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四、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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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陷入了噩夢般的深淵,那些向他們伸展過來的幹癟手臂像是地獄的招魂,實力再強大的人,麵對如此境地都會止不住的顫抖。
所以,沒有人察覺到,在他們之中,有一人和他們一樣一臉驚恐,嘴角卻掛著笑容。
屍體們越靠越近,他們所能站立的地方也逐漸減小,哀嚎聲中,他們迷失在恐懼裏,竟忘了反擊。此時的他們都已是冷汗津津,月亮被雲遮擋住,寒風吹過,攜卷著徹骨的溫度,侵襲著他們,舔舐他們每一處裸露的皮膚,竄進他們的袖口,快速冰冷的帶走汗水中僅剩的餘溫。
這場戰役就將要結束了,毫無懸念了,所有人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水姑娘大睜著雙眼,無聲的流淚。絕望,就將把她吞噬殆盡。
北淵在這一群人的中央,默默感受著他們源源不斷的恐懼,緊皺眉頭。
他不明白,為何近在咫尺的敵人,眾人之中竟沒有人能夠發現他。如此精良的隊伍,就算在莫大的恐懼之下也是強大的。
他們雖然來自不同的地方,但經過漫長的旅途也早已生出默契。他們彼此信任,彼此托付。可為何還是會走到這步田地?
鬼鏡在北淵手中微微顫動,像昭示著主人此時內心的暴怒,在無月光的夜晚,閃著森冷的光芒。多年未曾出鞘的妖刀,今晚飽嚐了血液,它被喚醒了,不同於眾人的恐懼。鬼鏡此時是雀躍的,也是饑餓的。它還需要更多的血灌溉它鋒利的身軀。
北淵似是察覺了鬼鏡的興奮,他緊了緊刀柄,眼中閃過從未有過的冰冷。
他不能就死在這裏。
太多事情等著他去完成。
他是王座之上的人。
如此,北淵緩緩地動作了。
“噗。”冰冷的武器刺進了脆弱的身體,不同於死者黑色的陳血,這血的顏色異常嬌豔,令人聯想起盛放的牡丹。
“啊……”隨著一聲聲的慘叫,那原本凶惡的屍體竟一個個倒了下去,化作了枯骨,隨風消逝了。
“好險啊……再晚一點,我和皇弟就要陰陽兩隔了……好險好險……”北淵停止了邁步的動作,看向來人,竟顯出一絲不耐。
“太慢了。”他說。
“好好,太子殿下息怒,皇兄不敢了,這就給太子賠不是。”眼前此人,象征性的欠了欠身,那紈絝的語氣卻將他那毫不在意的心情表露無疑。
可是,此人此時的動作實在無法與那隨意的聲音聯係在一起。
一手持劍,一手拎著一個人頭“哈哈哈……”,那人笑得令眾人汗毛直立。
他手中,提著嚴十七的頭顱。
“啊……”水姑娘再次尖叫開來,捂住腦袋瘋了般的抽搐。
“什麼……”所有人都都是一頭霧水。
最不敢相信的,是好端端站在那裏的嚴十七。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還好,那裏還與身體連在一起。可自己若是沒事,那男人手中的又是誰?
這簡直不可思議,眾人一臉詫異的望向身後好端端站著的嚴十七,覺得這一切似夢非夢。
“至於驚訝成這樣麼,這人不過是借助了你的身份,你們都太相信彼此,一片混亂中隻注意那些屍體卻疏忽了自己人。這冒牌貨一直與真正的保持一段距離再稍加掩飾,就變得毫無破綻,不會有人去關注隊伍中是否多了人。”男人聳了聳肩,將那人頭扔在了地上,很是嫌棄的用手帕擦拭手掌,“沒想到這麼多的大人物聚在一起也能犯這樣的可笑的錯誤。”
“北璵,夠了。”北淵緩慢吐字,製止一再冷嘲熱諷的某人。
“哎……真是的,做了太子以後你越來越不把我當皇兄看了。”淮親王北璵邊是搖頭邊是歎氣。擺出的表情真的像是悲痛欲絕。
這便是北淵最後一位故人,他那紈絝卻危險的皇兄。
北淵明白,這最後的一段夜路必定凶險。他有再大的本事也無法瞞過西遄的那隻狐狸,他們的行蹤早已暴露,一路安然無恙隻是安澤炎在尋找時機罷了。
而這片林子再合適不過,但安澤炎這一局賭的實在太險,隻留給自己一個機會,若是失敗,那隻剩下戰場之上的刀劍相接。
北淵深知安澤炎的意圖,他讓北璵守在了這最後的關卡。若是他們子夜還未到達城中,那麼北璵定會來此支援。
北淵步步計算,卻遺漏了安澤炎的狠戾。
慕容宴和那匹馬車,都消失了。
雖然身邊的凶險消失了,可隱患依然存在。
粗重的喘息漸漸平息,眾人慢慢冷靜下來,陷入了一片死寂。
他們一個個麵如土色,緊握手掌,不是因為剛剛的絕地逢生,而是因為羞愧難當。這是他們所有人的汙點,他們都是一屆梟雄,如今卻栽在了一個小小的邪教手中,如此多的人竟被一個無名小卒耍的團團轉。
不管結果如何,安澤炎都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狠狠的挫了他們的銳氣。
憤恨間,眾人不忘四處尋找慕容宴可能留下的痕跡,這場戰役耗費了他們太多的時間,現在的慕容宴恐怕已經陷入苦戰。
一個魑瞳的人就讓他們所有人應付許久,更別說孤身一人的慕容宴。
他們的心還是懸著,比剛才好不了多少。
北璵看著他們緊張的表情不明所以,已是脫困,到底是誰讓他們如此焦急?
