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雙向間諜
    “這裏是……”
    睜開還未聚焦的紅色瞳眸之後望見的是素白無垢的天花板。
    然而明明知道淵靈正在千鈞一發之際，少年還是如此懶散地躺在床上，明白自己的處境之後，頭隻是微微轉動，絲毫沒有起床的意思。
    下一秒眼皮又微微垂下，似乎在焦急等待著另一場夢境。
    自從雙腿殘疾之後他就愛上了賴床。
    況且天洛這裏的床很軟很舒服，被子輕柔，觸摸起來光滑而又令人沉醉。
    再加上這宮殿的環境，素白的天花板，素白的牆壁，素白的床，素白的地板……似乎難以找到一絲灰塵，起到了絕佳的催眠作用。
    然而白色與素白無淨並不能意味著什麼，並沒有人規定，白色就一定象征著正義，黑色就一定象征著邪惡之物。
    這時，自己左手上的戒指又散發出紫色的輝光，催促著自己快點兒起床。
    “唔……想睡覺……”
    硬生生撐起還軟趴趴的身體，夢魘無奈地靠著枕頭豎起了上半身，允許了戒指的通話。
    這是來自淵靈的對話。
    “夢魘大人，美狄亞出現了，用您為難101學院。”
    冷靜的聲音，遵守禮節略顯死板的說話方式，這是自己一時興起養的第二個孩子，夏子麟。
    夏子麟，他現在大概被淵靈的守護者奉為聖子，不過從某種程度上講，這稱號挺適合他的。
    自己遇到他時，他才四歲，但已經覺醒了元素的能力，並且將光元素升級到了三星元素師的水平。
    要知道，他那時才四歲。
    他仿佛就是上天的恩賜，由上帝親自創造出的聖子，自從出生就得到了天生清體質，就算無法同時操控兩種元素，也足夠強大。
    或許就是在他身上找到了些共同之處，自己才會收養他的。
    “對於夢魘大人之前的提問，對於那件事我還是會堅持到底。”
    聲音冷靜而又堅決，略微地讓夢魘遲疑了一下。
    “你我身上的共同點實在太多了……”這是沒有意義的對話，這是他因為被觸碰到了真情而不小心發出的感慨，“我曾經一度想要弑父。”
    “……我並非一度。”在那邊通話的少年反駁道。
    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一會兒，夏子麟又把話題拉回到關於淵靈的問題上來，頗有誠心地懇求道：“請夢魘大人回來。”
    此時此刻，銀發少年的注意力已不放在通訊身上。
    越趨越近的腳步聲宣召著白色宮殿現任主人的到來，夢魘說完最後的一句話後便將戒指藏在被中。
    兩人及其湊巧地在幾乎同一時間斷掉了通訊。
    兩人及其湊巧地在幾乎同一時被自己的……
    夢魘那一邊，戴著白色假麵的男子捧著一碗冒著熱氣的加糖白粥輕輕坐到少年身邊，熟練地用勺舀起半勺白粥靠近少年嘴邊，就在這時，有一陣細小的微風吹來，把白粥吹涼。
    見男子這樣動作，少年偶爾地嘴角抽搐，拒絕道：“我廢的是腿不是手。”
    然而男子沒有將勺子放下，就這樣僵持了半晌，這尼瑪是要逼他喝的節奏！
    “讓你喂也不是不可以……”被天洛這樣對待，夢魘心裏無法不想起被自己的正宮虐待的畫麵，說道：“讓我回淵靈。”
    “不行。”男子用命令的口吻喊道。
    “那……隻好……”少年的聲音變得虛幻，似乎消散於整個空間之中。
    待男子再次清晰地看見少年的身影時，少年的身軀被兩道巨大的紫色光刃所環繞，腰身一側的紫色光刃折射出詭異而又虛無的光芒，頭部一側的紫紅色光刃更多的是散發出吸攝心魂的幽光。
    男子頓時明白這異象是如何發生的，少年是在威脅他。
    現在侵占少年的元素是烏霧位麵特有的“空間”元素，也正是因為唯有少年能承受烏霧位麵的特有元素他才能成為烏霧位麵的“星零”，不過副作用也是非常恐怖。
    空間元素的一次使用，能消耗他十年壽命。
    持續的使用若超過二十分鍾，自身的存在將會消亡。
    男子的下一步動作不知是將他打暈還是讓他逃離這個空間裂縫，所以這是少年所下的一次拚命的賭注。
    而夏子麟那邊，他得到的並不是什麼父親親手端來的熱乎乎的白粥，而是用熊一般的力量擲過來的巨斧與一句“不要心不在焉”的責罵。
    巨斧插在自己所處地方的崖壁之中，如此厚的岩壁，從十米遠的地方扔來的斧頭卻能進入石壁十厘米。
    巨斧鋒利的一邊離夏子麟隻有不到十厘米元，少年有些忿忿不平地看著自己狠心的父親，咬著唇瓣，憋著一股怒氣頭也不回地離開。
    夏無極意味深長地望向夏子麟遠去的背影，踱步走至夏子麟剛剛站著的地方近處的崖壁邊，將巨斧收回。
    巨斧之下，赫然是一條已然死亡的劇毒中階幻獸幻影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