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噩夢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755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李延年一直在做夢,迷迷蒙蒙中,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鬧饑荒的小村子,那種人吃人的慘狀,他一輩子都不想再去回憶。
那時,九歲的李延年把三歲的娃娃綁在背上,一手還緊緊抓著廣利。
父親和繼母帶著最小的弟弟逃難去了,把他們三個扔在這裏自生自滅,外麵到處都是抓小孩吃肉的饑民。他心裏又慌又怕,卻不敢在弟妹麵前表露分毫,隻紅著眼睛死死盯著那扇不大牢固的木門,空著的一隻手握著一把生了鏽的鈍菜刀。
“哥,我餓”,廣利把麼指放在嘴裏砸吧,吮了又吮,
李延年的精神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被他突然喚了一聲,嚇得一抖,菜刀掉在了地上,便順手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
“就這麼點兒出息,你是大的,妹妹都沒喊餓呢。”
後來又迷迷糊糊夢到了李將軍,年逾五十的老將軍將他抱在腿上,嚴肅卻耐心地教他識字,還找來了許多書籍供他翻閱,可他不爭氣的獨愛看樂譜,總是沒日沒夜地鼓搗些小調辭賦,老將軍每次看見,都會像個父親一般頻頻搖頭罵他沒出息,男子漢大丈夫不愛文韜武略卻專門弄些伶人戲子的玩意兒。
他十四歲那年,麵容清麗,身姿曼妙,終於被李將軍抱上了床,極盡溫柔的對待,即使如此仍是無法緩解他的驚駭和顫抖。為此,他倔強地不肯再和將軍講話,用幼稚的方式來抵製這種讓他感到屈辱的事,直到一年後,李將軍出師不利,埋葬忠骨於邊疆。
他是伶人和妓女的孩子,在大多數人眼裏,仿佛生來就被烙上了輕賤玩物的印記。
但李將軍卻沒有因此而輕視過他,他把奄奄一息的李延年撿回家,教他讀書寫字,告訴他,好男兒誌在四方,金錢安逸等同於糞土。
他讓李延年蓄發,讓他趴在膝蓋上,時常輕輕梳理他一頭又濃又黑的長發,一臉寵溺地告訴他,延年是特殊的孩子。
李延年從來沒有如同將軍期待的那樣愛過他,在他心目中,將軍是慈祥又嚴厲的父親,是頑固又博學的老師,唯獨不應該是占有他身體的愛人。但無論出於何種目的,將軍是唯一一個真正對他好的人,也是他心目中的永遠的大英雄,任何事情都無法抹滅。
頭疼的要裂開了,怎麼會做這樣的夢,他已經好久沒有夢見過這些事了,他感到自己的手腳都被緊緊地束縛著,一股混雜著血腥和尿騷的味道刺激得他睜開了雙眼,稍微清醒過來。
他被五花大綁在一張木板床上,下體似乎還是赤裸著的,他想出聲詢問,可渾身的力氣就像被抽走了一般,連張開嘴巴都困難。
這是什麼鬼地方,他為什麼會來這裏,他不是應該到醉紅樓找老胡問彩鳳的事情嗎。事情還沒有理清楚,他又想睡了,眼皮漸漸合上,他沒有看到一個大漢手裏拿著一把形狀特殊卻十分鋒利的刀子向他靠近。
緊接著,下體處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李延年徹底昏死了過去。
小七沒有想到,灰衣少年給的聯絡香會這麼快派上用場。
李延年自從那天上午踏出家門後,已經失蹤了整整三天了,家裏的幾個弟兄都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章台去了不知有多少次,愣是沒有打聽到一丁點消息。
廣利又急又氣,心裏估摸著是出事了,以他哥那莽莽撞撞的性子,遲早有一天會捅婁子的,隻是沒想到竟是這麼突然。
小七倒顯得格外冷靜,借著去章台找線索的理由,去了城南的一片樹林,掰斷了一支聯絡香。
果然,短短半柱香的時間,上次的灰衣少年就帶了五個一身黑衣的護衛趕來,見他隻是靜靜地站著,微微有些疑惑,
“少將軍有何吩咐?”
