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入局·各自為營 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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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便有一年約十三的女童端出來一個錦盤,盤上四張對折起來的紙,女童走過來跪下來雙手捧上錦盤。
瓔珞指著錦盤,賠笑道:“若是直接請了出來,鳳少主也是見慣風月的,怕沒意思,就讓四女各自寫了一句話,由二位少主抽簽,這樣如何?而且四女都還是沒有開苞之身,向來千金難買一笑,更可況是陪伴過夜呢,此四女權當是孝敬二位少主的,回去後為奴為婢什麼的怎麼都可,二位少主就當是可憐咱們,稍稍給些纏頭便可。”瓔珞說著走向籬越身旁執起酒壺倒酒。
甜軟香氣撲鼻而來,籬越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瓔珞斟滿酒媚眼如絲,語氣嬌軟:“奴家知道籬少主自來是不近女色的,怕女色誤事,一直潔身自好,今夜若不是鳳少主相邀,隻怕奴家還是無緣一睹少主的風采,奴家別的不盼,隻盼今晚籬少主能夠盡興,就是奴家的幸事了。”說完一步三扭走到了鳳少主身旁。
懷鳳看著盤中四紙大感興趣,率先拈起了一張紙,展開隻見上麵一行蠅頭小楷,隨口讀了出來:“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好句,梅花的高潔、清豔展現的淋漓盡致,不知姑娘可當得起?”懷鳳唇畔勾起一抹壞笑,婆娑著手中紙條。
瓔珞陪笑道:“鳳少主抽到的是梅倚,當不當得起,我們說了不算,您說了才算。”
說完,瓔珞白膩雙手互擊兩下。片刻的安靜,眾人都屏住了呼吸。
隻聽一縷若有如無的琵琶聲自堂中響起,卻不見人,隻聞琵琶聲藕斷絲連,細細聽來並不是什麼調子,隻是信手隨意撥弄著琴弦,少頃,琵琶聲越發的細小直至眾人屏著呼吸也在聽不到。
眾人正自為琵琶聲突然斷了而意猶不足,驀然,弦起,一時若春日野鶴信庭漫步,悠閑恣意,落英繽紛;一時若夏日青山隱隱,綠水迢迢,涼風習習;一時若秋日皓月當空,星羅棋布,竹影婆娑;一時若冬日皚皚白雪,白梅椅枝,嫣然無方。
曲調一轉,一片肅殺,卻是白梅淩霜含雪,傲視天地不與群英同列,欲與白雪相比潔,當真是淡極始知花更豔,調頻才顯梅心誌。
眾人無不為琵琶聲吸引,屏住呼吸,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怕錯過了如此紛繁起伏、錯落有致、誌氣舒潔的琵琶聲。
琵琶聲中忽然夾雜著一陣環佩零丁聲,眾人皆是抬頭尋覓琵琶聲而去,隻見一女子低眉懷抱琵琶邊彈奏邊向這邊走來,一襲白色的輕衫纖塵不染,十指軟弱無骨錯落撥動著琵琶弦。女子步至堂中後腳動隨著琵琶聲旋轉,裙裾飄拂,隨著琵琶聲越轉越急,然而步伐卻是紋絲不亂。
幾起幾落後琵琶聲若隱若現,仿若皚皚白雪也被白梅之勢姿所壓,不敢再於之比潔,羞於展顏,獨留白梅傲雪一笑嫣然。
女子也隨著琵琶聲漸止了旋轉,站定,曲調再轉,卻是一曲《漁家傲》,女子此時方抬頭,氣息絲毫不亂,朱唇輕啟隨著琵琶聲而唱:
“雪裏已知春信至,寒梅點綴瓊枝膩。香臉半開嬌旖旎,當庭際,玉人浴出新妝洗。
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瓏地。共賞金尊沉綠蟻,莫辭醉,此花不與群花比。”
聲音並不是一味的甜軟靡靡,反而是清冽無邊。
一曲唱罷,女子懷抱琵琶微微一俯,這才抬起了頭,唇畔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
眾人莫不望向女子,此琵琶聲,此舞步,此歌聲,此容貌……當真是……當真是……
眾人猶自沉浸在不知是琵琶聲、舞步、歌聲、還是此女容貌中時,懷鳳率先回過味來,掌聲響起,眉目含情,站起來朗聲讚道:“果然是‘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讚的瓔珞滿心滿臉都是喜悅之情,仿佛這三個好字是在讚歎她自己一般。反而堂中懷抱琵琶的女子不卑不吭,不喜不嗔,隻是略微一低頭示意朱唇輕啟:“梅倚謝鳳少主讚譽。”
懷鳳轉頭看向身旁的籬越,隻見籬越好似仍在回味一般,懷鳳開口道:“籬少主你覺得怎麼樣?好是不好?”
籬越聞此方回過神來,唇畔含笑,聲似一灘春水似要融化了那漫天的皚皚白雪般:“初聞琵琶聲以為春夏秋三景最盛,誰知冬日白梅傲雪竟是生生比過了其它三季,這般聽來才覺得這冬日之景最是有趣。姑娘最後一曲《漁家傲》唱的也好。”
女子略微低頭道:“梅倚謝籬少主。”便再無一句話了,抱著琵琶轉身而走。
瓔珞媚笑道:“鳳少主可還滿意?梅倚去做準備,今晚若你願意,就是她的開苞之夜。洞房花燭,鴛鴦戲水。”
懷鳳笑聲肆意,束發金冠熠熠生輝:“哈哈哈,好!共賞金尊沉綠蟻,莫辭醉,此花不與群花比,就梅倚了,送回別苑吧”轉頭對身旁的籬越說:“快,籬少主也選一個,鳳很是期盼下麵的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