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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
第二天早晨起來,李銘一看已經是五點四十了,忙起來,準備洗漱吃飯上學。腳剛往地下一踏,軟軟乎乎就覺得腳底下不對,李銘忙一看,一下子就看見小優睡在了沙發下的地板上,底下鋪著一條被子,上麵蓋著一條被子。李銘怕踩著小優,就腳一鬆勁,整個人軟塌塌的差點兒沒摔地上。
真是沒辦法,怎麼辦呢?
李銘隻得又彎腰,雙手把小優從地上抱起來,再次送回到臥室的床上,蓋好被子,自己出來。洗漱,吃飯,下樓。
在李銘看來,小優的事情很嚴重,卻並不是很急——至少小優現在人在家,自己是可以看著他的。李銘決定在想出辦法以前先冷處理,也許效果會更好一點兒。
接下來的幾天李銘都沒有見著韓佑蘭。李銘覺得韓佑蘭是在躲自己,這讓他心裏很不舒服,卻無法表達出來。李銘沒打電話給韓佑蘭。大約是心情很差的原因吧,李銘就幾天沒大理小優,小優天天眨巴著眼兒瞅李銘,也不大說話——不說就不說,李銘也不再哄他。
轉眼幾天就過去了,這天中午李銘到餐廳吃飯,在前台看見一個身材高大健碩的男人,正看他。竟是許久不見的陸子葉。陸子葉顯然此刻正在想什麼事情,眉頭微微皺著。因為陸子葉與韓佑蘭關係尷尬,所以李銘就徑直走進同往日一樣,菜已經備好了,李銘坐下就開工。
飯很快吃完,李銘正吃水果,準備離開了。門被敲了敲,陸子葉進來了。李銘起身,看著這個氣度不凡的男人。
“還記得我嗎?我叫陸子葉,也是這家店的老板。”陸子葉很幹脆的說著。李銘對陸子葉笑笑:“當然記得。你的傷都好利索了嗎?”
陸子葉點點頭,看著李銘:“我很好,謝謝。我今天來不是想跟你打個招呼。我問你一句,你多久沒看著你韓叔了?”陸子葉這一問讓李銘心裏一凜,心裏立刻湧上很不祥的預感,忙道:“一周沒見著了,怎麼,韓叔出事兒了嗎?!”
陸子葉看著李銘:“那這一周你打電話給你韓叔了嗎?問候過一句嗎?”
李銘聽出了陸子葉話裏很明顯的責備意味,忙內疚的道:“對不起。韓叔常常十天半月都不回家一次,我也習慣了,也沒有問候一句,是我不對!韓叔到底怎麼了?!”
陸子葉看著李銘,眼神犀利:“上回受傷住院,你韓叔的身體還是沒好全。上周隻被雨淋了一會兒,就得了急性中毒性肺炎,因為感染嚴重,發生了周圍循環衰竭,已經住院一個星期了,病情才穩定下來。晚上放學,你抽出一個小時時間來,叫上小優,去看看他吧。他一個人躺在醫院裏,誰也不肯告訴,看著怪可憐的。就在上回你韓叔住的那家醫院,七樓,702。”陸子葉說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轉身就走了。
李銘是打車飛到醫院的。
韓佑蘭正躺在一個單間病房裏,雖然頭幹臉淨的樣子並不頹唐,可人瘦得非常厲害,臉色蒼白,整個人薄得像一張白紙,兩隻眼睛不太靈活了,顯得有些木木的,反應慢半拍的樣子。
李銘心裏立刻彌漫了一種軟軟糯糯的情感,軟糯到不成型,南流北淌的——他自己也不太熟悉這種感情,感覺很陌生,覺得有點兒不像自己了。
看見李銘來,韓佑蘭顯然有些意外,可隨即他的臉上就露出笑來:“老陸告訴你的?”李銘過來,站在韓佑蘭的床邊,看著韓佑蘭,滿眼睛的話說不出來。“是。你電話也不往家裏打一個,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幹挺著,存心是讓我跟小優知道了以後難過。”李銘說完便歎了一聲,彎下腰,輕輕拿起韓佑蘭正在打點滴的左手,看著那上麵布滿的針眼和大片的青腫。
李銘又把韓佑蘭的手輕輕的放回去,自己低下頭,輕哼了一聲:“頭幾天還跟我媽說我用剩下的半輩子報答你呢,結果你病得這麼厲害我連看一眼來都沒能做到……”
韓佑蘭笑了,用有些虛弱的聲音道:“你又不知道,怎麼能怪你?不過,你這句話我算記住了,以後你可不能賴賬呀!小優我是指望不上了,隻能指望你了。”
李銘看著韓佑蘭蒼白的笑容自己也露出笑容來:“前提是你得讓我知道。”
韓佑蘭又笑笑:“回去上課吧,你到了掯勁兒的時候了,不能分心。來看一眼就行了,我沒什麼事了,照顧我的人有得是。”李銘看著韓佑蘭,輕輕點點頭:“那是因為你很有錢。你好好養病,爭取早點兒出來,好讓我跟小優放心。”
韓佑蘭蒼白的笑容加深了:“你不勸我安心養病,別急著出院,倒勸我爭取早點兒出來,哪有這樣安慰病人的?叫我聽了直犯委屈。”
李銘也笑著,眼睛定定的看了韓佑蘭一會兒,笑道:“你多久沒剪頭了?這麼長了,看起來恍恍惚惚的,覺得像個女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