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憐兒,憐兒 章三十六 梅花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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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遠是寂繁香的一個好兄弟,寂繁香初出江湖時第一個遇上的就是仇遠……
當時,寂繁香在常州府追蹤搶鏢車的山匪,他們來無影去無蹤,寂繁香花了好些功夫才摸進他們的賊窩,他孤身一人要對上兩百來號粗漢子,兩方拚起家夥後寂繁香稍稍有些吃虧了,好在仇遠一直埋伏在附近,看到寂繁香和匪徒打起來了便趕緊跳出來幫忙,於是乎兩人背對背齊力把賊窩端了……
仇遠是個遊俠,三年五年的都在外漂泊,行俠仗義。他的老家是在飛虎鎮,就在鎮子南邊的個小茅廬,家裏沒有親人了,他的師父將他養大。十六歲時初入江湖,原是他從不愛慕名利的性子,江湖上都沒什麼人知道他的名頭。走南闖北的漂了七年,讓他有緣結交到一個小兄弟,兩人相差十來歲但卻出奇的合拍。仇遠欣賞寂繁香小小年紀就有除暴安良的壯誌,一直都是把他當成弟弟對待,請他到家裏喝他自己釀的白梅釀,寂繁香知道悅來樓的花蛤麵好吃,其實也是仇遠告訴他的。
……
他們三人站在仇遠所謂的院子門口……麵前是一間簡陋的茅屋,屋頂便是雜雜的茅草,牆壁都是竹子搭起的,交錯縱橫,雖雜亂無章,卻相當結實穩固。
“仇大哥,你這院子的草是不是該收拾收了?”寂繁香望著滿院子芒草,眼皮直抽,心說這是有住人的院子麼?
仇遠拍拍腦袋,不好意思的幹笑道,“哈,哈,我這不是比較懶麼,能走就行,能走就行……來來來,咱們進屋坐。”說著,大大方方的踩著及膝的雜草“遊”到茅屋前,寂繁香站在門口望天,將憐兒摟著,足下輕點掠去。
茅屋表裏如一。擺設極為簡單,床、桌、椅子,僅此而已。唯一能看到的裝飾就是仇遠掛在床頭的佩劍,仇遠讓寂繁香和憐兒在屋子等他,他自己拿了把鋤子走到院子去,站在梅樹下丈量五步,拿鋤子翻開地皮,挖到有五尺深後改用手挖……
不爾,仇遠從坑了抱出兩隻壇子,“寂老弟,接一把唄!~”說著就將懷裏兩壇子拋向寂繁香,後者飛身完好無損的接下酒壇,落地時一壇往茅屋裏的竹桌子上稍稍移送,壇子穩穩當當的落在桌子中央。
寂繁香拍開泥封,一股香醇清澈的梅花氣息撲麵而來,他抱著壇子迫不及待的喝一口,“嗯!~好酒!仇大哥,這酒埋了有幾個年頭了?”
仇遠剛剛將坑子補平,臉上,身上都髒兮兮的,他隨意那個衣袖子往臉上抹一把,“嗯……你喝的那一壇應該是五個年頭的,味道還不錯吧?”
寂繁香連連點頭,將手上的壇子甩向仇遠,“你聞聞,那味兒忒醇!”
仇遠一個鷂子翻身,半空接著壇子,以睡羅漢的姿勢往嘴裏倒酒……旋身著地,手上的酒壇子半滴不撒,“不錯!屋子裏那壇你給帶回去,那壇也是五年的梅花釀……以後,以後大概是不會再有梅花釀了”說罷,似乎是想起什麼事了,仇遠神色忽然有些黯然,抱著酒壇再悶悶的灌了兩大口。
寂繁香皺眉,“仇大哥,這是為何,你要走麼?”
仇遠歪下腦袋,抱著酒壇子望著那個老梅樹……自個惆悵的在那叨叨著,“為何,你問我為何啊?……哎,這世道要不太平了,說好了給我一年時間,我答應過要娶你的……可是,可是再見時,你卻在厚厚的土裏了。”說罷,悲愴地望著青天,手底下摩挲著酒壇粗糙的外表,那種溫柔,就像在撫摸愛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