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政事，北冥傲月按了按太陽穴，接過衛朔遞上的安神茶，皺了下眉，“你不是在越重華身邊嗎？”
    “越小姐要了匹馬，說是去找她哥哥出去轉轉。”
    “你送她去的越府？”
    “沒有，越小姐不讓人跟著。”
    沉吟一下，北冥傲月把茶放到桌上，語氣微有不悅，“怎麼不派人跟著，她往哪個方向去的。”
    衛朔連忙跪下，“屬下慚愧，不知道。”
    沒有聲音，衛朔一動不敢動，身上籠上一層薄汗。過了很久，北冥傲月站起身，“起來吧，去看看她去沒去越府。”
    “是，屬下遵命。”
    衛朔起身，快步向外走去，迎麵看見了服侍越重華的宮人，那人行了一禮，“衛大人，小姐讓我和您說一聲，她回來了。”
    衛朔點頭，轉回身問：“主子，還用去打探越小姐去了哪裏嗎？”
    “不必了，交給你的事辦妥了嗎？”
    “已經辦妥，經屬下查證，越尚從沒有私受賄賂，也沒有任何違法之事，倒是個難得的清官。位居宰相，如此清廉，不可小覷。”
    北冥傲月慢慢坐下，手指若有若無的點著桌案，若有所思，“越尚的確是一代忠臣，從無罪過，而且很得民心。”
    “那主子想怎麼做？”
    北冥傲月想了很久，眼底猶豫不決，終還是閃過一絲狠戾的決絕，手心一緊，“下個月初六本皇與皇後大婚，宰相越尚晉封王位，賜封號肅，許於本月月末誇官三日。雙喜臨門，再賜煙花百仗。是夜，風勢極盛，天降不虞之災，肅王府一夜之間燒為灰燼，肅王與世子不幸喪生。本皇仁慈，賜肅王與世子以親王之禮厚葬，推遲婚期，允肅王世女戴孝一載，婚事再議。”
    “這……”衛朔皺眉，“主子，越止戈並無僭越之心，更無心朝堂，是不是……”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說完，北冥傲月撩袖起身，向後宮走去。
    “是。”
    北冥傲月到了越重華住的殿外，猶豫了一下，邁步走了進去。
    “臣女越重華給皇上請安。”
    “沒有外人，免了虛禮吧。”
    “謝皇上。”越重華起身，看著北冥傲月坐下，有些猶豫著開口，“皇上政事繁忙，重華進宮幾日也沒見過一麵。”
    “這兩日是有些忙，你也是急性子，本皇想著這兩日陪你出去轉轉，你倒自己先出去了。”
    重華嫣然一笑，“皇宮雖大，實在是悶了些。重華想念哥哥，去看看他就回來了。”
    “下次要出去，讓衛朔陪你出去，我也好放心。”
    “好。”越重華答應著，捧出一盞茶來，“皇上嚐嚐，重華最愛喝的梅花雪煮的茶。”
    北冥傲月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重華。”
    “嗯。”
    “我聽說你會武。”
    “是啊，”越重華微笑著坐到他身邊，“哥哥小時體弱多病，我十三歲那一場大病失憶之後就決定要練武。皇上怎麼想起問這個？”
    “宰相千金，為什麼要練武？”
    “因為要保護想要保護的人，”越重華依舊笑著，卻分明多了幾分不同，“重華可以為了保護想要保護的人做任何事。”
    “你想要保護誰？”
    “父親，哥哥，碧漪姐姐，還有皇上。”
    北冥傲月有一瞬的失神，然後問：“如果有人要傷害你要保護的人，你會做什麼？”
    越重華的視線淡淡的看著窗外，語氣也是淡淡的，卻讓人分明感受到壓迫的氣息，“我可以為了保護皇上而身處後宮不問世事，做皇上想要的皇後，也可以為了保護我的家人挺身而出，就算喋血天下，我也必傾盡全力保護他們。”
    看著這樣的越重華，北冥傲月微怔，他從未想過，曾經他認為的溫柔典雅的大家閨秀竟然也會有這樣的決絕。越重華，有太多他不知道的東西，這些鋒芒畢露，這些義無反顧，都因為他而收斂，那麼他會不會親手打碎了掩藏這些的保護層？
    “父親和哥哥從不與人交惡，我隻要做好皇上需要的皇後就好了。”微笑著，越重華輕輕靠上北冥傲月的肩頭。
    感受到肩頭傳來的體溫，北冥傲月猶豫幾番，終是抬起手，輕輕攬住了越重華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