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閃爍著光芒，那份感覺卻未曾淡去，秋君玉在期待一個答案，即便這個答案不會輕易到來，但沒什麼，他會等。這些年來，就因為父親是禦秋王爺，秋君玉本身就被冠上了依靠父親的權利來高攀的帽子，所有的努力都不被人所承認。
    這就是人的一種天性吧，所謂的妒忌。
    因為別人比自己強，所以不服氣，找各種借口來掩飾別人的努力，自己卻從沒想過要好好努力去超越他，是金子總會發光。
    不過秋君玉覺得那些關於自己的謠言他們喜歡說就去說吧，人在做天在看，他倒整天樂嗬嗬的。
    沒什麼好怕的，他十六歲曾在軍營與士兵關係打成一片，背著父親去現場抗敵，雖短短半年就被禦秋王爺抓回來了，但這半年裏他連死都不怕，還會怕那些小人之言？
    然而毋焚帝秋皓柘能封他為小王爺，就已經證明了一切，為了大怙的一切，他不會胡亂用人，即使他已經老了但那份頭腦還在。這大怙的江山，不能輕易就倒。
    秋君玉為大怙子民，自然明白。
    即使這大怙內部已空即將變天，他也會為大怙獻出一切。
    所以，他不怕什麼，不怕時間長短，他都願意去等得一個答案。
    林宇泫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說：“小王爺所想之事，我怎麼會知道呢？但若是小王爺不肯放手之事，怕不會是小事吧，不過是小王爺的事，宇泫也不方便知道。”
    “本王可以說，隻是宇泫想知道嗎？”秋君玉眯了眯眼睛，嘴角上揚，“宇泫此刻想不想知道倒是無所謂，但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那……便等我會知道的那天吧。”
    兩個少年，仿佛是定下了一世的約定，待到塵封一切，若還相知，不會絕望。
    共同走出紗曉樓，不像在樓內的感覺。外界已大雨一片，雨滴打在湖麵上，無盡的起伏。
    “宇泫，下雨了，看來我們隻能頂著這大雨回去了。”秋君玉回頭看了看林宇泫，看到他依舊平靜，“沒有船，過這個紗曉湖……本王覺得宇泫既然能過來就一定能過去。”
    上前拉起林宇泫的手，衝他一笑，便轉身拉著他向湖麵走去。
    林宇泫看著他的手裏緊握著的自己的手，不知所謂。
    “話說……小王爺可等到這雨停了再走。”林宇泫忍不住想提醒他一下。
    秋君玉倒是大氣的擺手：“不礙事，早點回去。”
    “小王爺有要事？”
    “是的，告訴宇泫也是可以的，這件事和宇泫也有關。”一本正經，腳已經踩在湖麵上，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隻是沒有想到原來是和自己有關。“那……是什麼事？”林宇泫隨秋君玉走上湖麵，兩個人一同在湖麵上行走，倒也是奇特的了。
    “本王餓了，想吃宇泫做的燒桃花雞。”
    “……”
    林宇泫覺得這個小王爺格外的愛吃……決定不再理秋君玉了，繼續默默行走在湖麵上，突然回首望著越來越遠的紗曉樓，好像有什麼思緒永遠留在了那裏，卻已經想不起來是什麼了。
    那座紗曉樓，依舊孤獨的屹立在那裏，但是這場雨中的紗曉樓與平日裏的紗曉樓感覺有點不同，卻說不上來。
    “小王爺，你看這紗曉樓。”拽了拽秋君玉，示意讓他回頭看。
    秋君玉轉頭看著林宇泫，茫然問：“啊？”
    “我是說小王爺你快看這紗曉樓。”林宇泫盯著紗曉樓，“總覺得這一下雨，紗曉樓好像有點怪了。”
    轉過身看著紗曉樓，突然瞪大眼睛！
    這！
    紗曉樓漸漸有了變化，氣息越來越詭異。
    本是孤寂的紗曉樓，此刻卻洶湧出暴戾的氣息。樓體本身開始變換顏色，漸漸成了黑色，連那白石台階也變成黑色，這黑色，感覺是由內而外的湧現好像樓內有什麼東西。
    詭異的黑。
    “怎麼會這樣？這紗曉樓是宵滄帝監工建造送給他的心愛之人吳謂的，怎個可能會有到這種奇怪的東西。”秋君玉後退一步，看著紗曉樓的變化。
