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八十二章:沒事,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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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地一聲,公儀玨手裏多了一把軟劍,這把軟劍是公儀瑾親自為公儀玨打造的,卻不曾想到這把利器竟然成了駭人的凶器。
屹骨君羿右眼皮一直在跳,從上早朝到去接太後的途中,一直在跳,跳個不停。
坐在龍輦裏,怎麼也不安穩,屹骨君羿喊住尹寂涵:“尹寂涵,你去給朕拿杯茶來,朕在這裏等。”
屹骨君羿急躁的心情尹寂涵不是不懂,隻是淡淡地看了眼屹骨君羿便離開。
屹骨君羿百無聊賴地左顧右盼,負責侍候的李公公尖著嗓子道:“啟稟萬歲爺,太傅大人求見。”
屹骨君羿煩躁地拍了拍額頭:“宣。”
也不知道這慕容太傅不跟著太子來找他有何貴幹。
就在這時,慕容若軒溫潤的嗓音夾雜著焦急的顫抖在龍輦外響起:“皇上,太子出宮了!”
屹骨君羿揉揉眉心,不耐煩道:“他又不是沒出過宮,怕什麼,看把你急得。”
“可是這次不一樣!據說他出宮純粹是去找一個女人!”
“女人?”屹骨君羿突然抬頭:“什麼女人?!”
“上次微臣聽說皇上帶進宮一個丫頭,甚討太子歡喜,太子都願意將自己珍視的古玩瓷器送到她手裏,無奈後來不知道怎麼的那丫頭不見了,太子從那以後便魂不守舍,好幾次他都想要逃過微臣的眼睛出宮,礙於萬歲爺便也沒敢造次,如今竟趁今日太後回宮的混亂逃了,一個侍衛也沒帶,微臣擔心啊!”慕容若軒對屹骨丞墨的溺愛是從打小就開始的,於私,他是屹骨丞墨的舅舅,於公他是太子太傅兼太子冼馬,身份在朝堂之上一時無兩,除卻那左右丞相,他倒還真的是一人之下了。
太子的利益全權代表著他的利益,以後太子登基那他可就是皇太傅了。
“出宮找女人?”屹骨君羿眉頭皺的緊緊,他知道屹骨丞墨是去找公儀玨了。
可是自己要事在身,該怎麼辦呢?
這時尹寂涵端著茶杯飛快地跑來了,茶水竟是一滴未灑。
看到了尹寂涵屹骨君羿似乎抓住了一個救命稻草,接過尹寂涵手裏的玉龍茶杯,屹骨君羿道:“尹寂涵,朕全權命令你,無論如何都要將太子今天給朕找回來!立馬就去!”
尹寂涵抬眼看了一眼屹骨君羿,點頭,瞬間消失。
屹骨君羿心裏急躁,希望墨兒不要找到他才好。
公儀玨站在水雲閣門外,跪著,來來去去的行人都看著。
水雲閣內傾玨樓,有言說替公儀瑾包紮著右手的傷口,輕輕地吹了吹,綁好,從床邊坐下來。
公儀瑾看著自己差點斷掉的右手苦澀地笑了,那笑容竟讓人覺得痛苦:“我又錯了,為什麼每次輸的都是我?我以為我可以好好的跟他在一起,就這樣,維持著這樣的關係,等到屹骨君羿死去,他就隻有我了。”
有言說握住公儀玨的左手,低垂著眼簾,臉上沒有情緒,淡淡的薄唇動了動,竟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那會兒要不是公儀瑾夠快,公儀玨可能已經躺在棺材裏了吧。
“言說,你說本宮是不是很殘忍?本宮有什麼錯呢,隻是想要跟愛的人在一起而已啊。”
有言說心裏一疼,細細的,悶悶的,似乎一個不經意那種疼痛就會成為另一種形式從眼裏流出來,但是他沒動,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他還小,你這樣把他趕出去他能去哪裏?”
“本宮留不住他,留不住他,有那麼一瞬間,我想把他囚禁起來,讓他永遠別見天日,讓他永遠隻屬於我一個人,讓他永遠看見的人隻能是我,可是……那就不是愛了,那就是殘忍了……”
有言說依然沒有說話,薄唇緊抿著。
他知道,公儀瑾有時候打公儀玨,也是氣急了,追根究底,還是太愛了,因為太愛太在乎,所以氣的不知所措。
“當他說出他要屹骨君羿的時候,本宮的心都碎了,他不要我這個養育他十八年的爹,他要屹骨君羿那個男人。嗬嗬嗬……嗬嗬……”公儀瑾苦笑:“我在問自己,為什麼要問那句話,簡直是自取其辱,他寧願不要我這個爹也要跟屹骨君羿那個男人。”
“別說了。”有言說一把捂住他的嘴唇,眼神裏的疼痛如同瞬間燃燒的火焰:“他不要你,我要你。”
公儀瑾一愣,看著那玉白的容顏,笑了:“言說啊,今晚……陪本宮吧。”
有言說一愣,閉眼點頭。
即使隻能這樣陪著你,我也願意。
天色漸晚,雲霞翻騰著豔麗的顏色出現在天邊,夕陽西下,灑落金輝如鋪金沙,掩映在街道深處的水雲閣,猶如海市蜃樓一般開始縹緲虛無。
水雲閣門前跪著一個女子,臉上揮汗如雨。
醉蘇在門邊看了好幾次,卻不知道該怎麼上前,公儀玨腿都跪爛了,膝蓋處的血液染紅了膝下的青石台階。
你滾!你滾!我沒有你這個兒子!滾!
