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程這兩天都沒好好休息過，到了耿毅這兒才覺得安心，一時放鬆就眯著了，僵著脖子弓著背，就這麼趴在桌子上睡得五迷三道的。
    耿毅端著炒飯和水上樓，看見駱程睡得實在香就沒叫醒他，輕輕擱下盤子坐在對麵盯著駱程看，駱程腦袋頂上有個清晰的發旋兒，老人都說有旋兒的人倔強，駱程說不定就是蔫倔的，跟哥哥鬧了矛盾離家出走，這才跑來找他。
    蔫倔就蔫倔吧，不傻的到處瞎逛就行了，認個窩也是好的，至少能經常見麵，耿毅笑了，下意識地想點根煙抽上，最後還是沒打開煙盒，直接又給塞回兜裏，駱程還在睡覺呢，沒準兒聞著煙味會醒過來。
    杜珍珍不知道什麼時候摸上樓的，伸手就要去拍駱程，耿毅攔住了低聲道，“別鬧他。”
    杜珍珍吐吐舌頭，“知道了……耿大哥，他是你親戚呀？”
    “不是。”耿毅瞧著杜珍珍不停瞄炒飯，直接把盤子遞給她，“拿去吃吧，等他醒來該涼了。”
    杜珍珍心裏特高興，不忘要矜持一下，“那他餓了怎麼辦？”
    “我一個廚子還能餓著他，甭操心了。”耿毅指指樓梯，示意杜珍珍趕緊下去，別打擾駱程睡覺。
    杜珍珍還是第一次看到耿毅這麼維護誰，忍不住對駱程更好奇了，難得耿毅願意跟她多說幾句，杜珍珍還有點意猶未盡的，不過瞧耿毅又蹙著眉頭興致缺缺，杜珍珍馬上很有眼色地下樓了，來日方長嘛，總有別的機會再和耿毅搭訕。
    駱程一口氣睡了一個小時還沒醒，店裏就剩值夜的員工了，耿毅耐心地等著，半靠著椅背養神，腦子裏靜悄悄地琢磨事情，聽到駱程地響動才睜開眼睛，“睡好了？”
    “嗯，”駱程怪不好意思的，“毅哥怎麼不叫我，讓你等這麼久。”
    “沒事，反正回去也是睡覺。”耿毅站起來拎著駱程的包，“走吧，外頭應該還有夜市，我帶你去吃點兒東西。”
    “不用，我不餓。”駱程趕緊拒絕，他的確囊中羞澀，可也不好再讓耿毅請客。
    “我餓。”耿毅揉了一把駱程軟軟的頭發，嘴角帶著笑意，“就當陪我吃，成麼？”
    兩個人走出餐廳，外頭起了冷風，駱程睡覺的時候沒脫外套，這會兒吹了風有點打哆嗦，耿毅默默繞到右邊替他擋風，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幾句。
    唐人街裏有家麵店挺出名，店麵雖小，不過從早到晚生意都不斷，耿毅帶著駱程進店坐下，店老板背對著他們玩電腦，連頭都不帶回的，“兩位——桌上有熱水，麻煩自己倒。”
    廚房裏傳出一聲應和，根本沒人過來招呼他們，駱程驚訝地問，“這裏沒有店員？也不用點菜？”
    “老板嫌麻煩，就隻雇了個下麵師傅，隻賣鮮蝦雲吞湯麵。”耿毅說。
    駱程難以置信地望著店老板的背影，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居然還有這麼怕麻煩的生意人。
    耿毅替駱程添了杯熱水暖手，站起來去廚房的出菜口自己端麵，經過的時候老板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從桌底下摸了瓶藥酒遞過去，繼續低著頭猛戳鼠標打怪，“你好久沒來了，吃好喝好。”
    耿毅沒接，“謝了，今天不喝酒。”
    老板終於肯抬頭了，望了一眼坐在那裏的駱程了然一笑，“你朋友啊？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