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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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小樓被反綁了手腳,隨後被人押出了王府丟上了馬車,左洪左武也跟了上來,望著他欲言又止。馬車夫揮動著馬鞭,馬車搖搖晃晃的向前跑起來。
    耳邊是“得,得”的馬蹄聲,車搖晃得厲害,左洪伸出頭去同馬車夫說了幾句,那馬車夫應著,馬車也稍微慢了下來。
    展小樓難受的移了移身子,問左洪道:“洪大哥,王爺要帶我去哪?”
    左洪才回過頭來對他搖了搖頭,又看了看展小樓,歎口氣也不再言語。
    大約跑過了半個時辰,馬車才停了下來。左洪左武下了馬車,將綁得嚴實的展小樓扶著著了地,還沒待展小樓抬頭看清楚到底是什麼地方,橫將裏一腳飛踹過來,展小樓一個踉蹌向前走了幾步還沒站穩,便又是一隻手伸出來抓住他的衣領便是一扯,拎著他進了一座高樓大宅。
    展小樓被橫扯著進得內堂,剛跨過門檻便被這手一丟,直接摔到了地上。展小樓被摔得眼冒金星,回頭一看,丟他進來的正是寒越風。
    此時的寒越風陰沉著臉,一旁一個人影匆匆地跑來他身邊,臉上洋溢著笑容,語氣中充滿了討好的意味,道:“原來是王爺您來了?靈倌,平兒,還不快過來招呼王爺!小柱!快上樓把鳳陽叫下樓來!就說是王爺來了!”
    寒越風卻並未理睬,眼裏的寒光更甚,便是那人也識趣的不再說話,恭順的退在一旁,原本熱鬧非凡人聲鼎沸的大堂,傾刻間沒了聲響。
    展小樓反著手艱難的爬了起來,偷眼看了看四周,這一看不打緊,驚得他是目瞪口呆!
    這大堂之內繞著窗戶擺著十幾張雕花楠木桌,桌子之間用屏風隔開,朦朧的浣紗遮住了裏麵的人影,模模糊糊的能看清裏麵三三兩兩的坐著些人,正望著這邊不敢吱聲,有些是王公貴族公子的模樣,有些是肥頭大耳的富人。身邊都有一兩個穿著輕薄的青年男子,饒是這大堂之內暖氣十足,展小樓也不禁打了個哆嗦。
    一道楠木樓梯彎延而上,二樓的裝潢更精致些,淡彩的薄紗無風自舞,隱隱約約的有人探著頭來望望,又馬上縮了回去。
    展小樓一時沒回過神來,呆呆的看向寒越風身邊說話的那人。隻見那是一名男子,三十多歲的模樣,身材修長高挑,身上穿了件大紫金絲繡芙蓉的衣袍,裏麵卻未著寸縷,臉上施了淡妝,雖然有了些年紀,卻也是麵容俊俏,眉眼之間極是嫵媚,此時正輕抿著嘴,偷眼癡癡的看著九王爺。
    便是小樓再不經人事,也明白了這是什麼地方。這就是煙花之地,不過裏麵卻不是些姑娘,而是些青年男子!展小樓哪見過這種陣勢?聞所未聞的他腦袋“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正在他愣神的功夫,寒越風一個閃身飛到他身邊,抓住了他的胳膊,反著手拖著他上了樓,小樓胳膊都被拖得脫臼了,哪裏敢喊疼,強忍著眼淚三步並作兩步的被拖上二樓。
    寒越風似輕車熟路一般把強扯著他到了二樓,隨意的選了一間房停下,一腳踹開了房門把小樓給丟了進去,幸得小樓做了準備,向前衝了幾步,總算沒有像樓下一般摔倒在地。
    這房裏貌似還有人,聽得這些響動驚呼一聲,一聲怒喝傳來:“誰?好大的膽子!”這聲音還沒說了一半,像突然斷了一般沒了聲響。
    小樓看向聲音出處,卻見一張雕空軟榻之上相疊著兩個人,周圍四散著些衣物,空氣中有些軟軟的香氣,熏得人醉醉暈暈,那相疊的兩個人,上方的是一個赤身裸體滿身肥肉,油光發亮的中年男子,嘴裏還“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被他壓在身下卻是一名男子,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長得眉清目秀,臉上施了粉,勾了一雙媚眼,衣袍退到了腰際,正向上迎合著,神情有些迷茫,卻說不出的妖嬈嫵媚。
    展小樓瞥了一眼,便明白了過來,驚得麵紅耳赤後退了兩步,忙將眼睛移向別處哪敢再看,他隻聽得腦袋裏嗡嗡作響,恨不能剜了自己的雙眼才罷。
    寒越風卻並沒有放過他,伸手揪了他的頭發把他拉近到那兩人麵前,狠狠一踹逼他雙膝跪地直視著那二人。
    那床上二人頗有些尷尬,便是那久經風月的小倌也不禁下意識的推開身上之人,把退到腰際的衣服拉到肩膀處,臉上羞紅的樣子更顯出幾分媚態。那肥胖男子伸手捂了下體,扯過旁邊一件衣衫便遮在身上。
    在京城無人不識九王爺,這兩人當然也識得,這當兒見了九王爺鐵青著臉,哪還敢吱一聲,窩在床角瑟瑟發抖。
    寒越風冷冷地看著低著頭不敢抬眼跪在地上的展小樓,道:“你不是傲氣麼?大大方方的簽了那賣身契,如此我也待你不薄,給了你幾分顏色竟不識好歹給我吃裏扒外!想以命抵命?沒那麼容易!我倒叫你嚐嚐那生不如死的滋味!”
