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都城金陵郊外的一處建在山下的茅草房內，一瞎眼老婦正摸索著拿起地上的破罐，準備吃裏麵乞討來的殘湯剩飯。
    一中年男人走進來看見此景痛哭流涕，上前跪在老婦前哽咽道：“娘，孩兒不孝啊。”
    老婦聽到哭喊聲一驚，手裏的破罐掉在了地上，回過神來的她忙抬手向前摸索。
    王懈將老婦的手緊緊的撰住道：“娘，是我啊，是你不孝的懈兒啊。”
    “懈兒，是懈兒回來了，我的懈兒啊。”老婦說著抱著兒子痛哭起來。
    王懈哭了一陣說道：“娘，要不是孩兒正好出王府辦事，還不知家中出了大事。”
    “唉，懈兒啊是娘對不起你啊。想你十五歲那年，你爹染病身亡。你見家中家徒四壁，謙兒又未滿周歲，嗷嗷待哺，便賣身屹王府成了閹人。這麼多年來，家中靠你貼補，我和謙兒的日子日漸轉好，在鄉下也有了房產田地。可是為娘沒有教育好謙兒，讓他沾染上了賭博，這不孝兒輸掉了所有家當田產不說，還入室搶劫坐了大牢。”
    王懈一邊替老母擦淚一邊問道：“娘，你的眼睛？”
    “唉，我的眼睛是哭瞎的。”
    “娘，是懈兒不孝，我一定想辦法救出謙兒，再醫好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不要緊，至於謙兒，懈兒你有何法將他救出？”
    “娘，我的主子屹王妃娘娘的哥哥是朝中的大官，我去求她，讓她幫忙。”
    “謙兒觸犯刑法，坐了大牢，而懈兒你隻是個伺候娘娘的下人，即使娘娘家兄是大官，又怎麼能輕易幫你替謙兒免了刑罰？”
    “娘，你放心吧，事在人為，我想辦法便是。”
    “懈兒，謙兒雖是你的弟弟，但他此次是罪有應得，不值憐惜，你可不能糊塗啊。娘本就對不起你，讓你身為人奴受盡委屈，如若你再有個三長兩短，你叫娘死了如何去見你爹爹啊。”
    老婦說著又哭了起來，王懈也哽咽道：“娘，孩兒不孝，不能為楊家繼承香火，我受些委屈無妨，隻要謙兒能為王家繼承香火，給你養老送終就行了。”
    老婦聽聞此話，將王懈摟在懷中，母子二人又痛哭了起來。
    天近黃昏，斜陽西落，天地間的光彩慢慢消散，一切被無盡的黑暗吞魘。
    茅草房外的王懈老母，摸索著將一破床單凝成的布綾拋於房前的一歪脖老槐的樹杈上，腳踩在斷枝朽木之上，將頭懸於布綾上囔囔說道：“孩子他爹，是賤婦無能，沒能撫養好我們的兩個孩兒，一個成了閹人，一世為奴，一個成了罪人，坐了大牢，賤婦對不起你，對不起楊家的列祖列宗啊，賤婦這就去見你，親自去向你賠罪。”
    狂風大作，呼嘯的風聲過後傾盆的大雨似利刃般將暗沉的黑夜劈開一幕，狂風暴雨下老婦的屍首在老槐樹下輕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