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祁彥卿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他肯定是去找那個賤女人的，麗城，麗城？……難道雲珂會躲在麗城？
    是了！她一直以為雲珂被祁彥卿藏在G市某個地方，多方打探卻一直音信杳無……
    雲珂！雲珂！一定是這個賤女人！這個時候，祁彥卿除了去找她還能去麗城做什麼？！
    可是他怎麼還帶去了祁明琛？難不成還要這祁家長孫去提前認個後媽麼？祁明琛那個驕傲的小子，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祁彥卿是興奮過頭了嗎？連這種小事都考慮不到？！……不會的，彥卿一向心思縝密，怎麼會……祁明琛？難道他和雲珂有什麼關係？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葉雨凝實在忍不住自己的胡思亂想。
    也不對，當年她就找人去醫院查過了，祁彥卿確實是去的醫院做的人工授精，代孕母親也是層層挑選出來的……代孕母親？
    葉雨凝猛得站起身，臉色青白交織。
    當初祁彥卿防得鐵桶一般滴水不漏，直到祁明琛快滿月被抱回祁家的那一天她才得到消息，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但事情已成定局，她有心做什麼也為時已晚。事後她雖然找人查探了一番，卻查不出什麼實質性的消息，可把她氣得不輕，隻能在暗中偷偷檢測兩人的DNA，證實了他們確實是父子，不然這麼多年下來，她怎能容忍得了祁明琛繼續呆在祁家？
    可是她始終都不知道那個代孕母親是誰，隻知道是個姓寧的女人，難道……難道那個女人會是雲珂？
    若當真是雲珂的話……怎麼又會是姓寧的呢？
    寧？寧…雲珂？……寧雲珂……寧雲綺？！葉雨凝不禁就想起那個寧家的小姐來，那個家世美貌樣樣不比她差的女人，那個唯一讓她克製不了嫉妒的女人，難道……雲珂是和寧家有什麼關係嗎？
    對了，當年寧家失蹤的大小姐……
    “叩——叩——叩——”
    “夫人，您起了嗎？樓下有人找您。”張媽敲了敲門，小心翼翼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誰？”誰會這麼早上門找她？
    葉雨凝覺得，自己好像觸摸到一個不得了的秘密，心裏頭驚疑不定，這時候被打斷可是相當不耐煩。
    “是…是陳律師來了，說有要事找夫人商……”
    張媽看著被猛然打開的房門，還有站在門內一臉沉怒的夫人，十分識趣的閉上自己的嘴巴，且不著痕跡的向門邊小小挪動了兩步。
    “誰讓他進來的？！這裏是我的家！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隨便進來的嗎？我請你們回來是吃閑飯的？居然連個人都攔不住？！你們到底是做什麼吃的？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把他趕出去！”
    “可是，陳律師是先生請回來……”
    “你聽不懂人話是嗎？我說滾！你讓他給我滾出去！不然你就自己收拾了東西滾出這裏！”
    “……夫人？”張媽瞪大了眼睛，她雖然是個傭人，可夫人也不能這麼汙辱人呐！
    “通通都給我滾出去！滾啊！我誰也不見，誰也不見！！”
    ——砰！
    緊貼在門後無力的身體慢慢地滑了下來。
    葉雨凝不停地喘息著，根本控製不了身體的顫抖，她看到兩個蜷縮在床上嚇得大哭的孩子，氣更是不打一處來，話不過腦已然出口喝罵道：“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你們的父親都不要你們了？哭還有什麼用！我要你們到底有什麼用？！！”
    身體累極了，可卻一點睡意也沒有，隻要想到鎖在抽屜裏的那份鑒定，葉雨凝就覺得渾身冷得直哆嗦，她緊咬著下唇，淡淡的血腥氣在口中彌漫開來。
