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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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江南,靜立。
我站在小橋屋簷下,看著水上泛起的點點漣漪。
看著這一切的一切,總是讓我無端的想起一句詩:“山雨欲來風滿樓。”
其實,現在是不起風的,江南的風,總是不會滿樓,然而,在江南煙雨蒙絲竹下,總會是一場狂風驟雨。
也正似這江湖,看似平靜,實則暗地裏,早已是風起雲湧。
不過,誰都深諳這件事,卻都不願意踏出第一步而已。
我從未涉身江湖,對於此事,爹爹也是千叮呤萬囑咐。
因為我的姐姐,一個芙蓉如麵柳如眉的女子,正是被江湖中人用一陣清越的笛音帶走的,伺候,便是杳無音訊。
這,也成了我與爹爹心中,永遠抹殺不去的傷痛。
不過,我是再無緣涉身江湖的了,因為爹爹說,近期便是我的婚期,我將要嫁給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讀書人,或者,是個日出則作,日落則息的農夫,從此,過完我的一生。
我們素未謀麵,但也許,對我來說,這會是我喜歡的生活。
如果是個讀書人,那麼我們相敬如賓,他作詩,我彈琴。
如果是個農民,那我便要似《詩經》中的任何一個妻子,為他洗手作羹湯,為他縫衣。
望著外麵的天空,想到,從此以後也許再也不能以這樣一種姿態去仰望它了,心中,幾分留戀,幾分不舍,卻又,有幾分向往。
“疏影,快準備準備,歐陽家的人來了。”
爹爹急匆匆的聲音。
最後望了一眼身後這個我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日後,也許就再不相見了。
我並不是個倔性子的人,都說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在命運麵前,人什麼時候能夠反抗呢?
我什麼都沒有,甚至,在臨出嫁時分,一件像樣的嫁衣都拿不出來。
爹爹是個藥師,卻道:“生老病死乃定數,今日能治好你,亦是你今日的福分。”因而,從未帶一兩銀子回家。
能帶的,隻有跟隨我一起在這裏生活了十七年的古琴,爹爹說,那是娘留下給我的。
一個新娘子,出門前,卻還背著琴。
但我卻管不了那麼多,向爹爹道別,坐上了那頂,前來迎親的花轎。
才知道我原先想的,似乎都錯了。
他不可能是我想的農民,也不該是一個窮酸書生,不然,何處來的錢去雇轎子,再加上轎子旁邊的這麼多人。
也許,他是京都的一個官員吧。
隻不過,人這個東西,一旦富貴起來,總是要忘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