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或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他捏了捏莫邪的臉，道，“我知道你早晚要回來的，你先隨我來。”
    張或領著莫邪到了莫楚歌原來的書房，然後從書桌下拿出了一個小箱子，交給了莫邪。莫邪愣了愣，道，“這是什麼？”
    張或道，“我的全部計劃。”
    莫邪道，“什麼計劃？”
    張或咳嗽兩聲，然後坐了下來，道，“最初我想著軒轅仝是一切的源頭，我便隻要殺了他便是，便安排了許多東西，想要尋個空當，直接去刺殺他。”
    莫邪一驚，“刺殺？”
    張或點點頭，捏緊了拳頭，“反正我對這政局也無所謂，隻是心裏怨恨那軒轅仝，隻要他死了，我便也能夠安心去陪將軍了。但是到了後來，我卻又發現，這件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不是那麼簡單？這是什麼意思？”莫邪連忙追問。
    張或道，“最初我也隻是有些許懷疑，但是最近發現的很多事情，卻一直在驗證我的想法，所以我認為若是要複仇，我得尋個更穩妥的法子。”
    莫邪一愣，道，“究竟是什麼想法？”
    張或想了想，道，“我知道你從小就聰明，也知道你可以比那些男子更優秀，但是這件事情隻是我的猜想，我已經差人去查了，等結果出來之後我再告訴你。”
    莫邪心裏聽得越發著急，道，“那麼叔父你現在先告訴我也是沒關係的呀。”
    張或盯著莫邪，道，“莫邪，你是要和我一起為你爹爹報仇麼？”
    莫邪一愣，然後道，“叔父，我不想去報仇，也不願意為了仇怨去變得衝動。我做一切隻是希望娘親好，我好，我喜歡的那些人好。”
    張或了然，然後接著道，“你還很小的時候，我便發現了你不是這種會去報複的人。所以你和我不同。我隻是為了報複，隻是要讓那些敢對將軍做出此等事情的人到地獄裏去後悔。但是你，卻是希望能夠換來更好的生活。所以如今太子逼你，你才會這樣站出來，若是有另外的人參與了你爹爹的事情，卻從未逼迫過你，從未加害於你，你還會去找他麼？”
    莫邪道，“我雖然不會去找他，不會去和他爭鬥，但是我有知道這些的權利。”
    張或搖了搖頭，道，“小莫邪，你還是太天真。第一，世間沒有任何權利是生來你就有的，都是要去爭取的。第二，既然你不會去爭鬥，那麼我告訴你了你也隻是徒增煩惱，看見他你便心裏抑鬱，那有何必告訴你？不知道，才可能換來真正的好的生活。”
    莫邪雖然已經明白了，但是放下卻又是多麼難的事情。
    她抬頭看著張或，卻找不出什麼話語來反駁。
    張或總是這樣，說出的話做出來的事情總是那麼清晰，那麼過於冷靜，那麼的讓人無法反駁。他做事情永遠都是有自己的目的，而且清晰地朝著目的前進，不會再有多餘的事情。
    莫邪卻做不到，她張了張嘴，還是想要知道一切。
    張或卻歎了一口長氣，道，“以前將軍和夫人愛你，現在他們都不能做到。我至少是在將軍的身邊呆了這麼久，也知道如果他此刻是我，也會這般說話的。”
    莫邪看著張或的滿頭白發，便沒有在說話。
    張或卻自己又無奈地笑了一聲，道，“我也知曉你的心情，所以你現在恨軒轅仝，我也不阻攔你去做那些事情，也願意把我手裏的東西交給你。但是我也是自私的，若是將軍在這裏的話，怕是連軒轅仝也是不願意你去碰的，但是我一個人真的有點累了，小莫邪，你能不能幫幫我。”
    莫邪心頭不由得有些惆悵，張或從年幼時便一直跟在爹爹的身後，在爹爹未去世之前，他也像爹爹一般，喜歡穿一身火紅的袍子。那時候總是會看見兩個身姿挺拔的火紅身影，從遠處踱步過來。但是自從爹爹去世後，他卻再也沒有換下過這一身黑色的衣服。
    和張或比起來，自己的心情居然這般的不堅定。他，才是承受了最多，要做的最多的人。
