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最終還是沒能打起來。至少，在閻濡馭禮貌告辭之前是這樣的。和他一道離開的，還有貌似來監工的Destiny。
    一路上，因為身側多了一道陌生的氣息，閻濡馭再沒有開口過。科長大人秉持著沉默是金的原則，同樣沒有做聲。所以，氣氛真是沉悶得要死。
    先看看灰蒙蒙眼矓矓的天空，再瞧瞧雨打風吹出許多奇妙花紋的石板地麵，最後瞄瞄道旁修剪成一個模子、千篇一律的樹幹，好不容易才等到了王宮大門的出現。
    頭一次，閻濡馭覺得那座青灰色的石堆城堡看上去如此的美麗動人，有如海棠初睡的二八少婦。咳，這個比喻不太恰當，但是相當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這就是你住的地方？”來了來了，領導來審查的初級套路上場了。
    閻濡馭捏了捏手掌心，微微一笑：“是的，在蘭斯蒂的時間，我都住在這裏。BOSS，進去喝杯茶嗎？”
    但願不要同意，雖然你沒有露出嫌棄的表情，但是長了眼珠子的人都能看出來，你和這兒的畫風極其不搭。求別折磨大爺的眼球了。
    “可以。你帶路吧。”大BOSS其實對外界環境的要求基本沒有，隻是人長得太貴氣了，誰好意思讓他委屈在小平房裏麵呢？雖然黑天鵝堡的規格已經遠遠超過了現代的別墅群之類的。
    “……好的。”果然噩夢成真了，他被子還沒疊，萬年愛幹淨的形象就要從今天起，徹底破滅了嗎？！
    Destiny其實是故意的，他想看看少年手足無措的樣子。雖然不能說對閻濡馭腦子裏的想法了如指掌，但是，那人心裏想著什麼，都藏在黑沉沉的眼睛裏了。
    剛剛他就發現閻濡馭對他的到來，即使抱著順其自然的態度，也不能完全放鬆下來。他跟了一路，後背就挺了多久。閻濡馭以前是個小駝子，挺著多辛苦。就讓他幫忙放鬆一下吧。憋久了，可不好。Destiny腹黑地勾起了唇角。
    既然已經塵埃落定，再怎麼垂死掙紮也沒用，所以閻濡馭很是淡定地帶著路。不就是形象毀了嗎？沒事，反正在這等強人麵前，任誰都能被解剖得一清二楚。
    本來就沒有多少景致的地方在和BOSS同行的時候，顯得越發慘淡起來。閻濡馭暗暗撇嘴，今天可算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六宮粉黛無顏色”。雖然是槍版的。
    Destiny飄蕩在少年的身邊，琢磨著自己是不是嚴肅得過了頭，導致根本和他無話可說？要知道，幾個量子時前，閻濡馭可比如今歡脫多了。
    進了守衛得看似森嚴其實總有漏洞可鑽的門廊，拐上陰暗的漫長得樓梯，閻濡馭嗅著鼻端的潮濕氣息，用餘光掃了好似萬事不掛心的男人一眼。
    居然毫無維和感。也不知道大魔王的樣子是按什麼長的，好像什麼風格的都能兼容。就像是萬能鑰匙，無孔不入。
    “親愛的，別擔心。這麼點潮氣，我還是受得了的。”上一秒還那麼正直的麵孔去哪裏了？！閻濡馭驚悚得看著快要湊到自己眼瞼下方的麵孔，眼光流轉之間，妖氣橫生。
    Destiny好笑得看著那人微微收縮的瞳孔，心裏頗為自得。看吧，果然因為剛剛的情景太死板了，少年才會沒什麼活力。現在，不是活潑得很？
    作為旁觀者，真的很想說你們的腦波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好嗎？真不知道你得意個什麼勁。現在先讓你得瑟一下吧，無知的大叔。
    “……科長，試驗的時候應該不需要貼得這麼近吧？適當的距離有助於測驗出更準確的數據。”閻濡馭瞎編著越說越溜，幾乎要對自己的說法信以為真了。雖然他的本意不過是想讓大BOSS和他保持距離。
    Destiny挑眉，不錯嘛，口才見長。隻不過，上司不論幹什麼，下屬隻有提建議的份兒，而沒有決定權：“你不覺得，近一點看得更清楚明白？”
    閻濡馭很想大搖其頭，但是，在Destiny在他麵前比了一個手勢之後，他就決定把自己的嘴巴當成蚌殼了。因為，科長大人優雅而又囂張地搓了搓右手三根拇指。
    老大你這麼英明神武，在下好崇拜你你造嗎？所以不要扣工資了親。那樣是極其不人道的，讓大爺還能保持著對人世的最後一點留戀，好嗎？
    噗。Destiny胸膛微震，把即將破口而出地笑聲悶在了喉嚨裏。他是不告訴閻濡馭他的眼睛剛才閃過了金色的光芒，還是不告訴他呢？
    “科長，我剛剛眼花了，口拙了！其實湊得近一點絕對能夠更快更好地了解偽體的優缺點，我對人民發誓！”閻濡馭義正言辭地宣誓道。務必要讓衣食父母了解他的誠意。，不然，下個月就隻能吃泡麵鹵蛋了。不過這裏好像沒有吧？
    科長很是讚許地頷首。常言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但是眼前這個俊傑好像識起時務來特別可愛的樣子。那麼激動，要是有尾巴，說不定還會甩起來。真想看看那會是什麼樣子。
    閻濡馭偷偷抬頭瞅著Destiny，卻發現他就隻是點了一下頭而已，根本沒有做出什麼承諾。嗯，他高中時代下課玩手機被老師收走以後，去找老師要的時候，遭遇到的也是這一副模棱兩可的樣子。後來，手機就再也沒有回到他的懷抱裏。
    不要這樣啊，他都已經準備好好做人了，怎麼能扣他的退休金？連隻是有這種意圖都很十惡不赦好嗎，科長你這個地主老財！
    Destiny玩味地欣賞著閻濡馭變幻莫測的心情，感覺和看一幕獨角戲差不多，還聲色俱全。就是不知道，這小家夥後來怎麼突然就憤怒了？難不成，少年還能猜出他剛才的想法？
    閻濡馭越想越覺得自己前途渺茫，腳步便越來越拖遝，到最後基本上是前後腳跟都在地上擦來擦去。不能不說，這是他心情不好時，很不好的一個習慣。因為會弄出很大的噪音。當然，現在更是如此。這裏的地板可沒現代的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