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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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過去,那麼就用請所有的汗水和努力來還自己一個合理的未來。】
太陽不再那樣刺眼,雲層也不再那樣稀薄。天色漸漸暗下,咖啡廳裏進來的情侶也逐漸增多,季子昂在已經空了的咖啡杯旁放下二十元,拎起身旁的袋子和幾本厚厚的書離開了精致的時光小屋。
——蘭溪苑裏麵有一家特別小資的咖啡廳,叫做“時光小屋”,那是老大和徐堪最喜歡去的地方了。咖啡不貴,氣氛很好,還可以免費續杯!
“叮咚——”
“你好,我是徐默和陸銘宇的舍友,他們這周末沒時間,拜托我來看看小戡。”禮貌的微笑,得體的衣著還有誠懇的語氣。門後的姐姐仔細打量了一下季子昂,目光最終落在他右頸那條淡淡的傷痕上。
——我有一個舍友,名字很拗口,不過人很好,上次任務多虧他幫我擋刀,不然我今天可能又要躺在醫院裏。
——他傷得重嗎?
——沒什麼大事,就是右頸處留了一條淡淡的疤。
“季子昂是嗎?進來吧~”姐姐熱情的把愣在門口的少年招呼進了家裏,一邊喊著徐戡的名字一邊幫季子昂拿拖鞋。“小默跟我們提起過你,就是一直沒見過。你別客氣啊,我和你二姐先去做飯,你和小戡聊一會吧。”
客廳的右手邊傳來開門的聲音,季子昂側過頭,看見一張像極了徐默的臉。
如果他沒有笑的話。
“進來吧,客廳有些亂,參朽他們剛走。”
那是一間偏小的屋子,房間裏都是清一色的紅木家具,雖然價格不菲,卻沒有那種浮誇的氣息,反倒有一種令人舒適的返璞感。
“這是我和老哥一起去挑的。”徐戡端著兩杯水進了房間,遞給季子昂一杯,讓他別太拘束。“銘宇每次來都直接往我床上躺,不介意的話你也可以。”
季子昂接過水,靠在一旁的紅木衣櫃上安靜地看著正在疊被子的徐戡。
不愧是雙胞胎。
除了身材、發型還有氣場,其他幾乎一樣。
因為長期訓練的緣故,徐默比徐戡稍微瘦一點。氣場方麵嘛,不知道是因為殺神威名還是他生來就是這樣,不管他走到哪裏,心情怎麼樣,站在他身邊的人都會有一種刺骨的感覺。他的冰冷就像是從骨子裏滲出來的,純粹尖銳。
徐默的頭發比正常男生的稍微長了點,劉海很碎但看起來不亂,最奇怪的是那個行動利落幹脆的殺神竟然留了的兩撮長度及腰的頭發,平常攏到耳後,走起路來就跟女生的頭發一樣,晃來晃去。
陸銘宇和自己不止一次當麵吐槽過他那奇怪的發型了,不過他從來沒有發火,隻是一臉“你們知道什麼”的表情,然後繼續做自己沒做完的事情。
相比之下,小戡的發型比徐默的正常多了。普通的劉海,普通的長度,是那種大學校園裏一抓一大把的類型。
“想什麼呢。”收拾好床鋪的徐戡一回頭就見到心思飛出九重天的季子昂,雖然知道他是想東西想出了神,但被人一直盯著的感覺實在是不怎麼好……
季子昂回了神,發覺了自己的失態,尷尬的喝了幾口水。
“叫我小戡吧,他們都是這樣叫我的。”徐戡笑了笑,無聲中替兩人化去了剛才的尷尬。“你呢?怎麼稱呼?聽說你們幾個都有綽號,不如跟我介紹一下?”
“我叫季子昂,你哥他們一般叫我少帥。陸銘宇是二貨,你哥嘛,我們一般叫他殺神,陸銘宇叫他老大。”
“二貨……好名字……哈哈哈哈哈哈……“徐戡忍不住笑起來。怪不得當初陸銘宇死都不肯跟自己說他的綽號,原來還有這層意思。
“他那是實至名歸。聽說這個綽號從他小學就開始用了。”季子昂的尷尬和初來乍到的陌生在徐戡的笑聲裏漸漸消失。屋外光線漸漸暗下,房間裏的談話聲依舊不斷,直到廚房傳來催促兩人吃飯的聲音,回憶的輪盤才暫時停下。
實踐出真知。千百年來,人們通過不斷的實踐研究得出,人在開心的時候總感覺時間過得比考試的時候還要快。
屋裏的報時表發出九點整的提醒,季子昂在門口向房子的三位主人道了謝,然後離開了這個豪華的別墅區。
夜色如墨。濃稠,神秘。
記得小的時候經常跑到外麵,纏著父母問天上那些閃動的東西叫什麼。長大後,雖然記住了那些東西的名字,卻再不曾見到過。月亮孤零零的掛在天上,散發著清冷的月光。季子昂在無人的路燈旁停下,拿出手機給一個叫季明的人發了短信:“爸,這周末學校有活動,我就不回家了。記得督促子軒寫作業。你和老媽這周就委屈點,別跑出去玩了。”
季子昂癱坐在路燈旁的座椅上,呆呆的看著眼前這條人氣極少的公路。
同樣的一條路,來的時候輕鬆愉悅,回去的時候兩手空空。手上的重量減輕了不少,但好像全部跑進了心裏,壓得人有點透不過氣。
水滴墜入湖麵的聲音本來輕小無比,但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下,堪比炸雷。
季子昂掏出手機,無視上方的未讀短信提醒,直接撥通了那個標注為“二貨”的電話。
“少帥!有事吩咐著,我保……”“徐默家裏的事你知道多少。”
電話那頭的語氣很累,但是夠狠。
陸銘宇快忘記上次少帥這樣對自己說話是什麼時候了,但他知道,其實這樣才是最真實的季子昂。
“其實……也沒有多少……”
“沒有多少是多少。我給你三秒鍾時間,不說的話就這輩子都不要說了。”
“停停停!我說!”電話那頭瞬間沒了聲音,陸銘宇深吸了一口氣,抱著“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的”心態開了口。
“老大是孤兒,或者說是棄兒。老大和徐戡是雙胞胎,但兩人出生的時候,老大患了先天性上瞼下垂,就是沒辦法睜開眼睛,但不是失明。一般的孩子及時接受治療的話是可以痊愈的,但是老大沒有。而且老大因為心理原因,一直不能開口說話。”
“小戡有先天性心髒病,但因為一直沒有發病,所以他們的父母沒有理會。”
“老大三歲那年,小戡發病,他的父母把他們送到醫院,付清了醫藥費並留下二十萬元之後就沒有出現。”
電話兩邊慢慢沒了聲音。
夜漸漸深了,比任何時候都安靜的太多。
季子昂突然想起一句話。它說,不曾在黑暗裏迷茫的人不會懂得生命的真實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