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新兵與故人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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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850年,巨人將人類逼退至羅塞之壁後,雙方的戰事顯然如火如荼。
    人類最強士兵長艾倫•耶格爾,二十九歲,利威爾,十四歲,於此年正式加入兩個月後即將結業的104期訓練兵團。而104期的訓練營地,與艾倫班總部的古堡,相去不遠。
    利威爾無所事事站在隊伍的最末,聽前方兵士們一聲聲簡潔有力的報數順下來,等排在他前麵的士兵也響亮地應答過後,利威爾白眼一翻,連嘴皮子也不想掀,那個臨近中年發頂微禿的長官毫不在意地拍拍手,下達了跑步行進的指令。
    排在他前麵的士兵邁著整齊劃一的步調向前跑去,長官小跑跟在隊伍末尾進行指導,而利威爾僵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隨即他自嘲般地撇撇嘴,轉身仰靠在一棵大樹下休息,緊縛的皮帶勒得他極不舒服。
    涼風習習,葉間的陽光斑駁陸離。
    他仰起頭,用指尖擋住散在眼皮上的陽光,光線把他的手指照的通透,似乎都能看見裏麵細細的骨骼。他來到訓練兵團已經四天,但是沒人理過他,包括教導長官,眾人都把他當做了透明的存在刻意忽視,秉持著一種對他敬而遠之的態度,趨炎附勢的嘴臉隻是看著就讓人心煩,也許是因為他巨人身份的關係。
    而他冷淡的性格也不允許初來乍到就和別人打鬧成一片。
    或許他今天早上就應該在床上悶頭大睡,這麼早跑出來集合做什麼,反正也不會有人在意他的去向,他隻要好好地安分守己地蜷縮在他們的視線裏,不暴動不傷人,否則長官手上的通訊器就會立即召來人類最強將他毫不留情的擊殺。
    果然軍隊就是一個藏汙納垢的地方。
    日光照得他倦意沉沉,利威爾背靠著樹幹蹭了蹭,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上下眼皮打著小架終於慢慢闔上,太陽被他眯得收斂成一線的光影,微風揚起頭頂的樹葉波濤起伏,他好像就再也沒有享受過這麼閑適的時光了。
    黑暗終於溫柔吞噬了所有的意識……
    不多時,幾個黑影蔓延過來,籠罩在樹下沉睡之人的麵容上,隨即一雙手毫不留情地向他的衣領處抓來,利威爾驀然睜眼,眼中冰刀般的寒芒一閃而過,雙手一撐,整個人已騰空而起,出腳踢向來人毫無防備的肩膀關節處!伴著一聲骨裂般的脆響,利威爾的身影猛然彈開,翻落在一旁,雙眼瞪視著莫名出現的那群不懷好意的士兵。
    意圖抓他的人躲避不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腳,那人捂著肩膀在地上打滾,痛得齜牙咧嘴地大聲謾罵。一群人漸漸聚攏過來,此刻被這樣的突發狀況驚得麵麵相覷,利威爾一瞬展現的實力過於強大,他們相互對望著,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隻有一個看起來像是這一群草包士兵的頭目挺身走出來,故作強硬的姿態,無不傲慢地大聲嚷嚷:“喂!剛入團的臭小鬼,這是你對待前輩的態度嗎?每天什麼事也不幹,目中無人的態度夠囂張的啊?!就算你是巨人,小爺們也可以將你打得滿地找牙!”他強烈憤慨的情緒鼓動了其他人,周圍紛紛響起隨聲附和的聲音,仿佛剛才被利威爾嚇到說不出話的人並不是他們。
    這就是人類的秉性,對於危險強大的東西總會不自覺的流露膽怯和害怕,卻又不甘心自己被壓製而屢次挑釁滋事,他們這麼肆無忌憚的原因不過是因為還有兵長那樣強大的存在,並於不遠處待命罷了。
    於是利威爾冷笑一聲:“廢話真多!”
    那人被他一句話噎住,臉上頓時掛不住,他惱羞成怒地一揮手,咬牙切齒惡狠狠道:“上!”