    張或接著道，“四年前的事情，不隻是太子，和他一夥的人都有份，再加上我之前和你說的那個還在查探的人，一共人數有27人。”
    莫邪訝異道，“怎會有這麼多！”
    張或打開那個小箱子，將一張名單遞給莫邪，上麵寫得都是些名字。
    “在最近四年死去了五個，都被我用赤筆劃掉了，其他的人，你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名單的第一個，便是軒轅仝，再往下看去，竟然有著各種官職的人。劉朝現在已經官拜大學士，正好替了鳳萬亭的職位；周勇多年前便已經鎮北將軍；這豈止是有頭有臉，簡直是當今朝廷中最有勢力的一群人。
    莫邪心頭“咯噔”一下，道，“這些人是……”
    張或道，“這些人是在四年前便已經投靠軒轅仝一夥，和他一起排除異己的人，後麵加上的一些是他如今的黨羽，算了算，一共有四十多個吧。”
    莫邪一下子便懵了，道，“我著實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
    張或笑了笑，道，“你是以為隻有軒轅仝麼？誠然是以軒轅仝為首，但是其他人都和他是一夥的，四年前的事情或多或少和他們都有關係，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莫邪思索片刻，道，“但是他們卻和追殺我娘親沒關係。”
    張或點了點頭，道，“是這樣的，但是這幾年他們已經有了更複雜的聯係。軒轅仝這幾年和軒轅齡鬥得厲害，他們已經有些按捺不住，篡位什麼的，也有想法了。”
    莫邪更是訝異，道，“如果不出所料這皇位便是他軒轅仝的，怎麼會……”
    張或道，“但是軒轅齡回來便是最出他們所料的事情，若是這次隻是拿下軒轅仝，這軒轅家的江山，保不齊都要改姓了。”
    莫邪道，“你是說，若是軒轅仝死了，他們怕是自己會再找一個領頭羊，再次殺回來。”
    張或點點頭，道，“所以就算你不想去和他們鬧，他們卻會毀了這江山，你要是覺得那樣你也能好好生活的話，或者你覺得你喜歡的九叔叔不會卷入此事的話，那你，便隻要對付軒轅仝便好了。”
    莫邪心頭一顫，這才是今日叔父叫我說話的重點麼。
    讓我知道這件事情，我便已經深入泥潭，不把太子一黨整個勢力完全瓦解，我都不能夠全身而退。
    莫邪心頭有些恍惚，本以為不太複雜的事情到了此刻才發現一點都不簡單。
    張或叫了叫她，莫邪回過神來，張或笑了笑，道，“你怕麼？”
    莫邪沉思片刻，道，“怕。”
    張或又道，“那你現在若是不願意也還是可以的，帶著你娘親嫁到別國去也算是不錯的選擇。”
    嫁到別國？背井離鄉麼……
    以後便再也不能回將軍府了，也不能再見到麵前的叔父了，甚至連鳳棲九叔叔都不會再相遇。到了清明時節，想給爹爹上墳也隻能朝著翡京的方向燒幾張紙麼……
    張或看著麵前莫邪思考的樣子，歎了口氣，站起身來。
    背後卻傳來莫邪堅定的聲音，“就算是怕，也是要做的。”
    張或轉過頭來，看著莫邪這樣盯著他，說出這句話，心裏還是開心的。
    他拍著掌，大笑道，“好！這才是莫楚歌的女兒！”
    張或走過去拿起了莫邪手中的盒子，然後將裏麵的東西一一攤在了桌上。
    “這是這四年來我暗中收購的商鋪的所有書，還有在城北的一些荒地的地契，以及……”張或拿起幾個令符，將它交到了莫邪的手中，“以及這……這幾個是翡京皇宮護衛一至四隊的調令。”
    “調……調令？！”莫邪嚇得一下子就站起了身來，“這這，可是滿門抄斬的罪，我們是要阻止太子一夥奪皇位，不是自己要去篡位啊。”
    張或點點頭，道，“這些都是我用計掉包過來的，也隻是皇宮幾十隊護衛中的幾支罷了。但是以後我們和太子抗衡，少不了要給自己留條後路。”
