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六、應邀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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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遄怡煙,如其名,是個風景怡人的世外桃源。三麵環山阻隔了外事紛擾,顯得格外寧靜。怡煙並不大,但倒也熱鬧無比,最是到了冬季,常有肚中有些油水的富甲來此暫住,其中夾帶了許多外來人,久而久之怡煙這不大的地方便發展起來。
又是初冬,街巷裏人煙多了起來,到處可見街市和商鋪,好不熱鬧。到了百姓密集之處竟有了人頭攢動之感,讓著蕭條的冬季之景也鮮活起來。
但就是這樣,還是有不少達官貴人爭相進入此處,遠遠望去,進城的人竟排做了長隊,曲曲折折拖家攜口,平時錦衣玉食的貴人們此時也絲毫不嫌擁擠。
看著遠處此景,坐在窗邊的安澤炎笑得一臉愜意,不自覺的搖晃起茶杯,杯中香氣四溢與那杯壁上的翠龍相稱,頗有煙霧繚繞之感。
站在不遠處的老者則靜默的看著他,雖已是年邁,但那雙飽覽滄桑的眼睛卻絲毫不見渾濁。老者的瞳色似深潭,一眼看去望不到邊界,此刻之想更是無法讓人猜解半分。
“好一個盛世,七長老不覺得麼?”說話間,安澤炎沒有回頭的意思,依然是望向窗外,嘴間笑意不加多也不減少。
“常聽聞北朝的拂鈴是如此,沒想到西遄也有如此富饒之地,是老夫陋見了。”一句話中,這七長老不卑不亢,話裏話外卻都是鄙夷之色,對一國君主竟毫不在意。
安澤炎卻沒有因著這老頭的話影響心情,他不介意這人此刻的鄙夷,這與他而言反倒是句警言,內修政法,外查敵情。總有一天他會將這天下收入囊中。
他隻要坐等那時,連本帶息一並討回便是。
他並不著急,這才剛剛開始。
兩言之後,這二人之間又歸於沉默,但其中卻沒有一絲尷尬。安澤炎始終放眼窗外若有所思,手中的杯子卻沒有因著他的思考搖出半滴水,反而倒是頗有章法。
他今天,要見一位不得了的人物。
打遠處,緩步走來一個男人,混於鬧市之中,那男人身側竟沒有一個人影,不是因為他帶了許多護衛,相反,他身邊沒有一人守衛。隻因了他那獨特的冰冷氣質,近他身的人都呆不住半刻。
那氣場,甚至不用眼神就散發的淋漓盡致。沒人敢上前貿然招惹。
男人身著不菲的衣衫,一件用金線繡著暗紋的青灰廣繡外衫從胸口一直開到下擺,露出白色裏衫,腰間的暗黑束帶同外衫一樣用金線繡著圖樣,掛在側要出的玉佩隨著穩健的步伐時隱時現。那一頭烏黑長發用了深色發帶將將綁上,卻不顯一點鬆散之色,反倒彰顯了這人的貴氣。
這人在人群中算得上是鶴立雞群。
安澤炎一眼便認出這男人。
他眯眼笑得更是張揚。手中的杯子晃得愈發厲害,那昂貴的茶水險險的擦著杯沿一圈圈的轉著來回,在杯中蕩起不小的漣漪。
他的眼神一直追隨在那男人身上,不懈怠片刻,越是離這茶樓近了他便越是興奮異常。不覺間,手中的茶水都涼透了。
見那人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中,安澤炎猛地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男人,上了茶樓。
聽見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安澤炎卻平靜下來,放下手中的杯子,並不看向來人,等到腳步聲足夠的近了,他便直接開口。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赴這個約。”
“西遄君主一請再請,若是再不來,便是在下不懂事了。”男人也不行禮,直直走到了安澤炎對麵的位置上,緩緩坐下。
“這倒也是,安某為此感激不盡。不過我倒是好奇,身為北朝之君,你的來去倒還真是隨意,就不怕人生地不熟的,出些意外麼?”安澤炎緩緩抬了眼,打量起對麵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