    她要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辦？
    “彥卿，我是那麼愛你，為什麼要和我離婚……為什麼你寧可和她在一起也不要我？我到底有哪裏比不上她？為什麼非要離開我……不…你不能這麼對我，不能……”
    慌亂地抹開眼角的淚水，葉雨凝踉蹌著奔到床邊，拿起手機撥通一個快要被她遺忘到角落的電話號碼，手機裏隨之傳來“嘟嘟”的聲音，仿佛在來回拉扯著她的心髒，等待命運最後的判決書。
    “喂？”電話通了，手機裏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低沉悅耳。
    葉雨凝猛然鬆了一口氣，心裏卻有種空落落的感覺，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這從遙遠的那一邊傳來的聲音，恍如隔世。
    “我……”
    半晌沒有下文，隻有濃重的喘息充斥著寂靜的氣氛。
    “……小凝？”那邊的男人似乎有些不確定地喚了一聲，驚醒了葉雨凝一瞬的茫然。
    “我是！我是小凝，擎蒼，擎蒼，你幫幫我，彥卿要和我離婚，你會幫我的對不對？你知道我不能離婚的，我怎麼能離得開他……”
    “小……祁夫人，這些事情，你應該和祁先生談，而不是和我這外人……”男人相當訝異，他們之前已經許久不曾聯係了。
    “你叫我什麼？擎蒼，你剛剛叫我什麼？”葉雨凝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能接受。
    電話那頭頓了下，接著又響起來，聲音裏已經沒有了那些許的驚訝，恢複到平靜：“祁夫人，你先別那麼激動，你需要冷靜一下。”
    但是這時候的葉雨凝卻十分混亂，嚴重不足的睡眠，已經讓她隻能勉強地打起精神應付這些事，腦子裏千頭萬緒理不清楚，更是讓她的心情煩燥不堪，她不禁揚起了聲調：“你非要和我這麼生分是嗎？我清楚我自己很冷靜，我、我現在不過是想知道，你到底要不要幫我而已？”
    “…………”
    “你怎麼不說話了？我不過是想讓彥卿回心轉意而已，對你來說就有那麼難？我們那麼多年的情分，你連這一個小小的忙都吝嗇地不願幫我嗎？擎蒼……”
    “不是我不願意幫忙，而是……我要站在什麼立場去幫你呢？祁夫人，你要清楚，祁家的家事，並不是我一個外人想幹預就能幹預得了的，祁夫人還是不要強人所難得好，”男人說著說著，語氣也不好了起來，“更何況，我早就告訴過你，從我接觸的祁彥卿來看，他一直都是個相當執著的人，想要得到他的認可他的喜歡，本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不是麼？是你自己當年不聽勸，一門心思的非得要嫁給他，現在，這不是自食其果嗎？”
    葉雨凝聽罷卻冷笑不已：“你這是在嘲笑我嗎？是啊！是我傻！是我當初不顧臉麵非要自己倒貼上去，結果還被祁家人踩在腳底下不屑一顧，是，祁彥卿他是不喜歡我，是我自己傻兮兮地非要熱臉貼他冷屁股，你是不是也要和別人一樣地來笑話我？笑話我這個堂堂葉家大小姐，竟然也如此不知廉恥？！”
    “你知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何必要把自己說得這麼難聽……”男人似乎並不太想提起以前的事，他輕輕歎息了幾回，又接著開口道，“雨凝，掙紮在泥沼裏，隻會讓你越陷越深，現在是個很好的機會，離開那個男人吧，你還年輕，你還有大把的時間，完全可以去享受後麵的人生，去找一個值得你愛的男人，何樂而不為？為什麼非得栽在祁彥卿的身上，這樣不懂得你心意的男人，你又何必去苦苦強求於他？一個本就無心的男人，哪裏還談得上什麼回心轉意？”
    “不，你不懂，你不會明白的，我愛彥卿，很愛很愛他，這輩子，我已經不可能再找到這樣一個能讓我願意共度一生的人了，我愛他甚至愛到……愛到已經離不開他，我會死的，會死的你知不知道？……隻要……隻要他不離開我，我就一定會讓他愛上我的，你相信我，擎蒼，你相信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男人深深吸氣，明智地截下了葉雨凝已有些魔怔的話音：“好，那我隻問你一句，祁彥卿他為什麼要和你離婚？你知道原因是什麼？”