當公儀瑾歇斯底裏喊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公儀玨整個人都覺得虛脫了,當公儀瑾一把握住鋒利的劍刃的時候他嚇壞了,他隻記得血液留了青石滿階。
觸目驚心的豔麗,是他任性的代價,從未流過血的公儀瑾,被自己傷了……
跪了一天了,夜幕開始降臨,公儀玨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雖然知道公儀瑾不會有事,可是還是很擔心。
公儀瑾在樓頂坐著,看著,一動不動。
不知道該怎麼辦,按著自己的脾氣,肯定會廢了他的,可是卻舍不得。
有言說將厚衣服披在公儀瑾的肩上,公儀瑾回頭,道:“我們回去。”
“若覺得難受,就出去把他帶進來。”
“不用了,從此,他再也不是我兒子。”
有言說沒有說話,隻是站在夜風中看著那蕭瑟的身影。
不知過了多久,夜間的繁華開始褪去,打更的棒夫一聲接著一聲:天幹物燥,小心火燭……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十一聲棒子的敲打聲響過,戌時了。
水雲閣的大門已經關上,公儀玨暈倒在外,卻是硬撐著站起來,膝蓋直不起來了。
看了看蒼茫的夜色,公儀玨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無家可歸,無處可去。
七殺狐站在不遠處,看著,未上前,均歎息。
最後公儀玨決定去皇宮,去找了個小溪流,將自己一臉狼狽洗去,將膝蓋處的血液傷口洗幹淨,慢慢地,向著皇宮走去。
脖子上的錦囊還戴著,公儀玨一瞬間竟特別想莫離,特別想白梅。
四周望了望,追尋誰的模樣。
一路到皇宮,翻宮牆的時候差點掉下去,腿太疼了,不敢用力過猛。
總算是爬上去了。
憑著記憶去找屹骨君羿的寢宮,除了內侍和侍衛,竟什麼人也沒有。
躲過侍衛,迷倒內侍,公儀玨進了內閣,明黃色的床帷內,天蠶絲被龍騰九天。
躺倒在屹骨君羿的床上,嗅著僅有的氣息,公儀玨竟然睡著了。
屹骨君羿由於今晚太後回宮,大宴群臣,為太後接風洗塵而回來的很晚。
隱隱約約聽見有女人的聲音:“萬歲爺,太後說怕讓奴家今晚伺候您,您為什麼不理奴家?”
公儀玨一個激靈,起身躲到了暖閣的屏風後。
屹骨君羿進來了,後麵跟著一個女人。
內侍替屹骨君羿寬了衣,屹骨君羿看著那女子半天才道:“你在這裏待半個時辰,記住,半個時辰以後該去哪裏還去哪裏,朕累了,要就寢了,你出去大殿待著。”
“……”女子一雙水眸裏全是水霧,委屈地退下。
支走了內侍,屹骨君羿坐到床上,一愣,隨即笑了:“出來。”
公儀玨跟小偷一樣慢慢地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衣服也濕著,卻是一身女裝。
屹骨君羿看著公儀玨,指了指他的衣服:“怎麼搞的?”
“濕了……”
“怎麼濕的?”
“掉水裏了……”
“想我了?”
“路過而已,我還要回去,看你一眼就走。”
“真的?”
“嗯。”公儀玨愣了愣,隨即看著屹骨君羿笑了:“現在看也看了,我也得走了。”
屹骨君羿沒有說話,公儀玨抬步就走,卻被屹骨君羿喊住了:“玨兒!”
公儀玨沒停腳,怕一停下眼睛會壞閘,仍然強笑道:“明天一早水雲閣很忙的,我得趕回去。”
還沒踏出暖閣,就被屹骨君羿禁錮在懷裏了。
疼惜的聲音響起:“還是一如既往的笨,什麼都寫在臉上還裝堅強,在朕身邊,不要覺得委屈好不好?”
一瞬間,淚如雨下。
緊緊地抱著屹骨君羿,緊了又緊,眼淚無聲地打在屹骨君羿的肩膀上。
“沒事,有我在,沒事。”屹骨君羿輕輕地拍著他的背,語氣輕柔。
或許人生就是這樣,你以為你偽裝的很好,可是總會有那個一個人,在不經意的瞬間讓你的偽裝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