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憐兒,憐兒 章二十八 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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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繁香捧著尋妖盤,此時盤裏的金針不是指著他,而是指著南麵……原來這道長在盤子裏做了手腳,放上磁石控製住金針,讓這金針聽人話,想指誰就把磁石對準誰就行了!
明白這個手法後寂繁香暗暗的都想笑,他將老道交給他的手串收好,再對著無虛道長的背影深深作揖算是答謝。
秦老爺讓無虛說的劫啊福啊,還有什麼貴子的說得得一愣一愣的,心裏說怎麼是好是壞都沒給個定數?半天晃過神時老道已經不在了,而他身邊的秦夫人板著個臉,臉上還白一陣紅一陣的很是難看——好你個牛鼻道士,我好心請你來趕人,你卻在這裏說些亂七八糟的話!
“老爺,那個道長或許是老糊塗了,我就說咱們的昭兒是正經人……”大夫人請來的道長無厘頭地就走了,她有些下不了台正想說點什麼救救場,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秦老爺瞪了一眼,她心裏一驚!以為是丈夫看出了什麼,微微低下頭不敢在說話。
秦老爺甩下袖,悶悶地哼了一聲,“婦人之見,自昭兒回家後你一直都沒好好關心他,現在還隨隨便便就找些人來為難昭兒,難怪昭兒會不願親近你!……昭兒,帶爹爹去見見你的朋友,鳶兒姑娘的醫術自是沒話說的!她若是缺藥材,就直接跟你六姨娘說,讓她給你打點就是。”秦老爺心裏也鬱悶的,都說作孽做不得,神鬼不知,但這青天可是一直在看的!道士最後說的話總能讓他想起些什麼,但又好像什麼都記不起來。
“是,孩兒記下了。”寂繁香微微拱下手,秦老爺領著柳縈走在前麵,他乖乖跟在後麵,一同往他居住的院子去。
大夫人不甘心的看著自己的夫君和別的女人親近,而且那個小孽種也相安無事的跟著走了……她心裏那個恨啊!一口銀牙咬得咯吱響,手裏的絲絹在她四指間又絞又扯,最後終於不負眾望地絞破了。
秦老爺和六姨娘走到寂繁香院子門口,見滿院子的花花草草是挺有意思的,但他們都知道這些花草不是俗物,統統都是劇毒的……一時,倆人麵麵相覷,都有些覺得頭皮發麻了。
“昭兒,這……我和你六姨娘是否是進不去的?”秦老爺指著跟前的花草給寂繁香看,那意思就是想讓他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走進去且又不會中毒。
寂繁香望天,從袖袋裏摸出兩枚糖梅子——那是從瓶子倒出來的,他怕小兔子吃太多,故意隻倒剩下一顆在瓶子裏給憐兒。
“這個,含在嘴裏就不會中毒了。”他將手裏的梅子一人一顆分給秦老爺和柳縈。
秦老爺捏著梅子瞅了半天,還拿到鼻子下嗅嗅,“昭兒,這,這個不是梅子麼?能解毒的?”
“呃……這個梅子是用特別的藥水泡過製成的,跟普通糖梅子味道一樣,但這兩顆是有解毒作用的。”寂繁香眨眨眼,從袖袋了在摸出一顆梅子塞進自己嘴裏——其實院子那些花草都沒毒了,結了果的鳳羽都被鳶兒拿去提煉了,剩下的那些還沒到開花的時候,它們大多隻在花粉中帶毒。所以……那兩顆糖梅子是唬弄秦老爺和六姨娘的。
“哦,是這樣啊……嗯!~這梅子的味道真好,果然不是一般幹果鋪子裏能做出來的味道。”秦老爺含住梅子,可能是味道太好,他擰在一起的眉心都舒展開了……眼睛微微的眯起,眼角略帶笑意。
寂繁香唇角一勾,心說:那是必須的!我娘親做的糖梅子,誰能跟她比!?
三人一前兩後進了院門,寂繁香在前頭走著,對上麵的是院子裏的主屋,屋前的台階上趴著個小人兒,就看他手裏拿著半根胡蘿卜正在逗隻長得滾圓滾圓的兔子,寂繁香笑意愈深,“憐兒……”衝著小家夥的背影喚。
那小家夥聽到聲音回過頭來看,傻乎乎的看著寂繁香,等到寂繁香對他張開懷他才反應過來,歡歡喜喜地撲過去。
“夫君,夫君!你回來啦!~”小兔子歡快的蹭著寂繁香,他聞見寂繁香嘴裏有糖糖的味道,於是就努力踮著腳尖,努著嘴兒去討糖吃。
寂繁香讓他蹭得喜歡,低頭正準備要將嘴裏的梅子哺給憐兒,身後的秦老爺突然就大嗬一聲:“你們在做甚!”