    “是雲珂那個賤女人！是她勾引彥卿的啊！隻要她不在，彥卿一定會愛上我的，一定會！”
    “雨凝，請你清醒一點，這和別的女人沒有關係，根本問題是在祁彥卿的身上，沒有了雲珂，還會有其它的女人，不愛就是不愛，這是你強求不來的，感情的事很複雜，它不會聽從你的想法，不會接受你的掌控，更不會按照你想要的結果發展下去……雨凝，你放手吧，別到最後弄得兩敗俱傷。”
    葉雨凝放輕了語氣，笑得無比諷刺：“嗬？放手？……你說得真是輕巧，好，那我問你，要是我放手了，你還會娶我嗎？就像當初那樣，發誓隻愛我一個人？隻對我一人好？”
    “…………”
    “你怎麼不回答了？那時候的我們多快樂，那些美好的回憶，難道你都不記得了？擎蒼，原來連你也變心了……”
    男人卻並不在意葉雨凝的暗諷，他的聲音沒有任何變化，隻是簡單地陳述：“祁夫人，時間不會倒退，我們之間，早已經是過去式了。”
    這一刻，男人的心底竟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平靜，沒有一絲波瀾起伏。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所謂那些美好的回憶，也不過隻是他們再也回不去的時光，罷了吧，那些早該遺忘的東西，還提起做什麼？
    “是啊！連你都不愛我了，我還能奢望什麼？！我現在隻要祁彥卿，要我放開他，除非我死，否則絕不可能！……不，即便我死的那一天，我也要拉著他陪我一起！黃泉路上一個人走多寂寞，我怎麼可能放得下他？”
    “你！哎……”男人理解不了葉雨凝的瘋狂，也無從理解，他此刻隻覺得相當無奈，“……祁夫人，我隻能言盡於此，該說的我都說了，其它的……實在恕我無能為力了。”
    “你怎麼能這樣？！你……”葉雨凝生生壓下自己再度揚高的語調，她生怕那邊掛了電話，男人就再不理會她，隻能隱忍著放低了姿態，帶著一絲哽咽，“……擎蒼，你別這樣對我，你不會不幫我的對不對？你說過會一輩子愛我的，你都忘了嗎？當初……”
    “葉雨凝！……你也說是當初，當初是你選擇嫁給祁彥卿，選擇做祁家少夫人，我們之間早結束了不是嗎？當初的事，我已經放下了。”
    如今舊事重提，何必要多此一舉？
    “是，我早該知道，你們男人從來沒一個好東西，一個個全都朝三暮四，始亂終棄！”撕裂的聲音昭示著葉雨凝快要崩潰的神經，她不明白，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她已經放下了自尊去求這個男人，卻不想得不到男人該有的回應，這些人都怎麼了？都要拋棄了她嗎？
    “我還有事，祁夫人，就先這樣吧……”
    “等等！”想不到男人如此絕情，葉雨凝隻能轉移了話題，語氣裏不掩一抹瘋狂地得意，“……擎蒼，寧雲綺已經失蹤很久了，你不會不知道吧？”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男人很快接了話，並沒有斷線。
    果然如此……
    葉雨凝自以為切中了男人要害，口氣也強硬起來：“沒什麼意思，我不想管你的事情！但是我和雲珂之間勢不兩立，有我沒她，有她沒我！……擎蒼，你看著辦吧！”
    “祁夫人，你這是在威脅我？”男人的聲音頓時陰沉下來，這就是他曾經深愛過的那個女人？
    時間，果真是這世上最恐怖的東西，它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一刀一刀，將一個人切割的麵目全非！
    “擎蒼，我隻要你幫我，彥卿他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誰也別想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