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娘親和那個好看的男子站在門檻那裏說話。我被叫到書桌旁寫字，鳳棲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娘親便讓他和我一起寫字。
    鳳棲拿著筆，道，“是要寫今天課上先生教的《白馬篇》嗎？”
    “我想想，呃，昨天是寫到了《孫子兵法》的《火攻篇》，今天要寫……”
    哎哎，怎麼鳳棲在麵前我連文章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了，他會不會覺得我很笨。抬頭看了看他，他隻是愣了愣，“《孫子兵法》？”
    該不會鳳棲覺得我讀這個太粗魯了不像女孩子罷。
    “那個……”
    鳳棲卻隻是笑笑，道，“那麼接下來要寫《用間篇》？”
    “嗯嗯。是的是的。我差點忘了。”我撓撓腦袋，再看他，他卻已經抬筆開始寫字。
    我可嚇得是心裏一突，但是又想想鳳棲這麼與眾不同的人才不會嫌棄我粗魯呢。
    看著麵前人好看的手指在純白的宣紙上落下一筆一劃，就算埋著頭也能看到他認真的表情。
    鳳棲的手和爹爹的完全不同。爹爹因為常年練劍手心有著一層繭，細看上麵還有不少各種各樣的傷疤，但是爹爹卻能在雪地裏舞出漂亮的劍花舞。而鳳棲的手指卻是骨節分明，白淨修長，一看就知道是拿筆寫字人的手。
    娘親說她第一次見爹爹時爹爹還隻是一個初初得勝歸來的少年將領，但是在那一群飲血壯士中，娘親卻隻單單的看見了將軍身後的爹爹。他穿著一身紅色戰袍，騎著那匹黑鬃千裏馬，一雙眼就如星輝。在那天的大雪裏，爹爹沒有看前方前來迎接的百官，也沒有看兩旁歡呼的人群，卻隻是用手接了接漫天的鵝毛大雪，側頭看著北方的方向，然後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溫暖得就像冬天第一縷陽光。
    如果說爹爹就像炙熱的火焰一樣進了當時娘親的眼，那麼鳳棲應該像蒙蒙夜色中海上升起的明月，精致卻清冷。
    正在想著，鳳棲抬頭看向我，道，“你不會嗎？要不要我教你？”
    “嗯？不用不用，我背得的。”
    鳳棲的眼角都帶著笑，他又沾了沾墨，繼續低頭寫。
    我連忙拿起筆，往紙上開始下筆。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
    我到底在寫些什麼……
    瞟了一眼鳳棲好像在往我著看，連忙把紙卷起來丟到地上。
    “怎麼了？”
    “錯字了寫錯字了……嗬嗬……”
    （二）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看著手上被揉得不成樣子的紙張，我卻覺得有莫名的滿足感。
    應該不是我的錯覺，在寫字的時候莫邪是確確實實在看我的。那這句話……
    總該不是寫給那個九王爺的吧……
    就這樣想著嘴角的笑意也濃厚了不少。
    “棲兒。”
    “母親。”
    我連忙站起身來，把紙收在背後。
    母親瞟了我一眼，道，“我對你這些小心思沒興趣，你若是要藏點什麼，也不要讓別人發覺。”
    “是。”
    母親坐了下來，又道，“你可搞清楚了那莫邪和九王爺的關係？”
    “好像和她的父母是故人。”
    “故人……九王爺自從十六年前的鏖城那一戰便失蹤了，若是有故人也該是十六年前的事情才對。”
    母親喃喃道，“十六年前……九王爺的故人……你可知道莫邪的父母長得如何？”
    “莫邪的父親好像已經去世，娘親則是美貌的賢淑女子。”
    “那莫邪的父親是何時去世？”
    “具體不知，隻知道莫邪一家是在父親下葬後才遷到此處的，具體何時也不知道，但是是在鳳家之前。”
    母親思索良久，“莫邪……我們還在京城時已經逝去的大臣，妻子美貌嫻熟、還有可能與九王爺交好……”
    “罷了罷了，或許隻是我想多了。你隻要多和莫邪接觸，借機和九王爺親近便是。”
    “是。”
    “不要讓他們看出端倪。”
    “是，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