    語音未落,“嗖”的一聲從腰間拔出長劍“刷刷”兩下,展小樓身上的衣物便由片片落葉般飄散,展小樓隻覺得身上一涼,低頭一看,上身衣服竟已被削成碎片。他赤裸著上身跪在那,不知是那突如其來的寒冷,還是心裏的害怕,竟然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男子赤裸著上身本是平常,展小樓是江南人,身材較北方的寒越風左洪左武他們要矮半個頭,加上是家裏獨子沒受過什麼苦,身上的肌膚比一般男子更是白淨,早前身上的鞭傷被寒語霜用盡王府好藥,如今卻是一點疤痕也沒有。在這幽暗曖昧的燭光之下,覆上了一層淡淡如玉般的顏色。
    寒越風冷哼一聲,道:“我皇姐倒是疼你,那鞭傷竟是一點疤痕也沒留,果然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簽了那賣身契便是我王府的人!我好吃好喝的養著你你倒反咬我一口,如今我倒讓你看看什麼才是賣身!好讓你長長記性,誰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說罷,寒越風用劍指了那肥胖的男人,眼裏有些嫌惡,冷道:“你!過來!這人今晚便送與你了!”
    那男子被劍一指,本是嚇得魂飛魄散,卻聽得王爺此話,低頭一看,見展小樓麵容清秀,一身如玉的肌膚更是讓人垂涎,自是喜出望外,顧不得許多,連連朝寒越風磕頭:“多,多謝王爺賞賜!”
    展小樓嚇白了臉,想起剛才進門見著的情形連連作嘔,心道若真給那般侮辱了,這輩子還有什麼顏麵活在世上,悲歎一聲,心一橫,閉了眼便朝床沿邊迎頭撞去。
    他快,一雙手更快,“啪啪”兩聲破空之聲傳來,展小樓便被定在了原處,寒越風摸了暗器點了他穴道,冷笑道:“想死麼?沒那麼容易!”
    展小樓悲憤地看著他,哪還說得出話來,一陣陣寒意從腳底襲來,渾身不能動彈的他已如待宰羔羊,見撞頭求死不成,便閉了眼狠下心來欲咬牙自盡!說時遲那時快,寒越風又是一個箭步飛身上前,左手捏住了展小樓的下巴,展小樓隻聞得一陣血腥味從口中傳出,被捏的下巴骨頭似乎都要碎了,生疼生疼,被這一捏,展小樓隻咬破了舌尖便再也咬不下去。
    寒越風逼近了他的臉,帶著一絲殘忍的笑容,當真便如從地府而來的修羅,昏暗的燭光在他身後打出一層淡淡的暗黑色,更顯出了他的陰冷,他麵無表情的說道:“背叛我的人,死才是最輕鬆的事!你不是有些骨氣麼?我倒要看看,在男人身下承歡的你,還有什麼傲氣可言!”
    展小樓聽得寒越風的話,如同墜入冰窟般寒冷,恐懼如同那帶刺的毒藤般爬滿了他的全身,什麼傲性,什麼尊嚴在此刻都被他拋在腦後,若是能動彈,哪怕是痛哭流涕跪地求饒,展小樓也會不顧一切的求王爺饒了他。
    展小樓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絕望地睜著雙眼,眼裏滿是苦苦的哀求。咬破的舌尖不停的流著鮮血,從他的嘴角淌下來流在了捏著他下巴的寒越風的手上。
    隻道是男兒有淚不輕撣,此時的展小樓已絕望得心灰意冷,眼前閃過老父老母慈愛的臉頰,師父和師娘和偎依身影,皆如走馬燈般在眼前走過,展小樓痛苦的閉上雙眼,待再睜眼時,已是滿眼盈盈淚光。
    寒越風陰冷的雙眼望向展小樓的雙眼時,竟沒由來的一震。眼前一雙絕望的滿含淚水的眼睛帶著迷離的眼神,展小樓原本就真摯澄清的雙眼,在淚水的沁盈之下,如同閃亮的寶石般發著光,如同幽穀中雨後的清泉,一滴滴地淌落著晶瑩剔透的淚水,在空氣泛起點點漣漪。
    房中一隻四足小香翕裏燃著陣陣的輕煙,是店家燃放的催情香,此時已燃得隻剩了一小截,房間裏彌漫著濃鬱的香氣,空氣中絲絲鮮血的腥味飄散,混合著這厚重催情香氣,竟熏出了陣陣意亂情迷的淫亂之香。
    大約是空氣中彌漫的催情香,也許是眼前絕望的空靈清澈滿含淚水的卻仍有些倔強的雙眼,又或者是那嘴角一抹豔紅在這氛圍之下平添的淒美,竟然讓寒越風現在這般的鐵石心腸盡生出了一絲不忍。
    這時候,便聽得屋外一聲輕笑打破了室內沉重而怪異的氣氛,房裏的眾人不由的將眼光移向了那聲音出處。這一眼,便讓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屏了呼吸。門前站了個美人,一個極美之人,便是展小樓,也忘了現在的處境,不禁看呆了去。
