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就能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一塊墓碑旁，單薄的身子在風中哆嗦了幾下。
    “小瞬。”藍斯輕喚了一聲他。
    小人兒睜開眼睛，瘦小的肩膀分明怔了一下。
    路瞬抬頭看去時，洛翼正巧也看著他，兩人的目光不期然對上了。
    洛翼心頭為之一怔，銀眸因驚訝略微收縮，這個孩子是誰？和前世的他長得一模一樣，不同的是，這個人的眼神要比他的更加空洞，黑得不見低，仿佛本身就沒有靈魂駐紮過一般。
    “怎麼了？”藍斯察覺到兩人的表情有些奇怪，擔心的問。
    “沒事。”洛翼搖搖頭，走進那個孩子，在他麵前蹲下，白皙修長的手指劃過男孩的臉龐，銀眸停滯在那張相似的容顏上，“你是誰？”
    路瞬空洞的眼裏動搖了一下，倏地抱住洛翼，哭了出來，“哇哇嗚嗚……”
    淚水打濕了洛翼白色的襯衣，聽著這撕心裂肺的哭聲，變得不知所措，有什麼堵在心裏，很難受，很難受，即使在第三世界那段黑暗的日子也沒有像現在一樣難受。
    比起洛翼的驚訝，其實藍斯更為之震驚，若說陳老爺子是看著他長大的，那麼他可以說是看著小瞬長大的，這個孩子有多嚴重的自閉症，他比任何人清楚，除了他還沒有他自願親近的人，然現在他卻自己主動親近眼前這個美麗的少年，怎麼能讓他不驚訝，更何況他還是第一次見這個孩子哭。
    過了不知多久，哭聲漸漸消停，小人兒的身體平靜了下來，可能是哭累了，就睡覺了。
    藍斯想從洛翼懷裏接過路瞬，然那小人兒扭動了幾下，又縮回洛翼的懷裏，洛翼見了，一陣哭笑不得，唇邊難得掛著笑意，對藍斯說，“就這樣吧。”
    從認識少年到現在都沒有見他笑過，如今卻因為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人而笑，即使這個人是小瞬也難免不讓他吃醋。
    “這是誰的墓碑？”洛翼起身的時候注意到男孩緊靠的墓碑竟然沒有碑文，是一塊無字碑。
    “你說這塊嗎？這是小瞬的媽媽，三年前去世的，是個很溫柔的人。”藍斯憶起那個總是掛著笑意的女人，也不忍懷念。
    “為什麼沒有碑文？”這裏埋葬的人都有碑文，甚至連隔壁那塊應該是他父親的墓碑也刻有，卻唯獨這塊沒有。
    “是小瞬的意思，當時是要刻上碑文，隻是被他拒絕了。”當時藍斯也不明白為什麼，隨後很長一段時間小瞬也沒有說過話，他也沒有去追問了。
    溫柔的笑臉和夢裏的人意外的結合在一起，洛翼不敢置信的問藍斯，“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她？藍斯疑惑的看向洛翼，隨即明白過來他所問的是她。
    “她是個很稱職的母親，也是個很稱職的妻子，隻是沒有人知道她從哪裏來。”陳家所在乎的是她那個人，與她的身份無關，所以即使她隱瞞了身世的秘密，陳家也從沒想過要去調查，一個家信任是最起碼的。
    藍斯的話，更讓他在意，這個人或許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或許與蘭茲華斯第三圖書館有關，一切的一切似乎又打成了一團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