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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漸漸的發現，公司越來越多的女員工，午餐時間在公司食堂內悄悄的談論周禮容。
    周禮容的到來刷新了我們分公司的帥哥排名榜，而他以空降兵的身份排在了第一位。
    毫無疑問的，這位年輕而英俊的單身總經理成為了她們午餐時間的話題來源和眼球福利。
    女員工的話題圍繞著周禮容的各種私生活問題打轉。例如她們談論最近周禮容和人資部的某某美女人事經理來往密切，甚至一起喝過下午茶，還有前台曾經收到過好多個寫了周禮容名字的禮物。她們知道周禮容在高品質社區租了一套花園洋房，那套房子每月租金夠付一個員工一整月的工資，以及周禮容在公司本部所在的上海擁有價值幾百萬的房子。她們談論周禮容開的車，還有他穿的衣服和係的領帶的牌子，甚至是他午餐時間最喜歡喝的湯的品種。
    而我，時常被她們作為信息的來源，她們會在我吃飯的時候不經意坐在我身邊問我各種關於周禮容的問題。
    當然問得最多的是——周禮容到底有沒有女朋友，有沒有在追誰？我每次都如實的回答她們——周禮容看起來沒有女朋友，而且每周工作不少於七十個小時，我從沒有為他私人預定過兩個人的餐廳位置。
    她們每次聽見我的回答都很開心。
    我中午會和這些打探周禮容消息的人廝混在一起，是因為我中午不會和周禮容一起吃午餐，午餐時間是周禮容和公司總監們的溝通時間，他隻要一出現在公司餐廳，就會有人圍著他。
    我不知道周禮容自己是否有耳聞這些八卦，但我想，即使他有聽見，也沒時間去關心，因為他有無數事等著他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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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後周禮容忽然決定參加看起來希望不大而且時間緊張的重慶項目競標，並且迅速的指定了團隊成員，這出乎公司所有人意料。
    周禮容不喜歡大張旗鼓征詢或考評項目，他喜歡悄悄的，悄悄的從旁觀察，能看到不驚起大動靜的看到事態的原樣。我聽聞些許傳言，周禮容在評估項目上的決策精準是總公司出了名的。我十分希望趁跟著他的時候看看他那些厲害的招數。
    愁人的是，離重慶那家醫院的投標也隻剩下了兩個星期的時間，周禮容呆在公司的時間越來越多，加班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為此他推掉很多應酬來應對年末這個最忙碌的時段。
    周三周禮容比平時晚了二十分鍾才到公司，這應該是他上任後的第一次遲到。
    在他終於走進辦公室時，我迫不及待的站起來說：
    “早，周總。”已經有五通電話找他，他若再不出現我麻煩大了。
    “早。”
    他說完沒有看我，徑直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我也跟了進去，我發現他的精神很差，比過去任何一天都差，或許是我的錯覺，他的眼睛很紅，而臉色卻慘白。
    昨天晚上，我們弄到很晚才回去，他很可能沒有好好休息。
    “早餐想吃點什麼？”我問他
    他低著頭問
    “樓下有賣粥嗎？“
    “有”我毫不猶豫的回答
    其實這家公司在一類地段商務區，樓下有各種洋氣的早餐，但粥這種東西，要跑很遠才能買到。但如果他需要，我不怕跑腿。當我拿著粥再次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到了上班時間，一個副總和兩個總監都站在他的辦公室。我隻好把粥放在自己的桌子上，等他們說完。
    半個小時候後，他們離開了周禮容的辦公室。
    接著我聽見周禮容在叫我。我立刻站起來。
    周禮容的辦公室今天很熱，我回頭看了一眼空調，已經被開到最大檔，我記得我隻給他開到了中檔。
    周禮容給我布置了一些工作，等他說完後，我走出他的辦公室先把他的粥拿去微波爐裏熱了一下，推到他的麵前。
    “你的粥，熱過了。“
    周禮容抬頭看了我一下，勉強笑笑說謝謝，這是今天他第一個笑容。我看得到他的眼睛還是很紅，臉色依舊慘白。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問他
    “我很好”
    說完，他又低下頭去，我不知該挑句什麼說。marry說過周禮容不喜歡別人太過問他的私事。我想了片刻，隻好說：
