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眼淚無用
    下一秒就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的曲奇以看不見的手速又是掏出一把匕首夾在嘴裏，漆黑的瞳刹那間如修羅般冷冽。
    雙方再次恢複到剛開始對峙的狀態。
    用著賞識目光上下打量著自己帶大的孩子，他果然是天生的暗殺者。
    他並不是有意去培養尚小的曲奇成為強者或是怪才，而是在發現他玩匕首的那一刻意識到了他的命運。
    小洛維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會在身上攜帶四到六把匕首，然而卻能隱藏得無比之好。
    但是他能隱藏的也隻有這點。
    若是將夢魘比喻成重重迷霧，洛維·曲奇就是一張白紙。
    隻要有任何異物出現，別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漆黑的瞳中抑製不住憤怒，夢魘能夠猜到他在心裏咒罵著自己竟然故意讓他的身份暴露。
    少女臉上的震驚神色還未褪去，好像擁有了充足的證據卻拒絕接受真相一般。
    這點讓洛維有了反擊的機會。
    暗殺者的手一瞬間將匕首滑落進了袖口，隻伸出一根細長的食指在空中速度極快又熟練地劃出道道華麗的弧線。
    在那指尖閃耀的，是晶瑩的藍色！
    這是暗殺者為了不暴露身份而傳遞信息的重要方法，用元素在空中刻畫字符，不暴露聲音傳達信息的方法。
    淡淡的藍光屬於水係元素，這又是給少女的心靈一沉重的一擊。
    然而這迅速而又老練的手法，全然不同於自己懷疑的人。
    憎恨夢魘並且要殺死他的人想要傳達給她的信息竟然是——
    “絕對不要信任夢魘”
    特別在這句後麵加了三個感歎號，這人真得是很為她著想。
    但是……自己不得不信任夢魘。
    見躊躇的表情在少女臉上凝聚，洛維暗暗切了一聲，再次花費精神力傳遞信息，同時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將頭靠在子翛肩上的“夢姨”。
    “如果他真是雪颯，他為什麼不去與獄涳冥和阿瑞斯相認”
    “他又為什麼不告訴上古元器的真實信息”
    了解洛維的疑惑後，少年無法按捺心情地微微顫抖著身體，遏止住喉嚨裏即將發出的嗚咽聲，故作平靜地回答。
    “上古元器，七魄（The  Soul），悖論（The  Paradox），真實（The  Truth），讚頌（The  Extol），葬歌（The  Sword），各種元器的效果還未確切了解……”
    那日見到的葬歌竟然是一把元器？！子翛無比震驚。
    這麼說來，自己的七魄也能化為人形麼？
    聽到“還未確切了解”那句，洛維冷冷地看著夢魘，葬歌與他如此熟悉，怎麼可能無法確切了解？！
    按壓不住怒火的洛維直接甩出水元素，向被子翛背著的少年襲去。
    雖然水的攻擊力不高，但將少年從子翛背上打倒可是綽綽有餘。
    “第一個問題”
    麵對水元素的攻擊，少年竟然如此脆弱，元素甚至還沒有啟動，讓子翛吃了一驚。
    然後她便轉身去服少年起來，然而在看到少年的表情後，心卻抽動得厲害。
    聲音已經無法按壓嗚咽，也無法修飾現在“令人惡心”的真實聲音。
    “元素被剝奪，契約不複存在……憑氣味認出來，憑聲音認出來？別逗我笑了……”
    從少年眼中滑落的，分明是淚！
    他可是想要親近家人卻不被接受的存在！
    什麼尊嚴無價，什麼生命寶貴！這對他來說有什麼意義！
    麵對如此情況，子翛竟然一時間想要去抹掉少年的眼淚，那感覺……好像真是在對待她的親弟弟一樣！
    可惜……
    將匕首拿下的洛維，隱藏原來聲音地不屑地切了一聲。
    “隻需一秒鍾就能流淚的人的眼淚有什麼價值？”洛維是被夢魘帶大的，曾經無數次崇拜夢魘的演技，卻無法學會他的絕技。
    隻要一秒，就能流淚。
    並且很富有感染力，欺騙性。
    “哦，是嗎？”雙手覆上臉，聲音已經恢複正常，再次拿下手後，是一張咧開嘴角的臉，除了眼角的淚珠，其他已經恢複正常。
    無疑，子翛的嘴角在抽搐著。
    這才是真正的影帝。
    但……子翛的直覺卻告訴他，剛剛的眼淚無比真實。
    相信這點能完全證實夢魘的無恥的洛維覺得該就此結束了。
    “後會無期！”暗殺者隱去了身姿，隻留下子翛與夢魘。
    一人站著，一人坐著，兩人注視許久。
    幽幽地，坐著的人傳來一句。
    “很想學嗎？”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