    一起上?!利威爾眼皮一跳,眼神陰鷙地看著圍攏過來的五個人,包括地上打滾的一個……六對一?打群架?他再擅長不過。
    他們互相對峙,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誰先鬆懈必逃不開慘敗的結局。於他左手邊的人最先按捺不住朝他撲過來,利威爾腳跟往後一點,微側過身,頭一偏一個直拳毫不留情地撞上那人的鼻梁!隨著一個人的動作,其餘四人也不甘示弱地朝他壓過來,似乎就想在人數與體力方麵勝過利威爾。
    一個鼻梁斷裂滿臉是血的人被擊飛出包圍圈,他的身體向後仰倒砸在先前被利威爾踢中肩膀,此時正意圖起身加入戰局的那人身上,於是兩個人都沒再爬起來。
    利威爾眼神閃爍,動作之快竟能讓人看見他眸光在空氣中拖曳的痕跡!他屈膝微蹲避過一人朝他麵門打過來的拳,比同齡人都要瘦小的身體卻在此時給了他極大的方便,肩膀一縮,他側過麵前之人的腰腹,五指成爪,隔著一人抓住了另一個士兵的衣角,他緊咬著牙拽住衣角將對方往自己的方向猛拉,那人踉蹌幾步,撲到了隔在他和利威爾中間的同伴,利威爾早已閃身一旁,他利落地穿行在四個人擁擠的推搡之間,遊刃有餘。
    不過也幸好訓練期間不允許佩戴立體機動裝置,他們隻能以最原始的方式進行搏鬥,而看起來格鬥術這門課程,這些人顯然沒有好好研習。利威爾剛想嘲一句沒用的家夥,不想一人繞至他身後,攔腰把他舉了起來!另一個尚能自如行動的同夥得意獰笑著,一個蓄勢待發的拳瞬息而至!那人指縫間一點寒光粼粼,利威爾一凜,瞳孔急劇縮成一個小點,左右掙脫不開他猛然將頭後仰,大力撞在抱住他的人的下巴上,那人嚎叫一聲頓時收了手,他落下地來,卻也躲不過那點寒光的侵襲,鋒利的刀片滑過臉頰的聲音如此刺耳,皮膚瞬間破開,幾道血跡蜿蜒而下。
    身為訓練生居然私藏刀片,被發現了不止是畢不了業被勒令退學這麼簡單!
    利威爾用指骨緩慢刮擦過臉頰,怒氣在眼底慢慢蒸騰,他的指節通紅一片,血腥氣很濃烈,他一直不喜歡這樣的味道,因為……太髒了!
    怒火鏗然爆發!利威爾如一支離弦的箭般衝向那劃傷他的士兵,對方在剛才孤注一擲的行動之後仿佛失了勇氣,此刻眼見同伴被毫不費力地打倒,利威爾氣勢驚人,他竟變得有些不知所措,慌忙夾著刀片向對方捅過去!
    “住手!”一聲清朗的暴喝炸響在每個人耳中。
    那士兵一愣,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聲源方向,那是他們同期的……目前實力可以排進兵團前五名的……自己用刀對付初來乍到的新兵被對方發現了?!他……他會被……!
    而利威爾卻恍若未聞般,對方卸下防備之後他依然凶猛地衝上去,踹在那人膝蓋上,那個訓練兵吃痛跪倒在地,卻是不敢再有任何怨言。利威爾陰霾著一張臉,揪住對方垂下來的頭發,膝蓋從側邊猛頂過去,生生將那人的頭打偏!他一咳,啐出一口血沫。
    期間那後來之人也不出聲阻止,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利威爾將那個士兵狠狠打翻在地,末了還泄憤般在對方胸口踩上兩腳,以示不滿。
    那人繞到利威爾身前來,是個個子還算正常的粗糲小子,皮束帶勾勒出他並不硬朗的身體輪廓,一頭半長不長的深棕發胡亂搭在肩膀上,他一臉的欣喜,睜得巨大的眼中充滿了仿佛找到某種財寶的狂熱:“呐呐,看不出來你原來這麼厲害啊?!”
    利威爾拿眼角的餘光瞥他,不知該如何應答。
    那人的目光狐疑地轉了轉,嘴角撇著似乎在考慮什麼,然後一個巨大的笑容浮現,他戳戳自己仔細看還是有點起伏的胸脯,高興道:“母的哦!~~”
    瞬間利威爾就有一巴掌糊她臉上的衝動,但是最終他隻是淡定地拍拍身上的土,不知所謂地轉身離開,麵癱的表情一如既往……還是別和那種莫名其妙的人扯上關係為好。
    “誒誒誒,你別走啊。”那人長腿一邁,幾步繞至他跟前,開口提議,“不如我們做朋友吧?”
    朋友?!利威爾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就是在時間長河中那麼微小的某次轉折,竟可以造成改變某些人一生軌跡的事件。那人瞅著空子眼疾手快伸出手來,臉上仍是那般張狂的笑意,仿佛能睥睨天下談笑生死:“韓吉•佐耶。”
    她身後是樹蔭婆娑裏的斑駁光線,溫柔了他整個廣闊的視界。一瞬間,三個字流利地滑過嘴角,帶出無數熟悉般過往的疼。他一直不肯認同的,那個被稱為人類最強賦予給他的,名字。
    “利威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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