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我所要皆如跳躍的狂想，存於曲譜，卻無法將其牢牢握住。    
——題記    
【如果有人願意放下一切去救你，你是否願意接受他人的好意；如果知道了拯救你所付出的代價，你是否願意接受用他人生命換回的你自己。】    
窗外的槍聲雜的不像演習，傷口處傳來的疼痛也絕對不是幻景，季子昂有些焦躁，任由宋書雯替自己包紮。    
“這是什麼情況！老頭子腦子瓦特了嗎！學階測試弄得跟特種兵選拔一樣，要死啊！”陸銘宇氣急敗壞的拆下已經空了的彈夾，把一個漆有紅色“RL”字樣的彈夾狠狠的裝上去。“跟老子來玩命，老子送你去見上帝！”    
“二貨別衝動。”季子昂仔細看了看宋書雯從自己傷口裏取出的子彈，不禁皺眉，“這是黑市上流通量比較大的一種子彈，價格便宜但殺傷力不大，最為顯著的就是麻醉效果。這一般是用來捉拿一些逃亡的殺手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說不定是老頭子年紀大了，進貨進錯了。”    
“不可能。武器庫的進貨記錄在軍方那裏都有備份，入庫的時候也是由特種兵親自動手，不可能會有漏網之魚。”季子昂把子彈放進貼身的口袋裏。“更何況，老頭子這種有嚴重強迫症的人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做工不精良的東西出現在‘CABAL’的倉庫裏的。”    
“不管怎麼說，如果乖乖的呆在這裏什麼也不幹，我們遲早會栽在這些來路不明的子彈上。”陸銘宇把槍架在窗口上，深吸了一口氣。“與其被迷暈了不知道要被拉去做什麼，還不如直接和他們真刀真槍的幹上!”    
“別衝動，或許是執行部那裏出了什麼狀況，弄清楚再說，別亂開槍誤傷人命。”    
“左邊袖口上係有白繩子的全部殺光，一個也不要留。”屋子的門被猛地踹開，來人見到蹲坐在季子昂身邊的女子，不禁冷笑。“難得想做回好人，結果還是被別人占了先，果然我的手隻適合殺人。”徐默把沾血的藥箱扔到地上，走到宋書雯旁邊。“這還沒成別人家女朋友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醫務人員不得進入演習場地，你想讓你的組員替你頂這個黑鍋嗎。”    
“你是殺神，隻用殺人，而我是醫者，救人才是我的天職。讓我冷眼看著同伴受傷，我做不到。”“既然進了‘PILGRIM’就把你那些天真的想法收起來。服從，才是這裏唯一的生存法則！”    
聲音很冰冷，帶著另一個世界的殘酷把宋書雯的自尊徹底擊潰，女子不知所措，幾滴淚珠就這樣落到了季子昂的手心。    
“有時間哭還不如趕緊滾出去，像你這種人留在這個地方隻……”“徐默夠了！”季子昂把宋書雯拉到自己身後，低聲哄了幾句。    
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陸銘宇很識相的保持了沉默，飄忽的眼神最終落在徐默已經被不知名液體浸潤的後腰和腳跟上。“老大你的腰……”“盯著外麵！把嘴閉上！”“好的老大……”    
陸銘宇生平第一次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空氣中的水分好像都凝結成了棱角分明的冰渣，帶著難忍的寒冷還有尖銳的疼，劃過室內每一個人的肌膚。    
“季子昂你知不知道這個女人闖了多大的禍，她隨意闖入導致自動防禦係統開啟，現在整個測試場都被完全封閉。我們不僅沒有食物沒有水，還和二十個隻知道殺人的神經病關在一起！”    
