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再續前緣 第一百四十九章、雨天不宜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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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雨天不宜外出
臨近中午,本來晴好的天突然轉陰了,周圍的光線也暗了下來,空氣裏泛起陣陣潮濕,不一會兒竟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南宮玉看著一隻小小的蝸牛從廚房的玻璃窗上緩緩爬過,留下一道若有似無的痕跡,嘴角掛起一抹笑意。
他本來並不喜歡下雨,尤其是這樣灰蒙蒙的天,雨斷斷續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既不能立刻停止,也不能肆意宣泄,綿延不絕,期期艾艾,讓人無端生出陰翳的悲傷,勾起心中那斬不斷的惆悵,然而今天,聽著這不緊不慢的雨聲,想著樓上他安睡的寶貝,他的心裏卻滿滿的,全是幸福。
他把爐子上的火調小,任小米粥的香氣在廚房裏自由漫溢,拿起一把青菜,放到洗菜池清洗幹淨。
羲和不喜酸辣,望舒討厭甜膩,老爺子受不了冷熱混搭,隻有他的寶貝從不挑食,無論他做什麼,他都吃得狼吞虎咽,分外香甜。
真是個好孩子,南宮玉一邊切菜一邊欣慰地想。
時間悄悄地在南宮玉漫無邊際的遐想和緊張的忙碌中過去了,他準備好了午飯,心情愉悅地上樓去叫他的寶貝下來吃飯。
可是他剛走到臥室門前,就聽見裏麵傳來微弱的哭聲,抽抽噎噎,十分悲傷,他心下一驚,立刻推門而入。
寬大的床上,他的寶貝裹在被子裏,團成一個球,不停的顫抖。
“磚頭!磚頭你怎麼了?”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床前,撲到床上,扒開被子急切地問。
“啊!”
隨著一聲驚叫,尉遲恭單薄的身子從被子裏一絲不掛地滑出來,他驚慌失措地看著南宮玉,手腳並用,撞撞跌跌地退到床頭,縮成一團,揮舞著小手哭喊,“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他兩眼紅腫,滿麵淚痕,聲音嘶啞,遍體紅暈,像隻被人玩弄得毛羽淩亂的小鸚鵡。
“磚頭你怎麼了?”南宮玉頓時變了臉色,情知不妙,趕緊上前一步想要把他從床邊抱回來。
“你不要過來!”尉遲恭哭喊一聲,顫抖著胳膊又慌慌張張地向後躲,結果一手扶空,從床上滾落下去,摔到了冰涼的地板上。
“磚頭!”南宮玉嚇出一身冷汗,來不及脫鞋,一腳跨上那張大床,重重在床單上一踩,一縱身,跳到床的另一邊,飛快地把尉遲恭從地板上撈起來,緊緊摟在懷裏。
“不要!啊啊啊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尉遲恭雙手亂舞,兩腳亂踢,千方百計想要從南宮玉懷裏掙脫出來,南宮玉卻怕他再次摔到地下,死扣住他的腰,憑他怎麼鬧都不肯放手。
“磚頭,你冷靜點,磚頭!磚頭!”
混亂之中,尉遲恭的指甲劃破了南宮玉的臉,南宮玉感到臉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手一鬆,尉遲恭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血很快就溢了出來,在南宮玉臉上彙成一條斜線,又凝成一顆血珠,不待被人擦拭,就沿著他的頜骨流下來落到了他的襯衫的前襟上。
尉遲恭趕緊爬起來躲到床角,把自己裹在被子裏縮成一團,露出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急速地喘著氣,警惕地盯著南宮玉。
南宮玉愣愣地站在床邊,呆呆地望著拚命想要從他身邊逃離的尉遲恭,眼神越來越暗淡,臉上的血一滴一滴慢慢流下,像極了外麵陰沉的天和那時斷時續的雨。
“你……你流血了……要不要……包紮一下……”尉遲恭被南宮玉的變化嚇得止住了哭泣,顧不得悲傷與悔恨,揉一揉通紅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詢問。
南宮玉閉上眼歎一口氣,又緩緩睜開了眼,勉強擠出一絲苦澀的微笑:“磚頭,你別怕,我不碰你,你快起來,穿上衣服,我們到樓下吃飯了。”
不等尉遲恭回答,南宮玉在衣櫃裏給尉遲恭拿出他換洗的衣服,遠遠地放到床邊,向他淡淡地笑笑,退了出去,關上了臥室的門。
尉遲恭見南宮玉走了,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飛快地穿好衣服,蹬上拖鞋,扶著腰挪出了臥室。
大錯已經鑄成,一切都不可挽回,他不能再呆在這裏了,他要回家。
“啊!”
尉遲恭一走出臥室門,突然感覺身體一輕,被人抱了起來,他正要掙紮,忽然聽到耳邊傳來南宮玉淡漠的聲音。
“磚頭,你不要害怕,我不會碰你,我隻是想送你去餐廳吃飯。”
尉遲恭怔怔地抬起頭,入眼便是南宮玉臉上那道滴血的傷口,他有些愧疚,伸出顫抖的小手給他擦了擦臉上的血。
南宮玉向他淡淡一笑,抱著他去了餐廳。
餐廳的椅子上鋪了一層厚厚的坐墊,椅背上也放著一個柔軟的繡花靠背,南宮玉把尉遲恭輕輕放到那張椅子上,給他盛好了飯,坐到了他對麵。
尉遲恭早就餓壞了,看到一桌子美食,剛才的恐懼與罪惡一下子都拋到九霄雲外,抱著碗就是一陣狼吞虎咽。可等他吃飽了,抬頭一看,南宮玉麵前的碗筷根本就沒有動過。
“吃飽了嗎?”南宮玉問。
尉遲恭點點頭,抹一抹嘴角,看看南宮玉麵前的空碗問:“你怎麼不吃?”
“我送你上樓吧。”南宮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把他輕輕抱在了懷裏。
尉遲恭抓著南宮玉的襯衣,壓抑著心頭湧動的暗波,被南宮玉又帶回了臥室。
“我出去走走,有什麼需要,給我打電話就是。”南宮玉把他放到床上,蓋好被子,淡淡地笑了笑,便離開了。
尉遲恭立刻翻了翻床頭櫃,找到自己的手機,給林清苑打了個電話,要他趕緊回來,送他回家。
南宮玉從臥室裏出來,到畫室拿上鉛筆和速寫本,傘也沒帶,出了修心館,淋著雨來到平心湖邊樹林裏。
樹林裏的那個吊椅被雨水洗的發亮,閃著水光,南宮玉歎口氣徑直坐在上麵,拿出鉛筆在那早已被淋濕的速寫本上寫起字來。
他臉頰上的那道傷口仍然在不停地淌著血,在雨水的衝洗下流成一片淡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