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他看了眼窗外燈火輝煌的繁華夜景，端起眼前的紫砂茶杯，含一口茶水在嘴巴裏，然後才慢慢咽下去。
    “你該嚐嚐。這茶餅是這家老板特地給我留的，好幾年了，味道確實是不一樣的。”看了一眼眼前仍舊帶著帽子，一副要把自己藏起來的人，他忍不住笑了笑，讓人覺得很謙和，一如他第一次給人的印象，那個穿著白色大褂的儒雅男子。
    陸升搖了搖頭。“我要早點回去的。”
    “哦？他看得這麼緊啊。”尤他看上去頗有些意外地說道，“怪不得你急切地咬擺脫他。感情這個東西，有百分之五十的瘋狂，就足夠了，剩下的百分之五十，要交給理智。看清兩個人的距離、位置、阻擋在前麵的障礙，才能合適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陸升皺了皺眉，不大同意尤他說的，可是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罷了，感情這種東西，能怎麼靠譜。
    連親情都不靠譜，他的親生父母都可以狠心把他扔了，更何況沒有血緣關係的兩個人呢？
    “我今天不是來說這個的。”陸升輕輕打斷尤他的話。
    “行。”尤他也不拐彎抹角，“我教給你的，有效吧？”
    雖然是問句，他的語氣，卻是極其篤定的。
    陸升的臉不易察覺地燙了一下。
    尤他告訴他的，就是無條件答應紀掩辰的任何要求，是任何，不能反抗，不管是動作，還是心理上，要讓自己全身心地接受。
    “這就像是一個積累的過程。”尤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但陸升又覺得，那雙眼的目光，是沒有落在自己身上的，“有了量變，才會產生質變。”
    “那我現在還需要做什麼？”
    “等待質變。”尤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暗紅色的木桌，說道，“時機成熟，馬上告訴我，我帶你離開。”
    “按我們說好的，我配合你研究，但隻有三個月，要保證我的安全。三個月之後，還我自由。”
    “好歹是高中同學，別說得那麼嚴肅，就當是相互幫一個忙。”尤他換了一下雙腿交疊的姿勢，懶洋洋說道，“不錯嘛，以後可以考慮跟我啊。現在跟個未成年似的，看了就讓人覺得忍不住啊。”
    陸升覺得有些黑線。高中時候一看就一臉禁欲相的好學生，隻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好像除了讀書什麼都不會管的清清冷冷的好學生，現在居然和他說著葷話，這轉變真是讓他有些胃疼。
    不過，直到尤他高考沒來參加，後來填報誌願的時候，大家才知道，平時那個不聲不響，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好學生，早就定好了前程，去國外最好的大學。
    前一段時間，他還以為是同名同姓，沒想到，當時那個高傲的人，居然成了一名醫生。
    不過，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呢？什麼醫生，不過是一個幌子。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存在的？”陸升沒理尤他的調侃，轉而疑惑道。
    “味道。”尤他隻吐出了這兩個字。
    “味道？”
    “對。”尤他滿足地笑起來，像一隻慵懶的大貓，好像沒有任何危險，“我聞到了非人類的味道。像我這種人，沒有一個好的鼻子，是不行的。”
    他說著，還指了指自己高挺的鼻子。
    陸升一聽，甚至都裝作不經意地聞了聞自己的胳膊，什麼都沒聞出來。越發覺得尤他哪兒是貓啊，簡直就是一警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