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驚情 第十章 雨中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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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硬撐著勁,背著梅子墨走了一段路,感受著他的呼吸漸漸的微弱:“梅子墨,你可不能睡呀,梅子墨,我們就快到了。”我有些驚慌的喊著他的名字,急的眼淚都流了出來。“看你哭的,跟一個傻丫頭一樣,我又不會怎麼樣,你放我下來休息一會吧。”“梅子墨,你醒了。”我把梅子墨放了下來,擦幹眼淚,讓他靠在一棵大樹下,梅子墨困難的粗喘著。“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哪裏不舒服?”我把手放在梅子墨的額頭上,他在發燒,看樣今天是不能回書院了,要趕緊找個大夫,不然梅子墨恐怕會有危險。“你在發燒,我們不回書院了,我帶你去找大夫。”說完,我順勢就要背起梅子墨。“別動我,陸宇澄,你就把我放在這裏,我自己有辦法,別管我了。”“不要,我不要把你一人丟在這裏,你是我在這裏唯一的朋友。”我執拗的拉起梅子墨的手架在肩膀上,可是他卻紋絲不動,我根本就扶不起來:“你別這麼固執,你流這麼多的血,王府的人可能很快就追過來了,我們趕緊走吧。”梅子墨捂著傷口,他的前襟被血染透了:“朋友,你隻當我是朋友嗎?你走吧,別管我了,趕緊離開。”他的表情黯然的低下頭不知在想著什麼。“你別這個固執行嗎,難道你想死嗎?”我大聲的吼著他,希望他能夠聽我的話,梅子墨索性的閉上了眼睛,對我的話充耳不聞:“好,你不走,我就找人來,這樣總行了吧。”
我把梅子墨安頓好,向著有光的地方跑去,這時,天上淅淅瀝瀝的滴落著雨滴,糟了,要下雨,我想到到梅子墨的傷口,又加快了步伐,終於到了一個村莊,莊子裏的住戶都已經關上了房門就寢了,我拍打一家住戶的房門:“有人在嗎?能告訴我大夫的家在哪裏嗎?我等著救命。”裏麵的住戶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來了,來了,你等下,你這樣的敲法,會把村子裏的人全叫醒的。”我停下了手,在門口大口的呼吸,終於門開了,裏麵的人是一位年過六旬的老人,花白的胡子有三寸。我一看到他出來就上前緊緊的拽住老人的胳膊:“你是大夫嗎?我等著救命,我的朋友血流不止,就快不行了”老人家被我晃得有些吃不消:“這位公子,老夫是大夫,不過你先放開老夫,跟我說說具體的情況?”我一聽他真的是大夫哪管那麼多,直接拉著就往外走。“這位公子,你先放開老夫,別拉著老夫。”“大夫,你先別問了,事出緊急,我們快點走,我怕去晚了,我朋友就不行了。”我擔心梅子墨一個人,心裏十分的焦急。“這樣也不行呀,公子,老夫還沒帶看診箱,去了也沒有用。”“不好意思,大夫,我太著急了,你快進屋拿東西,我朋友就在這附近。”我鬆開大夫,讓他進屋拿東西,這時的雨也逐漸的大了起來,糟糕,怕什麼來什麼,這麼深的傷口要是淋雨發炎了,可怎麼辦,這古代的醫療條件這麼差,萬一梅子墨的傷口……我不敢往下想,安慰著自己:沒事的不會有事的。大夫,背著看診箱出來了,手持一把油紙傘,走的很慢,我走上前接過油紙傘撐起:“大夫,我背著你走,我朋友還等著救命呢。”說完不顧大夫的反對,便背起了他,我拚命奔跑,腿有些沉重,我不敢放緩腳步,我怕我停下來,就走不動了。“這位公子,你慢點,老夫受不了。”大夫在我的背上不斷的抱怨,我當做沒聽見,還是繼續的快速奔跑,冰涼的雨水已經打濕了我的衣服,雙腳也變得更加的沉重,我的呼吸急促,但我此時隻有一個念頭:梅子墨,我來了,你一定要撐住。
終於到了,但是梅子墨沒有坐在那裏,那顆樹下躺了5個人,有黑色衣服的,有青色衣服的,卻沒有梅子墨的身影。我放下大夫,在雨中開始尋找,我邊奔跑,邊大叫:“梅子墨,你在哪裏,梅子墨……”到處都沒有他的身影,他一定是出事了,一定是被王府的人給抓了去,都是我,我怎麼可以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我應該帶著他一起,都是我,是我害了梅子墨。