    忽覺腳下異常，仿佛要站不穩，並且有一股奇藝的吸引力在越來越強，發現以紗曉樓為內心的黑色開始向四周蔓延，不知名的危險在逼近。
    靠近紗曉樓的林宇泫感覺到的異常更加明顯，當那湖水開始變成黑色時，林宇泫終於明白這裏絕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麼平靜。
    “不好，小王爺我們快走！這裏有問題！”說著便拉著秋君玉向外衝去。
    秋君玉立刻跨步飛奔，回頭看著黑色的逼近，大喊：“宇泫！這紗曉樓恐怕比不上一個真相那麼簡單，大哥他……”
    不對！
    有什麼事情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注意到！或者說有什麼事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起來！
    秋吟敘怎會如此好心！
    一切說的好聽，也卻是做到了大哥的樣子……隻是秋君玉忘了一件事！
    曾在秋吟敘心愛之人離開他時，他曾於紗曉樓呆過一段時間，在那之前從未聽說過紗曉樓有任何異常，自從他從紗曉樓中出來，便已走火入魔，外界傳聞這紗曉樓開始有點異常，但也隻是有點累罷了，所以便不再有人理會。
    秋吟敘出來後，人便變了，變得陰狠，變得血腥。
    那個時候，秋君玉一度以為是秋吟敘在嚇唬他過段時間就好了，隻是到現在也還都這樣，很少的時候偶爾也會變回原來的樣子。
    就像是一個身體裏有兩個人一樣！
    “果然是因為秋吟敘嗎！本王上了他的當！”秋君玉咬牙切齒，“本王還以為他真的是平日隱藏自己此刻才對本王露出真實的他，都怪本王太信任兄-弟情深！”
    有兩個人飛奔在湖麵上，雨愈下愈大，被黑色籠罩的範圍也愈大，那片黑色仿佛是在追逐兩人一般繼續向外擴散，本清澈見底的紗曉湖此刻已然變成一個墨色渲染一切皆黑的樣子，唯有陰森依舊籠罩這片不大的天地，就像與世隔絕的深淵。
    “小王爺，不知道這變化是否能到湖邊便停下來，這湖水中的吸引力就像要把人拖入地獄一樣可怕。”林宇泫看著越來越近的岸邊，眉頭鎖的更緊，“若是到了岸邊還無法停止……小王爺，這會有什麼後果？”
    秋君玉沉默思量一番，其實並無多久，道：“若是真還會向岸上蔓延，恐怕真會有什麼事發生。”
    這天地間就像是被撒了一張網，陰謀的氣息在四處叫囂。
    林宇泫突然明白了什麼……這個王朝，恐怕就是魔鬼的搖籃，在毋焚帝不知道的一切中，已然有什麼東西滲入，連整片土地都成為了它蘇醒的媒介。
    世間並無所謂神魔，隻不過是個人的信仰罷了。
    但總有什麼編織成了一個魔鬼，它就棲息在那個中心的地方，默默潛伏著，等待合適的時機，便破繭而出，向這世間伸出利爪，抓破一切平靜。
    又難免是一場腥風血雨。
    林宇泫明白，這林家的變故、秋吟敘的異常以及一切的一切恐怕都是環環相扣，現在所有人就被困在網中，不見天日。
    “小王爺，這個世道，恐怕是已經進展到我們都無法想象的地步了。”
    握著林宇泫的手緊了緊，眉目舒然，輕聲說：“若是這樣，恐怕這黎民百姓是要苦了，你我本是滄海一粟，也許並不會起到什麼作用，隻是希望宇泫別忘了本王。”
    啞口瞪著秋君玉，半晌才開口：“小王爺……這話說的太過凝重，難不成近日要去送死？”
    苦笑著不再說話，隻是留意著掌心的溫度。
    誰又能保證明日醒來還可以睜開眼睛看到初升的太陽。
    太長久的平靜嗎？不會的，短短幾個而已。
    他知道，這是一個亂世。
    在亂世之中，性命這兩個字，卻顯得那麼奢侈。
    秋君玉便是想得開的那種人吧，所以他不曾怕過，即便隨時可以取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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