    那是身著一身雪白衣衫的年輕男子,隻露出半截修長迷人的頸脖,散發出如玉般的光澤,頭隨意的斜插著一枚普通玉笄,挽起了如黑瀑般光澤的長發,兩彎精心修剪過的烏黑秀眉斜飛入鬢,一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水光盈盈,高挺的鼻梁下,淡紅的性感薄唇輕輕上揚,這如同仙人之姿的男子,便是容貌風彩人上之上的寒越風,也給生生的比了下去。
    見了他,寒越風哼了一聲放開了捏著展小樓下巴的左手,甩了一袖將手背在了身後。那男子上得前了,看了被反綁著點了穴的展小樓,心裏倒是一陣憐惜,卻是麵不改色的抬了頭蕩著動人心魄的笑容問道:“王爺什麼時候過來的?竟然也不叫上我作陪?”
    寒越風見他的笑容,冰冷的臉色一緩,叫了一聲:“鳳陽。”
    那人原來叫鳳陽,鳳陽走到寒越風的身邊,輕笑著問道:“王爺今個兒火氣不小,怎麼跟這麼個小娃兒一般見識?”
    寒越風不禁有些好笑,聲音卻輕柔了不少,回頭道:“鳳陽,你才多大,還叫他小娃兒?他今年都二十有八了。”
    鳳陽一驚,見那下跪之人身形比他人小上半截,麵容清秀,隻道是個十七八歲的雛倌不懂事,惹惱了王爺,誰想這人竟比自己大上幾歲,不禁也輕笑出了聲,道:“看著臉皮倒是年輕些,連我也看走了眼。”
    這一出下來,屋內緊張的氣氛倒是緩和了不少。寒越風見他穿得有些單薄,不禁皺了皺眉,道:“不是囑你要多穿件衣裳麼?前段時間才染了風寒,怎麼不注意些?”
    鳳陽卻隻是笑笑,道:“我又不是女人,沒有那麼嬌氣。”說罷,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展小樓道:“見了他倒也怪可憐。”
    寒越風聽得他說起展小樓,剛剛緩和下來的臉又覆上了一層寒霜,鳳陽識趣,便不再提,轉了笑道:“前幾日得了一枝上好的翠玉笛,新近學了一曲,不如王爺隨了我去聽聽,看看鳳陽的笛藝有沒有長進?”
    寒越風笑道:“鳳陽你聰惠過人,學什麼都快,偏又沒個耐性,上個月不是才迷上古琴麼?這幾日怎麼又愛上吹笛了?”
    鳳陽低垂了眉,有些慵懶的攏了攏額前的頭發,道:“沒個聽琴的人,玩幾日便沒了興致,不彈也罷。”
    寒越風聞言,眼裏多了些愛憐,笑道:“怎麼會沒人聽?你既新學了笛,便吹於我聽聽,看看鳳陽有沒有學笛的天份?”
    鳳陽聞言便也笑了,上前拉了寒越風的手,兩人便說說笑笑的走到了門口。
    見了兩人快出得房門,那床上的中年男子才要鬆口氣,見了比傳聞中的更美上幾分的鳳陽,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不過那鳳陽是王爺的人,豈是他能碰的?便是想都不敢想的,回頭見了地上清秀男子,想起王爺把這人賜了他一晚,便不由得淫心頓起,隻待王爺幾人出得門去,今晚便可春風一度了。心裏想著,臉上便堆滿了淫笑,不由得向展小樓靠了過去。
    突然“嗖”的一聲,一把劍挨著他的發根斜插入他身後的牆壁,驚了他一身冷汗,沒待回過神來,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給我滾!”
    說話的不是九王爺是誰!這肥豬一樣的男子哪敢再動心思,慌忙的抓起了幾件衣裳,同那小倌一道連滾帶爬的出了門。
    反綁著雙手全身被點了穴的展小樓見王爺幾人要出門,把他留給了那中年男子,正絕望了心思,卻突聽得王爺一聲令下喝走了那人,全身緊繃的他頓時鬆下了口氣,差點沒癱倒在地。
    寒越風厭惡的看了那衣冠不整連滾帶爬地逃開的兩人,又回頭看了呆跪在房中明顯放鬆了的展小樓,那雙清澈空靈飽含眼淚的雙眼又浮現在眼前,心裏一陣焦躁,“砰”地將房門猛地一關,隨著鳳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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