生一片昏昏欲睡。突然,我感到有什麼東西碰了碰我的肩膀,我轉頭看向右邊坐著的人。周君璽蹙了蹙眉:“晚風,你剛才在看什麼,看得那麼出神?”
“沒、沒什麼。我剛才走神兒了。”齊天的事情還是不要跟周君璽說好了,畢竟提起他我總會想起不好的回憶。
“小林林,你剛才一直在看慕驍宇,所以走神了?”西越的腦袋從後排伸出來。
慕驍宇?我不是坐得離他十萬八千裏麼?西越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朝著剛才齊天坐著的方向看去,結果發現慕驍宇就坐在我右邊的右邊!靠,他什麼時候挪過來的?!連聲招呼都不打!完了,他們一定誤會死我了,我剛才看的根本不是慕驍宇。西越萬一再跟他535的“片兒友”抖落兩句,我就是有理也說不清了。不行,我得和慕驍宇好好談談。
下課後我主動拉著慕驍宇去學校小餐廳吃了一頓。在餐廳裏,我努力的斟酌了半天言辭才坦白道:“慕驍宇,其實……其實我在15號舊樓裏答應你是因為我以為咱們都快死了,我不想你還有未完成的心願。是我不好,我騙了你,可是我真的沒辦法喜歡上男人,我……我們可以做好哥們兒……我……”我還想再說幾句,可慕驍宇起身拉開椅子就走人了,連看都沒看我一樣。他這個態度是不是表示已經接受我以前騙他的事了?
我掃興的吃完午飯,實在想不出以後要怎麼樣麵對慕驍宇。到底還得共處四年,也不能剛上學一個月就把關係搞僵了。他昨天硬塞給我一個手鏈,要不我也給他買點兒東西?思及至此,我繞道學校裏的小商店,拿了一罐啤酒到結賬處,又覺得光給慕驍宇一個人買的話意圖有些明顯,於是我跑回去又拿了四罐。
一路哼著小曲兒回到宿舍樓,我剛想把鑰匙插進鑰匙孔,門卻自己開了,門裏那個高高大大的身影麵無表情的從我身邊繞過去。我有些心虛的走進了宿舍,朝周君璽搖了搖手中的啤酒:“老大,明天就十一假期了,咱們宿舍今晚聚在一起慶祝一下!”
“可是慕驍宇回家了。”梁思凡接了一句。
他、他就這麼一聲不吭的走了?!那我的啤酒豈不是白買了?想到這兒我拿起一罐啤酒追了出去。還好慕驍宇才走到樓梯口,我立馬截住他,像獻寶一般把啤酒遞到他麵前。看著他又要無視我,我拉住他,硬是把啤酒塞到他懷裏。他瞥了我一眼,拉開啤酒罐的拉環,小抿了一口。
正當我以為他已經原諒我騙了他的時候,他猛地把我抵在牆上,然後二話不說的強吻我。那帶著酒香的唇在我的唇瓣上輕刷,弄得我我一時失神。此時此刻的我不知是要推開他,還是盡情的沉淪在這個吻中。
吻了許久他才將我放開,他拿手指撫著我的臉頰,語氣不再冰冷:“昨晚我吻你的時候你有感覺嗎?”
“我……有。”這次我不敢再欺騙他。我昨晚是真的……真的有那麼一點點感覺,但是不多,就那麼一點點。
慕驍宇似是笑了,他背著包轉身往樓下走,將我一人呆呆的撂在原地。
我心神不寧的回了宿舍,周君璽像我第一次遇見他時那樣朝我招了招手。我努力將慕驍宇趕出思緒,回周君璽一個熊抱:“老大,事情終於結束了,噢耶!”
“齊天轉生了?”
我頓了頓,然後點頭:“嗯。”
“看來今晚我們真的要慶祝一番啊。”周君璽開了一罐啤酒,“晚風,不如你把咱們這一個月的經曆記錄下來吧。要不四年以後咱們都忘了大學生活中還有這樣一段非同尋常的時光。”
“記錄下來?老大,你也知道我文筆跟你相差十萬八千裏呢,要不你寫吧?”
“文筆好壞不重要,重要的是文章是否真實感人。晚風,這次事件你經曆的最多,也是我們之中唯一一個能看到江筱染的,我想如果是你來撰寫的話,這個故事才會更加真實可信。”
“好吧。那這個故事該起什麼名兒好呢?”我在書桌上摸出一個空本子。
“叫《校園奇聞錄》,如何?”
“聽起來不錯,老大,真有你的!就叫《校園奇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