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走了，連同媒婆一同出去。
    那個女孩，怯生生的站在那裏，不敢走近。
    我無法想象女孩的來曆，如果隻是單純的被那女子帶進來，我會覺得她是主人的妹妹，也許是為了好玩，跟來迎親。
    可是，剛才那個女子的那番話語，讓我否定了這個設想。
    我這個出身不好的人，她都能對我如此尊敬，想必主人在她心目的的地位非凡，她怎敢如此稱呼主人的妹妹。
    我盡量將自己的表情放柔和：“小妹妹，哪來的。”
    她迷茫的搖了搖頭：“被賣了太多次了，記不清了。”
    心中頓時一緊。
    我在無心的一問，是否已經帶給了她無盡的傷害。
    於是，我閉嘴。
    她說：“姐姐，沒關係的，我好久沒聽到別人叫我‘小妹妹’了。”
    我笑笑，我隻是一個比她大了差不多四五歲的姐姐，但是卻被人稱為“少夫人”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姐姐，為什麼我來的時候，帶我來的那個姐姐說要叫你少夫人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他們那裏的習俗吧。”
    我真的不知道，平常，見到那些已婚的女人們，是應該以“大嫂”“大娘”相稱的，現在我才知道，新來的婦人，是應該被叫做“少夫人”的。
    “姐姐，你頭上的鳳簪好漂亮啊。”
    聽到她怎麼說，我才想起剛才喜婆給我戴上的琉璃鳳簪，這個，應該是作為聘禮的東西吧，帶回去，又要成為我的嫁妝。
    想起半年前，那人用一陣清越的笛音作為聘禮，帶走了我一生中摯愛的姐姐，如今，一支精致的琉璃鳳簪，將要帶走我。
    “姐姐你真漂亮。”她說。
    從小到大，街坊鄰居們誇我漂亮的不少，然而，我又有多麼羨慕那些不漂亮的平凡女孩，可以枕在母親的懷中，任母親輕撫她們的黑發。
    但比起眼前的這個女孩來說，我卻又幸運得多。
    “姐姐，我們要去哪。”
    她問。
    “我們去……”去哪呢？我也說不清。
    我要去哪，怕是隻有來迎親的那幾個人知道吧。
    “我們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不會很遠。”
    “你會再把我賣掉嗎？”
    “不會。”
    可是，想到我日後，過得，也是要在屋簷下的，很多事情，可能我根本就做不了主，我不應該那麼輕易的就許下一個承諾的。
    隻是女孩並沒有看出我的憂慮，她舒了口氣，展演開來。
    敲門聲又想起，進來的，還是那個將這個女孩帶到我麵前的女子，她說：“少夫人，現在用膳？”
    我點點頭，和她對話甚至都可以略去語言。
    於是，六七道菜就在我麵前鋪展開來，那些，是我從來不曾見到過的。
    以前，和爹爹在家中，見得最多的，便是青筍，父女二人，也能吃得十分開心。
    現在，看著這麼多從未見多的東西，有幾分……不知所措。
    女子麵無表情的站著，那些為我端菜的人，也站在旁邊，站成一列。
    我確實是餓了，從早上出門到現在，滴米未進，可是拿起筷子，我又想問一句身邊的人是否要一同用膳。
    於是，我如是做了。
    卻被一旁的喜婆拉倒一邊，偷偷的告誡，她說：“姑娘啊，少夫人啊，以後，可以和你一同用膳的，隻有少主，可千萬別再做出這樣的啥事了。”
    我木訥的點點頭。
    心中，可以判定那個要迎娶我的人的地位很高了，隻是不知道，什麼職位，是應該被稱作“少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