“是葉鞅,她回來了,帶著臨山弟子的身份。”北淵與他並肩而站,語氣平靜無波甚至透著冰冷。
“這我一點也不意外,早晚有一天她會回來,隻是沒想到竟然已是臨山的人。”北璵一身誇張的黑底燙金華服,雙手抱懷,輕佻的勾起嘴角,“多年之前,雖還是孩童,但你我還是負了她,如今她回來了,不管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站在她背後。”
“看來,我們以後將是敵人呢……”北淵食指抵唇,和北璵一樣輕笑。
遠處,簫聲漸起。
……不久之前。
後方慘叫聲此起彼伏,仿佛陰冷的詛咒。
慕容宴卻絲毫不受影響。
她被那莫名的憤怒支配著。
為什麼所有人都拋下了自己?為什麼沒人來救救她?為什麼女人如此絕望?
為什麼自己卻無能為力?
沉默良久,她抬眼看向站在身前的男人。
男人身著鬥笠帶著黑色的麵具。麵具上勾勒出了一張猩紅的笑臉,那仿佛塗抹著鮮血的嘴,一直裂開到耳際。
男人舉著簫,平靜的吹奏著。
簫聲不大,卻掩蓋了後方的哀嚎。
“嗬。”慕容宴輕笑,“收起簫吧,那對我沒用,你的幻術困不住我。猜得沒錯的話,剛剛湧進我腦中的,隻不過是被我遺忘的片段吧,你隻是喚醒了它。”
麵具背後的臉瞬間一滯,他猜到會被識破,可沒想到那麼快。
那的確隻是慕容宴自己的記憶,是被她遺忘的不願再記起的記憶。
葉鞅的記憶。
他隻是利用了慕容宴這一弱點,將記憶喚醒,希望能就此讓她失去反抗的力氣。臨山之力太過強大,他能做到的,也隻有這樣了。
不過,很不幸的,這像是起了反作用。
慕容宴邁開腳步,無聲的踏出步伐,紅衣墜地竟無風自起揚起了漂亮的角度。一時間,空氣的溫度降到零點。
慕容宴真的憤怒了。
看到已是衝到身前的那抹紅,男人不得不停止了詭異的旋律,險險招架。他將簫剛做武器,一個旋身直逼慕容宴的要害,此時他已顧不了許多,保住性命才是重中之重。
慕容宴騰起輕功,在空中劃出一道刁鑽的角度避開那一擊,現下,她手中並沒有任何武器,動用大舞也是得不償失。索性她將翻飛的衣角揮舞起來。
如一場盛大的獨舞,紅色的俏麗身影不斷動作,那是一種奪人心魄的美豔,像是綻放在彼岸的曼珠沙華,引誘著人們墜入美麗的陷阱。
事實上,隻有與慕容宴近身戰的這個男人才能體會出她的可怕。
看似華而不實的招數,卻將他逼得節節敗退,每一個如舞步般的步伐,都能奪人性命。
此時的他,已是無法抽身。
不斷閃躲,不斷勉強接下攻擊,在這快速的近身戰中,他討不到絲毫的便宜,反而是傷痕累累,才過去不稍一盞茶的功夫,男人已是體會莫大的恐懼。
“哢嚓。”男人驚恐地發現視角突然地歪斜,許久才感覺出脖子彎曲的詭異弧度。甚至連絕望都還沒來得及,他手中的簫,應聲落地。
“你最不該的便是讓我生氣。”
這是男人聽到的最後的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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