“我要你們替我找一個人,章台樂師李延年,明天這個時候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的神情很是冷峻,鳳目中盡是肅殺,
灰衣少年不敢有半點含糊,向他拱手點頭,帶著五名護衛利落地離開。
小七的心情很不爽,非常不爽,他雖然不喜歡李延年,卻也是將他列入了自己人的範圍,而且甚至還有心調教一番供日後使喚,可偏偏認定的東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激起了他骨子裏的強烈的領地意識。
他倒要看看是誰有這樣的膽子,若是自己的東西受到一分一毫的損傷,他絕不會輕饒。
傍晚的時候,他方才回到院子裏,小狗子跑過來給他開門,
“小七,你可是回來了,五妹剛剛暈過去了,娃娃嚎個不停,你快過去哄哄。”
他微微皺了皺好看的眉,那個小丫頭,自從被他哄過一次之後,便粘上他了,連五妹的賬都不買了。他不想哄孩子,他不是女人,喜歡不起來那玩意兒,但他素來喜怒不形於色,所以大家也都樂得把這燙手的山芋推給他。
這筆賬,既然不能拿這小不點出氣,便隻能向她那個哥哥討回來。
他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身邊的小狗子,見他一臉毛躁的朝另一間屋子張望,心裏了然。
“你去和廣利他們守著五妹吧,小不點這邊我看著。”
小狗子拍了拍他的肩,意思是“好兄弟,哥謝你”便火急火燎的紮進了那間屋子。
其實,以小七的性子,著實想拉他做墊背的,老子不痛快誰也別想痛快,可為了和這幫小子培養感情,以便翹掉李延年的大哥位子,時不時地施些小恩小惠還是很必要的,而在困難時期,這些小恩小惠的效果更是會放大數倍,相信用不了多久,這幫有力氣沒腦子的小子都會漸漸向他這邊靠攏了。
李延年躺在木板上,疼得咬緊牙關,可是他卻連動都不敢動,不,是根本不能動,幾天來除了潤唇,連口水都沒有下肚。
操,他終於明白過來了,自個兒已經被那些狗娘養的給閹了。
那日,他返回了醉紅樓,左右找不到老胡,在滿腔怒氣地驅使下,直接衝進了老胡在內室的房間,卻不想撞上了他和另一個人在密談。他罵罵咧咧的直接往裏闖,根本沒想過一丁點後果,緊接著頭一黑,暈了過去。
等他恢複了意識,刀子已經落下斬下了他的命根子,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廣利勸過他好多回,凡事不要輕易衝動,思前想後一番再做決定。他一直很不屑來著,認為廣利畏首畏尾不夠磊落,稱不上大丈夫。
每每這時,廣利也懶得和他爭辯,隻會很無奈的搖頭,哥,你真的被李將軍寵壞了。
這回,李延年真的後悔了,插在傷口處麥稈蹭的他傷口疼痛萬分,可更讓他煎熬的是內心的屈辱。
他原本以為,人生來平等,不分尊卑貴賤,也從來不以作為一個青樓樂師為恥,掙錢養家,隨興所至,樂得快活。
可他不過是想為一個小姑娘討個公道,就被割去了身為男人最重要的東西。
眼角滑下一行濕潤,鹹的。
操,別他娘的掉金豆子了,一切還不是你自己狂妄自大惹的禍,活該。
小七在護衛陪伴下踏入這間陰暗惡臭的屋子裏,一眼就看到了被綁在木板上,哭得五官聚在一起還死死咬著嘴唇不出聲的李延年,他沒有見過李延年的真麵目但他直覺那就是他。
“少將軍,閹割的師傅說了,他身體底子還不錯,肯定能挺過去。”身旁的一個護衛小心回報,偷看了一眼他的臉色,登時麵色一白噤了聲,在他身旁跪下,等候發落。
“去給我查,誰幹的,徹查到底。”
阿雪的廢話:大家不要雷李將軍的段子,我心目中李廣將軍的地位和衛青霍去病是一模一樣的,漢武帝一生的一大錯事,就是沒有足夠重用李廣,沒有給李廣封侯。
俺在這裏虛構了一小段李將軍老來時和青蔥美人小李子的一段風流韻事,沒有絲毫不尊敬老將軍的意思,各位看官就莫要笑話阿雪這淺薄無知的人了,哈哈哈。
還有哦,小霍到現在都表現得很好,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大家,這貨是隻大渣攻,嗬嗬,請大家繼續期待接下來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