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酒店是一個小時後，酒店門口有一個男人等著我。
    我認出他來，是那個經常出入周禮容辦公室從不預約的男人，周禮容叫他“陳律師”
    “小衛”
    “陳律師？”
    他點點頭
    “周總讓我來的，他說事情他知道了，他目前人在美國，回來後會去處理，你換一家酒店住，但不要離開上海。”
    我怒火未平，笑到
    “他不是讓我去自首吧，我不會走的。”
    “se法務部的話沒必要全信，周先生不會讓你去自首的”
    我刹那間冷靜下來，剛才走了一路的寒冷，忽然在飯店門口感覺了一絲暖意。
    “如果我不去自首，他能怎麼處理”
    “周先生有他的辦法。”
    “他什麼時候回國？”
    “大概明天才能回來。”
    “我知道了。”
    陳律師點點頭，帶我進了車。
    車駛過隧道帶我到浦西長寧附近的一家四星酒店重新入住。
    “這裏比較安全，周先生有相熟的人，你可以放心住，費用已經付過。”
    說完，他把一張房卡交給我。
    我接下房卡良久，仍然有些不確信
    “他真的會幫我嗎”
    陳律師笑了
    “這種事，他不是第一次遇上。”
    說完，他告辭離開。
    我看著窗外的花園發呆，原來我比自己想象的要脆弱太多，以為可以解決的最終沒法解決，以為可以接受最終沒法接受。以為可以明辨的，最終還是沒有明辨。
    以為可以無我的，最終還是沒有辦法無我。
    我捂住臉龐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手機叮咚響了一聲
    我打開手機，裏麵躺著一封短信，是阮致發過來的
    ——監控還要點時間，那人已經收了錢，要等。
    我給他回短信——好。
    也隻能等了，我原本也隻是猜測吳哲毅和伊森有肉體關係，今天看到伊森的表情我才真的確定。
    就差實證了。
    ————
    我的電話在深夜亮點如鬼魅一樣響起來，是一個座機號碼，我從沒見過。
    我看看時間，淩晨四點
    誰瘋了嗎？
    “喂？”
    電話那頭傳來帶著奇怪腔調而壓抑的聲音，但我聽出那是伊森。
    “衛辰，我恨你，你會害慘Leander的！”
    Leander？周禮容？他什麼意思，我怎麼會害周禮容
    “你什麼意思？”
    “你一出現Leander就變得不正常了，是你害他變成這樣的！你害了他！”
    我沉默的聽著，伊森的語調很不正常，鼻音，壓抑著音量，像怕吵醒什麼人。
    “我沒有害周總，我不懂你說什麼。”
    伊森怪異的笑了兩聲
    “你以為吳哲毅是要對付你我這種小角色嗎？他一開始就是針對周禮容的，他要羞辱他，要他輸得很難看，所以他才找上你我。”
    “所以說峰會前一天晚上找上你的真的是吳哲毅，你和他上床了？”
    伊森沒有回答我，我聽見他冷笑一聲。
    “我知道你討厭我，我也很討厭你，但Leander總是偏袒你，Leander看錯你了，你太自私，衛辰，你為了給自己解圍，根本不管Leander會怎麼樣。”
    “我已經辭職，我沒打算周總找任何麻煩。”
    電話那一頭笑了，笑得比哭更難聽。
    “別裝了，Leander如果不是為了你不會答應明天和吳哲毅談的，吳哲毅就等著他出麵，這個陷阱是挖好了的！”
    “你既然這麼擔心周總，為什麼不直接給他說。”
    伊森沉默了。
    我知道伊森為什麼不敢說，和我一樣，伊森害怕給周禮容坦白他和吳哲毅的事，就算周禮容一直懷疑，但隻要他不承認就還沒有做實。但如果他警告周禮容要小心吳哲毅，那他辛苦隱瞞的一切就暴露了。
    “你夠恨，夠自私，衛辰，如果Leander出事，我不會放過你。這一次你肯定就沒有在長沙的好運氣了”
    “長沙弄我的那幫人是你找的？”
    “嗬……問清楚有意義嗎？你以為讓Leander出麵你就能安全脫身？你隻會把Leander拖下水！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沒有請周總幫我解決，我沒有告訴他這件事，你為什麼這麼說？”
    “他和吳哲毅明天會見麵。”
    “在上海？你怎麼知道？”
    “是在上海”
    忽然我聽見電話那頭有聲響，好像是門被推開的聲音。接著電話斷了線。
    我再撥回去，電話已經占線，而伊森的手機也已經關機。
    我會想著他電話裏的內容，一身冷汗，周禮容要去見吳哲毅，為了我的事？如果真的這樣那一定是吳哲毅設好的陷阱，吳哲毅是什麼事都能做出來的人。
    我跳下床穿上大衣飛奔出門，在黑暗冷清的街道上招來一輛出租車，直奔周禮容的家。
    周禮容的家燈黑著，我不死心的撥打周禮容的電話，已經關機，或許他正在跨洲飛機上。
    我於是給他發短信
    ——別去找吳哲毅，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