    “周總，你要注意休息。”
    他點點頭，我走出他的辦公室的時候，聽見周禮容輕而慢的呼出了一口氣，就像壓力太大的鍋爐正在偷偷的泄壓。哈，這是周禮容的小動作，他不常這樣做，但每次我都能發現，隻是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那一早上，我一直很忙，周禮容也很忙，我沒時間觀察他，也差點忘記了他那些不尋常的狀況，直到中午十二點。
    周禮容也還在辦公室。他一早上隻出來過一次。
    我揉揉眼睛走進周禮容的辦公室，他正靠在玻璃落地窗邊打電話，我走到他的桌子邊，他的杯子已經空了，我和平時一樣，拿起他的杯子，走出辦公室給他倒水。
    等我轉身的時候，周禮容已經掛下了電話。
    “空調溫度太高，要我調低一點嗎？“我問他
    “不，剛剛好。“他依舊站在窗邊，我走過去將水遞給他。聲音有些小。
    周禮容接過我手裏的水杯，在他接過水杯的那一刻，我觸碰到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燙！燙得嚇人。
    那一刻我隻是想確認剛才的感覺是不是錯覺，於是瞬間反手抓住了周禮容的手。
    下一秒，周禮容手中的水杯碰的一聲，落在了地上，玻璃濺開了一地。
    我聽見水杯的聲音頓時鬆開了周禮容的手。
    是我的動作驚嚇到了周禮容，讓他摔了那隻水杯；
    或者是那隻水杯驚嚇到了我，讓我甩開了他的手。
    我尷尬的看著他，而周禮容也呆看著我，沒有人管那個可憐的水杯。
    我不知道當時我們在想著截然不同的事。
    “你在發燒。“我對他說
    周禮容茫然的盯著我，就像我說了一句他聽不懂的話。
    他平時眼神中得精明一掃而光，那種和平時截然不同的神情，驚訝？困惑？還是別的。
    “啊？“
    他好不容易吐出的一句話，眼睛遊離著看向我的手，但最後還是回來那樣盯著我。他的臉紅得那麼厲害，眼神茫然得就像一個遇到了什麼尷尬事的大男孩。
    “你發燒了。“我又說了一遍
    這次周禮容似乎聽懂了，
    “是嗎？我覺得還好。“
    我不想幹什麼，隻為了證明他‘不好’，不客氣的立刻抬手摸向他的額頭，他吃驚的往後一退，我的手停了停。
    我們對視了片刻，而他楞了幾秒後還是配合我往前走了一步，我大膽的撩開他額前的頭發，把手放在了他額頭上。
    周禮容寬而飽滿，我的手放上去時，他的眼瞼在微微顫動，我感覺到他的睫毛輕輕擦過我的手腹，這種感覺很奇特，即便是和我的女友思雅之間，也沒有過這樣親密的體驗，我似乎太越矩了。
    額頭燙得厲害，難怪他要將空調開那麼大，高體溫會讓他感覺到冷。
    “溫度很高，你得吃藥休息。“我對周禮容說。
    周禮容等我把手收回來後，轉身按下內線，讓他們叫一個保潔來處理碎了一地的玻璃杯子。
    “我沒有特別不舒服。“他背對過我去。
    ＂但你燒得很厲害＂
    ＂讓它去燒吧。＂
    不知道是什麼刺激了他，周禮容忽然變得有點不耐煩，甚至有一點孩子氣。他應該是成熟精明的人，至少應該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休息。而不是浪費時間和頑固的不理智決定周旋。
    今天他真有些莫名其妙，我也快沒耐心，因為也累了一個早上，於是我硬著調子塞了一句同樣反常的話回去：
    “你這樣沒辦法工作，周總，你能聽我的話回去休息嗎？我不能一邊工作一邊照顧你。“
    說完，我自己也嚇了一跳，連帶周禮容也吃驚的回頭瞪我。我不知道那裏借來的膽子，對著周禮容用這種口氣說話，我們倆就這麼對視了片刻，他精神不佳，但和他這樣對視我依然感覺到壓力。
    幾秒鍾後，我服軟，主動低下頭。
    “額……周總，我的意思是……”
    我聽見周禮容說道：＂好吧。＂
    他妥協了，居然沒生氣。為再免尷尬，我一溜煙跑到外間，撥通總務電話，請他的司機準備好他的車。
    放下電話後我慢慢回辦公室又問他：
    ＂去醫院吧？＂
    ＂不，回家。＂
    “周總，你能……”
    我才開口，周禮容回頭看了我一眼，補上一句說道：
    ＂有社區診所，發燒的人不該去醫院排隊，是吧？＂
    他用這種看似征詢的口氣，似乎在避免我第二次越矩的對他說——‘周總，你能聽話嗎？’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在心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