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非奸惡之徒，笞而囚之。
    當白堊出現的時候，蘇生是笑著的。即使笞刑已進行過半，既是遍體鱗傷，蘇生還是無法抑製自己的笑容。
    “傻瓜”蘇生笑著說。
    “蘇生說的師門既是這裏吧？”白堊抬眼望著刑堂內諸人，而後目光鎖定在朱焱的身上。
    “大膽妖孽，獨身而來，還不伏誅？”有弟子嗬斥。
    朱焱微微抬手。
    聲音禁之。
    白堊昂首而問：
    “三禁六戒，禁屠生、禁逆命、禁妄語、戒酒、戒色、戒貪、戒癡、戒念、戒私。”
    “蘇生並未破任何一禁一戒。”
    “為何受這鞭笞之刑？”
    “因與我交好？”
    “因與妖交好？”
    “不以善惡明斷、以族類斷吾等妖者皆為惡。”
    “以此，何堪說自己為清明？”
    “我白堊，狐也，未食一生靈，憑何言我為惡？！”
    刑堂內靜若聞針。
    朱焱緩而開口：“不逢天時，不對地利，不予人和。妖者，本無根無心，誅殺妖孽，本是我等職責。”
    “善之妖，或可有。然，無可證實。”
    “寧可錯殺一百，不可特赦其一。”
    “此，吾輩罪孽。他日輪回當贖清罪孽，然，事有不可為。”
    “妖邪之物，不可留。”
    “僅因我是妖，僅因與我交好？”白堊甩袖而笑“僅因如此？！”
    “若妖無根無心，爾等又何曾有心？”
    “有心也罷無心也罷，白堊於此，隻望換得蘇生一命。罪孽皆歸於我身，聽憑處置。”
    “…白堊”蘇生緩慢的挪至白堊身旁，白堊立即伸手相扶。
    蘇生緩慢勾勒嘴角笑意：“師父，徒兒不孝，得女如此，…隻能與之同生共死了…望師父成全…”
    白堊默默握緊身邊蘇生的手，十指交叉。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七】
    被困於囚妖塔下，不知洪荒變遷，滄海桑田。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原來溺於思，竟如此讓人成狂。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原來深於情，竟如此讓人成傷。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暮。”
    ……暮色，竟然又想起那天的暮色漫天，那天的繾綣微風。
    …隻是這次，在沒有你來救我了。
    …我竟然思念了一生，想想也確應如此，如此便好。
    …如今我已近暮年，即將就死。隻是三生之盟，你切莫忘記。
    …我還欠你一杯古酒，還欠你山巒清白，輕浮幽穀，他日定當相還。
    【八】
    蘇生手握折傘，站在桃花樹下。看桃花飛舞，看陽光斑駁，看清風依舊，看那人臥醉在樹影斑駁裏。
    他俯身傾斜傘簷，遮去即將飄落在她頰邊的花瓣。
    拿起白堊身邊的滿斟的一杯酒，仰頭飲下。
    “…咳咳”蘇生不解的看著手中酒杯，不懂為何身邊的白堊這麼喜歡喝這種嗆口的酒？
    “…山風”樹影下的伊人抬眸輕笑“…可有佳客來？”
    ……
    “…我是蘇生，並非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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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幽狐》歌詞
    古柏青幽幽陰下環佩伶仃歌
    遺君菟兒絲點點芳馨附鬆蘿
    好女亦慕少艾色
    輕啟唇木蘭減字調般涉
    心相悅心相悅情滿頜
    複子衿不期君以靜女和
    心歡喜心歡喜聲愈樂
    竟已是霞送日落良辰倏忽盡執手兩不舍
    拆舊穗綰成新結係之綬側忘君珍之如惜我
    極秋水青驄絕塵早不得
    意重重意重重複長歌
    歌高唐忽恐緣如巫山一刻
    意遲遲意遲遲聲漸澀
    溺於思夜半回回夢繼昨
    訴別情訴別情淚潸落
    清響起才記除卻乞巧難見飛駁
    自笑癡自笑癡挑紅羅
    自笑癡自笑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