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開門邀請客人進屋，雖然這個客人的到來完全不是他的本意。
    安耀發現裏麵倒沒有外麵看起來那麼低矮，不過陳設的簡陋還是刷新了安耀的世界觀，左邊一張用磚砌成的床，如果那個叫床的話。
    床對著一個年齡估計比他老子還大的破衣櫃，旁邊的舊電視像是上個世紀的。
    中間擺的桌子搖搖晃晃，頭頂一根長長的電線掉著電燈泡，算是全屋的照明設備。灶台居然是燒柴火的，糊的報紙被熏得漆黑，角落裏有個很舊的單氣灶。
    目光順過去，安耀發現灶台後麵堆著一大堆黑色爛木頭，潮得都發黴了一股子黴味。
    “什麼東西？”
    “哦，是房東從老家運來的木料，她家放不下了就放我這裏。”
    安耀臉一下子黑了：“她要放你就讓放？”媽的，這麼容易被欺負！
    “房東沒有白放的。”季清趕緊解釋：“她每個月給我減掉了五塊錢的房租。”
    “……”
    安耀生平第一次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季清的窘困還是大大超出了安耀的預料。
    “我的水呢？”
    “哦。”季清趕快放下麵包，去廚房熱水瓶裏給他倒水，小心地端到桌上，“安少爺坐。”
    “你要我坐哪兒？”兩張歪瓜裂棗的凳子，其中一張腿還是斷的。
    他滿臉都是嫌棄，季清想了想，從衣櫃翻出了唯一的靠墊給他墊在凳子上，一個臨時的豪華軟座。
    “請坐吧。”
    “……”
    大乖發現主人回來也歡騰地跑了回來，季清沒時間遛它，平時都放著養。
    正準備親昵主人的大乖發現屋子裏坐著一個陌生人，安耀也看到了那條狗，直立封閉的被毛下長著厚厚的白絨毛，脖子和胸前呈現淡淡的黃色，眼睛黑漆漆的耳朵高高立起。
    居然是一條純種的捷克狼犬！
    ……被季清當成土狗養。
    大乖看陌生人坐在平時主人坐的位置上，發出了低沉的嗚嗚聲，季清剛覺著不對勁，大乖猛地朝人撲了上去。
    “大乖——！”季清驚忙喝止。
    快撲到安耀身上的大乖聽到主人的聲音，掉頭跑向了主人討好地甩尾巴。
    安耀臉色十分難看，剛才那隻狗撲過來差點咬到他小弟弟！
    季清魂都要被嚇掉了，這一口咬下去他和大乖一定性命不保。
    安耀捏著拳頭滿臉盛怒地站起來，季清連忙護下自己的狗：“安少爺，大乖是不懂事的畜生，您別跟它一般見識。”
    “哼！”安耀咬牙盯著某隻完全沒有闖禍意識的畜生。
    媽的，也就配當土狗養！
    季清趕緊蹲下來，大乖親熱地舔著他的衣角，尾巴搖得歡快極了。
    感受到身後的低冷氣壓，季清吞口唾沫囑咐大乖：“你記著，這位是安少爺，你不能咬。”抹把汗啊，“千萬不能咬！”
    大乖像是明白了這個陌生人是主人得罪不起的，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一眨衝著安耀賣萌，尾巴還順帶給他搖了兩下。
    “……”
    “你不是說它很喜歡吃麵包嗎？”安耀居高臨下看著季清給狗喂麵包，那狗可沒有吃得多情願的樣子。
    “哦……”季清給他解釋，“大乖喜歡吃奶油麵包，這種布丁麵包它是不太愛吃。”
    奶油麵包，上次電梯裏季清給他吃的那種？
    “你不讓我用奶油麵包喂它，我後來就買的這一種。”
    安耀愣住了，看外星生物一樣地看他，季清被看得渾身發毛。
    “呃，怎麼了？”
    “你是怎麼長這麼大的？”安耀簡直驚奇，“居然老實到這種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