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已經降臨，但我還不想睡去。人的一生何其短暫，為什麼要將近三分之二的生命消耗在無用的昏沉裏。】（十一）
    第四日晚上。
    一切已經塵埃落定，隻待總部批下行動計劃便能順利回家。
    劉宇拉著季子昂和陸銘宇在酒吧玩的不亦樂乎，三個有主的人在一群身姿曼妙的少男少女中喝著屬於自己的酒精飲料，任憑那一聲聲渴望的呼喊擦過自己的身體。
    “冒昧問一句，你對桑青是真心的嗎？”喝嗨了的季子昂搭上劉宇的肩膀，有一句沒一句的問著看起來還很淡定的人。
    “放心吧，你有多愛徐默，我就有多愛他。”劉宇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猛力仰頭飲得一滴不剩。“隻是現在的我還沒有資格獲取他的全部信任……而已。”
    慶功宴一直開到淩晨。離房間隻有一層距離的酒吧持續傳來的重金屬音樂並沒有對徐默造成多大的困擾。手上的《百年孤獨》已經被閱讀完了兩遍，其中那些磨人的名字也漸漸沒有了任何意思。
    自己因為身體的原因逃過了本就厭惡的活動，一切還沒有正式結束，過早的放鬆隻會帶來更大的危險。即使他們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即使敵人隻是早被鎖定的無害人群，但如果沒有意外這種東西，保險公司又通過什麼來營利。
    “啪嗒——”
    房門處傳來清脆的響動，然後就是不停的循環。徐默有些無力的放下書本，走到門口大力踹了一下，他想外麵的人應該能領會自己的意思。
    徐默在房門打開的瞬間幾乎被撲麵而來的酒氣掀翻，眼前這個暈暈沉沉的人當真是作死的代表。不久之前才輸出大量的血，身體狀況明明和自己差不多，有必要為了還沒見到的成功磨去半條性命嗎。
    “咦……走錯房間了……”
    轉身離開的季子昂被徐默緊緊拉住，不需要太大的力氣便能將醉得半死的人放倒在地上。徐默俯視著幾次想要站起來的季子昂，學階測試的景象就這樣不受控製的竄進了大腦裏。
    徐默到現在也沒想明白，那天為什麼一見到季子昂腿上的血跡就失去了冷靜，又為什麼在終點線前毫無猶豫的放棄了逃離的機會。現在想想，或許這一切早在他們第一次交換姓名的時候就已經注定。
    ——你叫什麼。
    ——季子昂。
    ——很好，我一定會記住你。
    ——我想我也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徐默。
    “劉總……這樣好嗎？”劉葳看著屏幕漆黑的監視器和坐在一旁發呆的劉宇，試探著問了一句。
    “小葳，你說那小子能想得通嗎？”被劉葳拉回的思緒從屏幕漸漸移到紅酒杯上，已經空了的玻璃容器正靜靜佇立在整潔的桌上，就像那個人，如此高挑，如此美好。
    “照這個形勢下去，應該沒有多大問題了。”多年的追隨讓劉葳毫不費力地讀出了自家主人對紅酒的渴望，他輕輕從身後的酒架拿出一瓶波爾多紅酒，慢慢為劉宇斟上。
    自從那個叫桑青的家夥出現後，主人就不再碰紅酒以外的酒精飲料了，甚至連最愛的黑啤也分毫不沾。劉葳一直不明白這是由什麼造成的，難道真的是那個叫做“愛”的東西？可主人一直沒有得到回應不是嗎……
    “小葳，你走神了。”
    “抱歉主人。”
    “沒事。這幾天你也累了，下去歇歇吧。”
    “是。”
    不會有推脫，不會有猶豫，隻要是從自家主子嘴裏說出來的話，無論對錯，必須執行。
    這就是劉宇喜歡劉葳的原因，隻有這樣的人才能放心的留在自己身邊，才能讓自己骨子裏的軟弱和妥協不被暴露人前。
    劉宇斜靠在電腦桌前，支撐著身體的手漸漸麻了，但自己的心卻漸漸清了。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該忘記的也盡量去忘記吧。那段時期的檔案早已封存，這些早已被你決定拋棄的事情又何必再提。
    ——我不知道你當初是怎樣的一種想法，但作為臥底你不能入戲太深，否則便沒有了回歸正常的機會。
    ——不要被自己的過去束縛，我們的過去不該成為未來的絆腳石，而該成為推動我們前進的風。和內心深處的你好好談一談，然後在苦熬一輩子和享受生活中做出一個選擇。
    ——但你必須注意，一旦按鍵按下，你便失去了重來的機會。
    “給別人的建議自然是最好的，但我又能給自己什麼……”
    “原以為這樣的生活正是我想要的，可你為什麼要出現在我生命裏，用盡力氣刻下最深的痕，卻在最後躲在角落不敢出來，不敢靠近。”
    “該死的……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相信我……“
    “桑青……”
    如前日一樣的夜色，如前日一樣的狼藉，隻是這一次，有什麼東西變化的太過徹底。
    季子昂為徐默細心梳理著因汗水粘結的頭發，仔細想想才發現方才發生的那些實在有點太過虛幻了。
    “快睡吧，你明天還要早起。”趴在自己胸膛的人發出疲憊的聲音，季子昂翻了一個身，把他摟在懷裏。清淨的眸子緩緩掃視著這個熟悉的人，直到視線被他脖子上的點點青紫帶開才停止了磨人的視奸。
    “怎麼了？”
    “沒什麼。”季子昂將有些低的被子拉起，向上動作的手順勢撫上了徐默的脖頸。“隻是在確定這到底是不是夢。”
    “怎麼你天天都做這種夢？”
    “想什麼呢……快睡吧。”
    落在眼皮上那輕巧的吻給自己帶去了最美好的夢境，至少在自己前十九年的人生裏，今日是最美。
    床頭的燈光徹底消失，在黑夜中睜大了雙眼的人還是感到難以置信。
    有了前一次的經驗教訓，季子昂在身體有反應的第一瞬間就跑進了廁所，打算在冷水和手掌的刺激下解決一切事情，隻是沒想到徐默突然出現還從背後抱住了自己。
    赤裸的肌膚是最敏感的。後背傳來的觸感很明確地告訴自己，那個人已經把全部的衣服脫掉，一旦回頭可能會釀成一場新的災難。
    緊繃的關係剛剛鬆弛了一點，能不能不要再有突發事件來騷擾自己了！一定是酒精的作用還沒有消退，這一切不過是夢境而已。
    “好了放手吧。”
    握在私處的手被不屬於自己的部分覆蓋，季子昂驚訝的回了頭，隨即口腔便被徹底占領。
    “別這樣……”季子昂掙紮著推開了徐默，現在已經能明確這是真實不是虛假，但這個真實實在太過駭人。“快出去……我怕又會傷了你……”
    “季子昂，我想好了。”徐默沒有理會季子昂的任何一句話，隻是慢慢上前，直到季子昂的背部已經抵上浴室的玻璃，自己的身子也徹底落進他的懷裏。“這個夜晚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個夜晚，不要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