    莫邪卻還是有些不能接受，道，“我們這般，怕是……”
    張或看莫邪如此模樣，不由得搖搖頭，道，“莫邪，我隻是拿了幾個令符你便這樣，我又沒有要對軒轅家的江山做什麼。你莫不是以為我們什麼手段都不用就能把太子推下台吧。”
    莫邪愣了愣，道，“我自然沒有這麼天真，隻是……”
    張或接過話，道，“隻是真的要如此去做，你卻有些不能接受是吧。”
    莫邪點點頭，心裏卻有些明白了，若是一直保持這樣的想法，怕是什麼都做不了。
    張或又將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給了莫邪，大概都是一些這幾年來籌集的資產和一些有才幹的人。
    張或講到此處，已經有些抑製不住的興奮，他說起那些自己在四處尋來的有才有誌之士，眼中已經有些許光芒噴出來。
    莫邪看著他這個樣子，也受他感染，兩人的討論不由得熱絡起來。
    張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你還記得落天麼？”
    莫邪點點頭，道，“這是之前爹爹還在時，你們商量想要建立的一支暗殺的隊伍，這樣在戰場上，可以出奇不意的去直取對方首領首級，而且還能夠將他們安插到敵國去，造成敵國局勢的混亂。”
    張或點著頭，道，“就是這個。”
    莫邪心頭突然一驚，慌忙道，“但是能夠勝任的人卻是極其難尋的，而且還要訓練他們成為死士，一旦任務失敗，便有著殉道的決心。實在是太難實現了，所以後來這計劃便擱置了。叔父……莫不是……莫不是……”
    張或接過話來，道，“雖然還沒有達到我們之前想的那樣，但是卻已經成型了。”
    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過震驚，一支五人的落天的戰力能夠媲美沙場上一百人的隊伍了，在此刻，我們卻擁有一支麼……
    張或接著道，“目前我已經尋得了八人，現在他們都分散在軒轅仝一夥各個地方。再過幾日，會有兩人回來，一個守著夫人，一個守在你的身邊。”
    莫邪壓下心中的震驚，道，“這些人，是從何而來。”
    張或道，“我和將軍在多年前便開始有所留意，將許多武藝不錯，又是孤兒的人都收到了西麵的店鋪那裏去秘密地進行訓練和鍛煉，他們都是在戰場上便對將軍忠心耿耿的。在四年前事情發生後，他們主動找到了我，要報仇。”
    莫邪心頭有了個大概，道，“都是那時的人麼？”
    張或搖了搖頭，道，“現在落天並不像之前打算的全是武藝高強的人，畢竟我們是要掰倒勢力不是去打仗，所以裏麵除了五位是功夫超群的，其他便是都有一些其他的過人之處。有的是那時的人，有的卻是之後我們在各個地方尋回來的。時間不夠，不足以讓我們自己去培養，隻能去尋找。我之前也很擔心他們可能不像我想的那麼忠誠，所以設置了很多試煉，現在剩下來的都可以放心使用。”
    莫邪點了點頭，道，“這樣也是可以放心的了。”
    隨後二人有討論了不少細節，不知不覺又到了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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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章真的是寫得我腦袋都大了QAQ寫謀略什麼的還要加油啊（握拳
    今天也看了很多別人的文，發現我還要更勤奮才行！（戰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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