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陽光，到了晚上卻陰雲密布，雖說這怡煙算是溫和的天氣，但冬天總歸是冬天。這一天的陽光像是榨幹了黃土中的所有水分，凍結在空中，積成了雪。
    百姓看了這天兒，也都早早拾了攤位，回家烤火去了。街道和巷子裏相比白天的喧鬧冷清了太多，好不容易被人群衝淡的蕭條感又從新卷地而起，彌漫在怡煙的每一處。
    桌上的茶水早就涼透了，茶葉濕噠噠的貼附在茶盞邊沿，失去了水分沒了那清澈的香氣。而那坐在桌旁的人，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他眼神一瞬不瞬的看著窗外不時冒出的炊煙，但驟降的溫度壓製了香氣的四散，隻能看見嫋嫋炊煙，卻沒有半分平常人家中的那份安逸。
    北岸覺得自己像是被徹底掏空了後又強行塞滿，塞得太多，沉重的連腳都抬不起半步。他沒注意安澤炎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小廝到底進來換了幾回茶水，他就那麼靜靜的坐了許久，就到連眼神都愈發空洞起來。
    ……
    “她死了，被臨山的人殺了。”安澤炎一點都不意外北岸會問他關於慕容嫣的事。他明白，以北岸的能力查出他與臨山有接觸是不難的。他也沒有隱瞞的打算。
    有些時候，說了真話反而比說假話更能給人當頭一棒。
    安澤炎深知這其中道理。
    他甚至覺得，北岸舍得來赴這個約，也全都是因為慕容嫣的關係。
    見北岸不在出聲，安澤炎笑了，這一次，笑容沒有輕狂也沒有輕蔑，隻有滿滿的無奈。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他站起身，毫不猶豫地走了。
    他來此，是為了與好友別過的。走出這怡煙，便將要兵戎相向，不管往日多少糾葛，以後都擺在刀刃上，誰對誰錯，就看往日誰輸誰贏。
    十年沙場，白頭送黑發；血雨腥風間，顛沛流離。這一戰，二人凶多吉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他不後悔。
    這才是他們彼此該站的位置，也不枉好友一場，恩怨一時。
    安澤炎嘴角的笑意始終未見消退，從無奈到釋然再到無法抑製的興奮。
    北岸，今兒就在這別過了，兄弟一場，朕已是仁至義盡。
    安澤炎踏著最後的一點黃昏的餘韻，獨自離開了。
    ……
    記得她同自己回來時手是冰涼冰涼的，適合那一身血紅的舞衣完全不符的溫度。而讓北岸真正害怕的是她眼中那好無溫度的死寂。
    北岸從那一刻便深深地意識到，這女孩總有一天會離開。
    他不會愛人，他隻能變本加厲的傷害她，企圖讓她更加記恨自己一點，讓她呆在自己身邊更久一點。不管這份長久到底是愛還是恨。
    後來，她隨他進了宮，此後，她除了殺人時會擺布起舞便很少再在他麵前一舞傾城。
    北岸那時才明白，這女孩永遠都不會是自己的了。
    他明白的太晚，傷害她太久了。
    他本以為，她離開了，自由了，會快樂。
    卻不想，換來的，竟是陰陽兩隔。
    雪漸漸大了，淹沒了整座城池，無聲無息，一片灰蒙蒙的白色。
    北岸靠窗坐著，看著大雪吞噬一切，知道自己也凍得失了知覺。烏青的唇張了又閉，斷斷續續，才喃呢出那三個字。
    “慕容嫣……”
    ……
    這張寫的不太好…小染自己都感覺出來了……咳咳，先發了，有時間再回來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