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再續前緣  第一百八十九章、九死一生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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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九章、九死一生
    南宮玉心急火燎地找到急診室,一腳踹開房門,抱著尉遲恭衝了進去。前台的值班員被巨大的響動嚇得全身一哆嗦,趕緊撥了電話,叫來了一名醫生,可等那位醫生拖著快要累斷的雙腿趕過來的時候,卓正玄已經在急診室了。
    急診室裏除了卓正玄和病人,病床邊還站著一個傷心欲絕的高大男子,他從頭到腳一襲黑色,褲腳和鞋子布滿了塵土,襯衣卻濕漉漉地緊貼在身上,像是剛從河裏撈上來,他的頭發亂糟糟的,發稍上沾滿了土,發根裏濕漉漉地向下淌著汗,額頭上的紗布受不了汗水的浸染,幾乎要脫落下來,臉上的血跡經過淚水與汗水的衝刷和不停的擦拭,形成一片模糊不清的顏色,像是頑皮的孩童信筆的塗鴉。
    他站在卓正玄的對麵,拉著病人的手,一邊流淚,一邊不停地喊著病人的名字,英挺的眉毛下,兩隻眼腫得核桃一樣,幾乎分辨不出來是睜還是閉。
    “副院,您……回來了?”醫生把目光從南宮玉身上收回來,狠狠喘了一口氣,拖著酸軟的雙腿走到病床旁邊,因著醫生的本能,探著頭向床上看了看。
    這一看不要緊,他嚇得差點叫出來。
    和病床邊的人相比,病床上的人形容尚小,明顯是個孩子,小小的身軀在雪白的被單下抖成一團,隻露出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和一張腫脹變形的臉,那頭發上還沾著幾根發黴的稻草,那腫脹變形的臉紫得發黑,似乎隻要輕輕一碰,就能滲出血來,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個從垃圾堆裏揀出來的破布娃娃。
    這樣的症狀,他行醫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
    卓正玄坐在床邊,拿來護士遞給他的冷毛巾敷在尉遲恭的頭上,聽見有人走過來,扭頭看了那醫生一眼,吩咐道:“這裏沒有你什麼事了,快去找人把卓越和清苑叫過來。”
    “嗯,啊,好,不過,他們似乎還在找人呢……”醫生看看尉遲恭,又看看卓正玄,再看看南宮玉,躊躇道。
    “他們在找的人回來了,告訴他們快點到急診室來!快去!”
    卓正玄來不及和他廢話,掀開南宮玉給尉遲恭剛蓋好的被單,三下兩下解開了尉遲恭的襯衣,幫他脫了下來。
    南宮玉的目光一觸到尉遲恭身上那同樣腫脹發紫的皮膚,就感覺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夾雜著極度的恐懼像海嘯一樣以閃電般的速度衝毀了他心中的最後一絲冷靜。
    怎麼會這樣?!
    磚頭……會死嗎?!
    南宮玉握著尉遲恭的手也顫抖起來,難以名狀的痛苦一浪高過一浪,前赴後繼地拍擊著他的靈魂,似乎想要把他拍碎,拖進到那名為苦厄的無邊之海。
    “磚頭……唔……”南宮玉一捂嘴,吐出一口血來,鮮紅的血沿著他的指縫涔涔地流下來,滴落到雪白的床單上,像冰天雪地裏綻開的朵朵紅梅。
    “別隻顧著傷心,快幫他擦擦身子降溫!”卓正玄看到尉遲恭滿身的紫漲,也失去了原來的從容。尉遲恭的狀況比他預想的嚴重太多了,如果再這樣下去,魂魄不能及時和身體融合,那麼他的靈魂真的就會永遠消失,跟被破魂刀誅殺沒什麼兩樣。
    南宮玉聽了卓正玄的話,一口血吐到了地上,來不及擦掉嘴邊的血,慌慌張張地拿起濕毛巾就開始給尉遲恭擦拭身體。
    卓越和林清苑很快就來了,那醫生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剛掀開井蓋,從附近的一個下水道裏鑽出來。
    卓越的白大褂都成灰黑色的了,林清苑的頭上還頂著蛛網,兩人狼狽地站在尉遲恭的病床邊,渾身散發著下水道的氣味,望著他嘴角和眼角溢出的鮮血,抱頭痛哭。
    “磚頭!磚頭!磚頭你不能死!你快醒醒,快睜眼看看我啊!”南宮玉擦著尉遲恭嘴角上流下來的血,哭得更是淚雨滂沱。
    “小不點還沒死呢,你們哭什麼哭!再哭給老子滾出去!”
    卓正玄真急眼了,尉遲恭不僅全身紫漲,連七竅都開始流血了,這不是好現象,這是死亡之兆,西嶽大帝,你煉就破魂刀,原來為了斬斷自己的一切,從這世界上消失嗎!
    不,你不能死!我辛辛苦苦培養的死神不能就這樣沒了!
    幸好,我還有最後一招!
    “清苑,你快去樓上我的值班室,在我書架第二層找一本名叫《辛國編年史》的書拿過來,裏麵有樣東西,小心別讓它掉了,也不要用手碰。
    卓越,你快回家,從我們家湖邊的黑蝮蛇蛇洞裏找一壇青玉沫酒帶過來,不要磨蹭,這兩樣東西能救小不點的命,快去!”
    卓正玄雷厲風行地吩咐道。
    卓越和林清苑一聽尉遲恭還有希望,腳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立刻踩了風火輪一般飛了出去。
    卓正玄的值班室就在二樓,林清苑不過幾分鍾功夫就下來了,手裏捧著那本《辛國編年史》,卓正玄打開一看,很好,那朵花的花瓣還完好地保存在書頁裏,並沒有被人碰過的跡象。
    卓越回來得比較晚,但是也隻用了十多分鍾的時間。卓越回來之後,卓正玄讓南宮玉找來一個玻璃杯,接過卓越手裏的酒壇,打開瓶塞,往玻璃杯裏倒了杯酒,然後拿起鑷子,把書頁中薄如紗綢的花瓣標本放進盛滿了酒的玻璃杯裏。
    杯中的花瓣在酒的浸泡下飽滿起來,慢慢恢複成一葉活靈活現的荷花花瓣,病房裏漸漸飄起一縷縷似有若無的香氣。
    卓正玄心下一喜,連忙讓南宮玉扶起尉遲恭,然後自己端了玻璃杯,放到他的唇邊。
    酒杯碰到了尉遲恭紫漲的嘴唇,卻灌不到他的嘴裏,無論卓正玄怎樣努力,尉遲恭隻是緊咬著牙關,始終不肯張嘴。
    南宮玉看得心急如焚,一把奪過卓正玄手裏的杯子,坐到尉遲恭床邊,一手摟著他的肩膀,一手拿著杯子,小心地往他嘴裏送酒。
    尉遲恭無力地靠在南宮玉的肩頭,呼吸急促,牙關緊閉,耳中的血不停地淌下來,沾到南宮玉的脖子上,染紅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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