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樓的拐角，兩個人影被昏暗的路燈拉得斜長。
 
＂啪＂的一聲打火機亮起，有人含著煙含混的問：＂你覺得這事兒能成嗎？"
 
另一個影子靠近，和前一個影子重疊。
 
又一個火光亮起。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不試試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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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晨找到海棠，表達了自己不想放棄的意願。
 
海棠倒真沒想到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孫晨有股倔勁兒，吃驚之餘，難免感動，為難的咬著下嘴唇，攪了攪麵前的咖啡：＂可是……＂
 
孫晨豪氣萬丈：＂肖正楓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給我個機會，我會是比他更好的男朋友！＂
 
海棠撲哧一聲樂了：＂誰說他是我男朋友了？＂微紅了臉，細聲說：＂我和他提過，他說畢業前還不想考慮這事兒。＂
 
＂這不可能！＂孫晨脫口而出，頓了頓自覺失言，麵對海棠疑惑的眼神，嘟囔著解釋：“我一哥們和他挺熟，聽說他有相好的了。”
 
海棠攪咖啡的手裏用了點力，不悅的反駁：“不可能！肖正楓親口和我說了，他沒女朋友！”
 
孫晨微微一笑：“如果他真有相好的了，我能有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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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子翔拿了本書，找到在圖書館的角落裏查閱資料的肖正楓，指了指肖正楓身邊的空位：“有人嗎？”
 
肖正楓抬頭看到莫子翔，意外的一挑眉，接著大方的給了個“請坐”的手勢，等莫子翔坐下了，翻了翻莫子翔隨手放在桌上的書，帶著嘲諷讀出書名：“《世界廣告年鑒》。”冷冷的看著莫子翔：“喲，這次是準備找新聞係哪位導師的茬兒？”
 
莫子翔一頓，饒有興趣的盯著肖正楓：“有備而來啊。”
 
肖正楓“哼”了一聲沒再搭理。
 
上次被莫子翔逼的犯了很久沒犯過的頑症——磕巴，肖正楓回去可是痛定思痛，好好的反省了一通。
 
他直覺來者不善，肯定是刻意來砸場子的，秉著法律係嚴謹的作風，去查了查莫子翔的底細。
 
這一查，才知道，莫子翔是這所高校出了名兒畢不了業的“老三屆”。
 
莫子翔的機電碩士學位整整比別人多讀了三年。前三屆的碩士畢業生全是莫子翔的老同學，到了年底同窗會的時候，莫子翔忙起來要連著趕三場，本來就酒量半兩的這廝實在應付不過來，想了一招，先到94屆去逛一圈說93屆的聚會團圓照缺了自己不成，再到93屆去說95屆等著資格最老的自己開席，最後再去95屆晃一圈，摟著水靈的妹子跳了支舞，跳完了等到開始敬酒的時候，說是不打攪年輕人鬧騰，還是去94屆和老骨頭們折騰。
 
最後東窗事發，當事人一對細節，才知道這人周旋了三個場子，楞是輕輕的走了，沒帶走半片雲彩。
 
這之後，莫子翔在機電係人稱“老三屆。”
 
莫子翔其實很有天分，學分早就攢夠了，相關的論文也在界內的專業刊物上登了幾次，可是每到最後的畢業論文答辯環節，這人總有辦法讓導師氣得七竅生煙，憤然離場。
 
到了把機電係的導師們都一一挑戰遍，莫子翔突然覺得生活索然無味，開始旁聽一些別的係的公開課，每次都認真聆聽，積極提問，提的問題還偏偏專業，刁鑽，經常讓導師們下不來台。
 
高校的人事部接到了幾次投訴，終於開始注意到莫子翔這刺頭。
 
人事部剛開始嚴正壓製，麵談了幾次，發現莫子翔一直都心情愉悅，表現出了對人事管理方麵非常的興趣，後麵居然帶著自己草擬的整改書，建議增加公開課外係學生的反饋作為導師年度評級的KPI，並把導師的離職率和人事部的獎金做銜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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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部主任立馬發覺莫子翔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開始招安，對莫子翔的開創思想，專業技能和革新態度予以了高度的評價，希望能破格錄取莫子翔留校執教。
 
莫子翔齜牙一樂，表示現在的狀態自己非常滿意，等找到能讓自己畢業的人再議。
 
就這樣，人事部隻得對莫子翔睜一眼，閉一眼，讓這個禍害生生的混成了“老三屆”。
 
肖正楓摸清楚莫子翔的底細之後，知道這人就是個專業找茬的，也不是衝著自己，反而心定了。
 
大不了就陪他辯一辯，肖正楓最不怵的，還就是辯論，說實話，肖正楓從心底還挺期待和莫子翔辯上一辯。
 
這會瞅著莫子翔拿著本廣告年鑒，想著等會不知道新聞係哪個導師要糟罪了，肖正楓偷偷樂了陣，表麵上不動聲色。
 
莫子翔樂嗬嗬的坐在了肖正楓身邊，留意著周圍的動靜，小聲說：“對不起，我後來打聽了下，才知道我弄錯了。”
 
肖正楓不解的揚眉。
 
莫子翔帶著點失落說：“我真是糊塗了，還以為你是我們圈的。抱歉啊。”
 
肖正楓這才明白過來，嘴角抽搐了陣，從齒縫裏擠出倆字：“好說。”
 
莫子翔心不在焉的翻開了廣告圖鑒，隨便看了幾頁，又轉過頭去看一心垂頭看書的肖正楓，表情糾結，欲言又止。
 
肖正楓沒來由的覺得背上惡寒，沒好氣的抬頭：“怎麼了？！有事說事！”
 
莫子翔苦惱的說：“我看上了個人，不是我們圈的。”
 
肖正楓隨口應：“哦。”跟老子有什麼關係？
 
莫子翔接著傾訴，語氣晦澀：“那人是我發小，我暗戀了他很多年，但一直都沒有勇氣開口。”
 
肖正楓黑線，想著這人怎麼就隨便逮個人開始掏心窩了？含混的支吾了聲。
 
“那天他心情不好，我陪他喝多了，我們……”莫子翔刻意放低了嗓音，壓抑又苦楚：“踏出了不該走的那一步。”
 
饒是從不八卦的肖正楓，聽到這兒，耳朵也忍不住動了一小動。
 
莫子翔說：“那晚之後，他就開始刻意避開我。”頓了頓：“其實我從來沒有奢望過什麼，隻希望他不要因為我的性取向疏遠我，重新做回朋友。”
 
肖正楓終於忍不住插了嘴：“等等，這事兒跟我有啥關係？”
 
莫子翔的嘴角一耷：“我覺得你雖然不是，但還是懂我們的。”
 
“……”
 
“而且我這發小吧，正好還挺信任你，當年的那場辯論，還是他推薦我看的。”
 
“……”
 
莫子翔不著痕跡的掃了坐在偏遠角落裏的孫晨和海棠一眼，不知不覺靠近了肖正楓，灼熱的呼吸拂過肖正楓的耳廓，啞著嗓子呢喃：“我想請你幫個忙，讓他明白，這種程度的事兒，算不了什麼……”
 
突然莫子翔的肩膀被人熟絡的一拍。
 
吳誌勇驚訝的看著狀似親昵的莫子翔和肖正楓一眼：“嘿！你們怎麼認識的？”感到莫子翔渾身一僵，麵色尷尬，吳誌勇隻當那晚痛扁了莫子翔，這人小心眼還記仇呢，趕緊略帶愧疚的說：“怎麼啦？現在還不爽啊？那晚老子喝多了點，沒控製力道。”關切的揉了揉莫子翔的腰：“還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