“那你剛才想讓她滾到哪裏去。”季子昂勉強站起來，他不喜歡這種仰視別人的感覺。“他們說的沒錯，你的血是冷的，從內到外。”    
“我冷血是因為我把血液裏所有不需要的東西都拋開了，那些所謂的理想，所謂的抱負，除了拉低你的智商和行動能力還能用來幹什麼。你真的以為人生來平等，有誌者事竟成？那是你們這些上層社會人類雇來的自命清高的老師編的童話！好讓你們覺得自己活得有意思一點而不至於去排隊跳樓！”    
“啪。”    
陸銘宇的心跳停了一下，不是什麼過分激動，是過分驚嚇……    
這一巴掌……驚天動地……    
徐默把有些偏離季子昂視線的頭轉回來，對著他輕輕笑了一下。“季子昂，你知道我和你最大的差別在哪裏嗎？”    
“我的心是會跳的，而你不會。”    
“你錯了。”徐默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放到手心裏，然後，緊緊握拳。“別人惹怒我的時候我不會用巴掌扇，而是用拳頭揍。”最後一個字音方才點地，季子昂就被徐默打翻了。宋書雯驚叫了一聲，剛想上去拉開他們就被陸銘宇截住。    
“大小姐你就別添亂了，你要是不小心傷著了，我們可沒法跟你的議員老爹交代。”陸銘宇鄙視完某個人之後就默默地看著扭打在地上的兩人，心想也好，終於可以湊整了。    
屋外的槍聲漸趨平靜，學階測試也已經過去了將近三分之二，結束的禮花遲遲沒有在天空炸響，屋裏的戰鬥卻終於停止。    
“三個小時零兩分，二位，是中場休息還是繼續戰鬥？”陸銘宇靠在窗邊一臉無奈的看著累趴在地上的兩人。    
沒記錯的話這兩個人從第一次見麵到現在總共打了四百場架，其中五十八場被迫中斷，十七場被老頭子逮到然後拉去訓話，而剩下的二百八十五場統統平手。不是超過時間還沒決出勝負就是同時累癱，可真正因為動怒打起來的隻有一次，就在剛才。    
“外麵的槍聲都快停了你們還不歇歇，別等不法分子找到我的時候我還得跟他們解釋為什麼房間裏有兩具屍體。我的表達能力你們兩位是知道的，別耽誤了你們下葬，錯過了吉時投錯了胎，下輩子可別來找我算賬啊。”    
“別貧了……看著點……混進來的那群不是普通人……”徐默強撐著從地上起來，嚐試了幾次都沒辦法達到自己滿意的效果。雙腳腳後跟處傳來的痛感逐漸加強，徐默隻得作罷，乖乖坐在地上。    
另一邊的季子昂情況貌似也不是很好。在宋書雯的幫助下，他也隻能勉強坐起來而已。    
又一次平手。    
“老大，這次混進來的是什麼人，你怎麼好像很清楚他們的底細。”    
“有‘PAW’混進來了。”    
“‘TABBY’的那……”一陣濃煙從窗外散入，陸銘宇急忙閉嘴然後把窗戶關上，可要人命的小東西依然慢悠悠從窗下和門下的縫隙鑽進來，不緊不慢的包圍著屋子裏的人。    
“防毒麵具！”    
不知道是誰先吼了一聲，然後就有人發現，自己匆匆忙忙闖進來的時候根本沒有帶這種看起來完全用不到的東西。    
“沒辦法了，書雯你先用我的。”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季子昂瞟了一眼從包裏翻東西的徐默，“我不想你再被別人說成累贅。”    
煙霧的濃度逐漸加大，後方傳來一聲微不可察的叫喊，季子昂回過頭想回應，眼前頓時陷入漆黑。    
感覺有誰在幫自己戴防毒麵具，一番折騰下才發現蹲在自己麵前的是一臉蒼白的徐默。意識模糊前，他看到有人從徐默身後慢慢迫近，然後拿起手中的注射器，極其溫柔的紮進了徐默的脖頸，恍惚中，那個人還給暈倒過去的徐默送了一個綿長的吻。    
而自己隻能這樣看著，連提醒的能力也沒有。
    
真是。    
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