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過得怎麼樣呀。”莫邪趴在桌上，用手拖著腦袋笑著問我。
    過得怎麼樣麼。
    算起來是好的罷。
    在九王爺府，端的是杜康酒，賞的也是富貴花。
    興許是因為九王爺膝下無子嗣，對自己算得上是極好的。但是想想九王爺不論是對誰，都算得上是極好的。
    外出時別人也因為我出自九王爺府，總是敬我三分。偶爾也會有些公子哥過來尋我，拉著我去雲思湖邊對個曲。說起來生活和之前比起來是寬裕多了，自在多了，也結識了不少九王爺的門下，也有幾個算得上是難得的高山流水的知音。
    這樣想想，卻是好像是好的。
    但是為什麼呢。
    到了夜晚的時候，總歸會想想清鎮的風，好像就是要醉人一些。
    到了宴席的時候，總歸會想想母親做的桂花糕。
    到了花燈節的時候，滿城煙火，看到前麵的姑娘提著花燈掩麵走過，看著滿眼的火紅景象，卻又會想想和自己一起寫字的小姑娘。
    那麼，到底算不算是好的呢。
    隻能笑笑，道，“我還好，你呢？”
    莫邪默默道：“要不是出了這個事情，也算是極好的。”
    鳳棲道，“一定都會好的。”
    莫邪勉強地笑了，道，“我知道。”
    鳳棲見莫邪有點想起不開心的事情，連忙道，“明天就走了，要不我們出去走走？”
    莫邪想了想，道，“我本應該陪你的，但是我還要守著娘親。而且你既然回來了，明天又要走，今天理當陪陪爹娘才對。我雖然現在不太高興，但是是因為娘親現在不能清醒，即使出去走走，也不能夠讓我心情真正的好轉。所以，此時應該是你去陪伴爹娘，我陪著娘親，之後回了京城，娘親治好了，我們再出去玩。”
    莫邪此番言語一出，心裏頓時有點覺得自己有些越界，鳳棲出於一番好意，自己這樣講，怕是他會不高興。
    鳳棲卻隻是笑道，“我還沒你考慮得周全，你說得對。我再陪你坐一會，便去陪爹娘吃飯。”
    心裏卻是想著自己在莫邪麵前居然顯得這般不顧全大局，有些對自己生氣。
    又過了一會，鳳棲思索良久，終究是問了出去，“你生我的氣麼？”
    莫邪像是早知道他會這樣問一般，道，“開始的時候還是挺生氣的，覺得原來你對我好不是真心的，隻是因為九叔叔。後來想了想你的處境，便釋懷了。雖說你對我好不是出於本意，但是你總歸是對我好的，我也是沒有損失的呀。”
    鳳棲卻著急了，道，“我對你好自然是出於真心的。”
    莫邪又笑了，道，“若是沒有你娘親讓你對我好，你也會這般對我好麼？”
    鳳棲定了定心，像是說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道，“若是母親沒有叫我對你好，我也會這般對你好。”
    莫邪卻是愣了，過了良久，道，“你這樣說我很開心。但是我也認為若是你當時沒有這樣對我，或許你今日也不會這般對我歉疚，為了我諒解你這般著急。”
    鳳棲正想打斷她，想說不是這樣的。
    莫邪卻阻止了他，道，“我沒有說這樣不好。我說這樣很好。”
    很好？怎麼會很好？你認為我今日對你好是因為歉疚，那怎麼會很好？
    還沒說出話來，莫邪又道，“無論是什麼，總歸將我們牽扯在一起了，我覺得就挺好。我從很久以前就很喜歡你，很想和你一起玩，現在你和我牽扯在一處，兩年沒見你也覺得愧疚我，你能記著我，我就覺得很好。”
    鳳棲卻是良久未再說出話來。
    一是沒想到莫邪會說出這般話來，沒想到她會這麼豁達。
    二則是，自己，竟是這般看不透。
    而麵前的莫邪此時卻在心裏不住地暗罵自己，居然這般不矜持，這下鳳棲一定會覺得自己不像個小姑娘，真是太害臊了。
    鳳棲愣了半晌，看著麵前的莫邪也麵紅耳赤，又慎重道，“我不知道未來會對你如何，也不知道以後會和你有什麼牽扯。但是我鳳棲，從今以後，決不再懷著一點點別的心思接近你。我以後不論在你麵前做的什麼，一定是出於我真實的心意。”
    莫邪臉上的窘迫慢慢散開了，卻浮起來最開心的笑。
    你雖說你不知道你以後會對我如何，但是你絕對不會欺騙我，那便是最好的誓言了，我也不再需要其他的了。
    誓言若講得太多，反而會覺得不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