寂繁香懷裏的小兔子讓秦老爺那中氣十足的一聲嚇著,趕緊埋在夫君懷裏胸口怯怯地望他。
秦老爺站在原地起的整個人都氣得抖——他看到了啥!?看到心頭最疼愛的小兒子跟個男的在光天化日下摟摟抱抱!若不是他出聲,他們倆都快親上了!
“昭兒他是誰!”秦老爺快步上前要將寂繁香懷裏的人拽出來,後者不著痕跡的往一旁退,寬寬的衣袖一抬就將憐兒罩在袖下,低頭快速把嘴裏的糖梅子哺給他。
“乖,一會兒喊我五少爺。”憐兒含著糖梅子,乖巧點頭。寂繁香拿開衣袖,稍稍將憐兒推到秦老爺跟前。
“他是我那個朋友的小表弟……憐兒來叫人。”寂繁香眨眨眼,馬上又是平時的五少爺模樣。
秦老爺愣半天,身邊的六姨娘拽拽他的衣袖想讓他別嚇著人家孩子,秦老爺可是上火了,唬著臉色,“那方才你們抱在一起像什麼!讓外人看到了可是丟光秦家的臉麵!”說罷還對準備叫他的憐兒瞪下眼。
小兔子膽小,讓秦老爺虎著臉一瞪馬上又躲回寂繁香身後,委委屈屈的望著秦老爺,“秦,秦老爺……”
寂繁香無奈,將憐兒拉到身邊,“爹,憐兒膽小,你別嚇他了。”
“憐兒?……嗬,你倒是叫的親熱!方才,方才我怎麼聽到他喊你做夫君了?你們兩個男人摟摟抱抱在一起真是,真是成何體統!?”秦老爺可不好敷衍,狠狠的甩開衣袖,氣呼呼的背過身不想看到憐兒。
秦老爺這般上火其實也是有源頭的,大成朝民風保守,世俗間都將相戀的男男視作異類,尤其是有名望的達官貴人,更不允許看到自己的兒孫與男子成親這種傷敗俗的事出在自己家族裏!
寂繁香藏在袖下的手默默握緊,表麵上卻又沒有什麼情緒,“爹,您剛剛是聽錯了,我與憐兒一樣愛吃梅子糖,他剛剛看到我是在喊要五爺,五爺……是不是啊憐兒?”
憐兒嘴裏的糖糖從左邊臉蛋頂到右邊臉蛋,傻乎乎的對寂繁香點點頭,“嗯,五少爺。”
六姨娘在一旁暗暗心驚——她方才絕對是沒聽錯的,那個叫憐兒的孩子喊的明明就是夫君!而且她怎麼看都覺得這憐兒就是花房出事後被救出的小花匠。那無虛道長說五少爺的姻緣已到,難不成就是和這個孩子?!嘶!……如若真是這男孩,那可就壞了!老爺把秦家的榮辱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要是真讓五少爺和這孩子好上了,那傳出去不就是把秦府的顏麵都丟到地上給人踩麼!?
秦老爺今天可是被氣得不輕——先前聽過那個無虛道長的話後,心裏就已經抑鬱著了,在看到小兒子在他跟前做出有損顏麵的事,且不說對方是個小孩子,就算是再要好的朋友也不能這般有失禮儀啊!
“昭兒,你可記好了!我不管你和他是什麼關係,但在我們秦家,是萬萬不允許男男相戀……他是誰我也不想管了,你,你你趕緊將那勞什子朋友還有這個孩子一塊送出去!省得傳到外頭惹人說咱秦府閑話!”秦老爺說著要去把寂繁香和憐兒分開,憐兒可憐兮兮的躲著不給碰到。
“爹,你這是做甚!憐兒又沒做錯什麼,你何必要趕走他們?”寂繁香口氣也不太好,抓緊憐兒的手將他藏在身後。
“走!!~必須趕走!昭兒,聽爹話……你是要娶名門貴族家的小姐光耀門楣的,千萬不可以跟這小雜種混在一起!他會害……”秦老爺婆口苦心的要勸著寂繁香把人趕走。
寂繁香怒氣瞬間上頭,一聲大吼打斷秦老爺的話,“夠了!什麼小雜種,什麼光耀門楣!秦府,秦府,你眼裏隻有秦府的榮耀,難怪我娘一直都不願見你……告訴你,我姓寂不姓秦!我就是喜歡上他了你又怎樣?”說罷,他摟住憐兒往自己身上一帶,堅決就是要愛上懷裏的人了,那老道說得或許是對的——他遇上憐兒後會害了憐兒。可是!既然遇上了,就算舍去他的性命他也要護得憐兒周全!
秦老爺猛地一怔,“你,你,你這個逆子!咳,咳咳!”他一口氣上不來,咳得脖子都紅了。
六姨娘趕緊給撫背順順氣,“老爺,老爺您消消氣……昭兒,你莫要說胡話,快給你爹爹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