我被石頭絆倒,索性就躺在雨中,任雨水衝刷著我,臉上的雨水和淚水也都融為了一體,嘴裏不斷的重複著:“梅子墨,都是我害你的。你到底在哪裏?”身邊的大夫將地上的每個人逐一的查看了一番,最後走到我的身邊:“公子,你這樣會生病的,你快起來。還有,躺在地上的幾個人都已經死了,救不了。”“地上的人救不救得了,我不在乎,我要救的人沒有了,都是我害得。”我坐起身子,雙手抱頭的痛哭,大夫在一旁左右為難的,不知該如何是好,跟我說了一些話,可是我都沒有聽進去,大夫在我身邊呆了一會,就自己一個人走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的聲音沙啞了,渾身濕透了,冰涼的寒意透入身體,我止不住的顫抖,心裏想著,雖然他好男色,但是他曾經劫獄的情誼,我不能不報啊。現在我就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裏簡直是以怨報德。
“陸宇澄,你怎麼在這裏?”一個黑衣人,站在我麵前,蒙住了臉。“你認識我?”他扯下自己的麵罩露出了滿是胡渣的臉:“是我,宋城。”宋城?對了,告訴他,告訴他梅子墨被人抓了,他一定能想到辦法救他的:“宋城,梅子墨被王府的人抓走了。我們快去救他。”我激動的站起來,一個不穩癱軟到宋城的懷中,宋城的表情很是古怪,想要推開我,雙手卻又停在半空中,就這麼僵持著。“梅子墨沒被人抓走,他被救走了。”梅子墨被救走了?“你說的都是真的?沒騙我?”宋城點點頭。太好了,梅子墨沒事,我這才放鬆了下來,我的所有力氣仿佛都被抽幹了,徹底倒在宋城的懷裏。宋城趕緊抱住我,深怕我摔倒地上:“你什麼都別說了,留點力氣,書院現在肯定回不去了,我帶你找個客棧,我們先去那裏休息吧。”宋城抱著我,騎在一匹馬上,來到了剛才我來的村落,找了一間幹淨的客棧。
“小二,給我開兩間房。”小二有些為難的說:“這位客官,本店現在就剩下一間房了。”“不行,宋城,一定要兩間房,我不習慣和別人睡在一張床上。”宋城低頭看著我,準備往外走,又被小二叫住:“兩位客官,本村就隻有我這一間客棧,而且下一個村落比較遠,步行大概有半日的路程,外邊還下著雨,反正你們都是男的,擠一個晚上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宋城,沒有理會小二,而是征求我的意見,這個宋城,看起來應該是個獨斷獨行的人,沒想到他還會征求別人的意見,梁山伯與祝英台也曾經同床而眠,而且梁山伯也沒有發現祝英台的身份,我想一個晚上應該也沒什麼問題,便點頭同意。宋城在櫃台前放了一錠元寶:“小二,給我開一間房,然後找兩身幹淨的衣服,再打一盆熱水。”小二看了元寶,表情喜滋滋的:“二位客官,請上樓。”
到了房間,宋城把我放在椅子上,倒上熱水自己喝了一杯,然後又給我倒了一杯,端到我的麵前,我接過茶水,一口氣喝了下去,才感覺到一絲暖意:“梅子墨真的被人救走了?”宋城停下手中的動作,坐在我的身邊:“他被他的姑姑救走了,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你真的見到他了,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受傷的,我是在宮睿王府遇到他的,遇見他時,他已經身受重傷。”“宮睿王府?”宋城若有所思的停住話語。我看著他,還想問問梅子墨的具體情況,卻被小二的敲門聲打斷了。
小二拿著幹淨的換洗衣服,恭敬的出現在門口:“二位客官,這是換洗的衣服,我現在就去打水,讓兩位梳洗。”“去吧!”宋城扔了幾兩碎銀子打賞小二。小二幹起活來更加的賣力,不一會,洗澡水就打好了。
“你先去洗吧,你看你渾身都濕透了。”我看著座位上的一灘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既然宋城兄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剛站起來,就又摔倒在地,雙腿麻木的使不上勁,我努力的想起來都沒有成功,宋城就在我的旁邊,雙手伸在半空中,猶豫不決。“喂,你在幹什麼?拉我一下,”宋城“哦”了一聲,一隻手拽起我,我的雙腿還是使不了勁:“宋城,麻煩你把我抱到屏風後麵可以嗎?”我感覺到宋城有些為難,都抱了一路了,現在才開始為難。怎麼古代的男人那麼扭捏,算了,我自己來,我看自己站不起來,索性的就半蹲著,扶著椅子,順著牆角慢慢摸索著到了屏風後麵,宋城全程袖手旁觀,眉眼裏有些笑意。這家夥竟然還有別的表情,不過這樣看他柔和多了。
我脫去衣服,下了水,暖意四處流竄,真是舒服呀。我一邊洗澡一邊唱著歌,拖拖拉拉的將近很長時間,才洗好弄好,我又順著原路返回,宋城早已不在房間了。正和我的心意,省的我在想辦法,往中間放水了,我一個人霸占了整張床,不一會就睡了過去。
我夢見梅子墨渾身是血的躺在雨中,我跑到他的身邊怎麼都叫不醒他:“梅子墨,梅子墨,你醒醒,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