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他是我的全部
    林清苑伸手向旁邊一抓，抓住一個圍觀者的衣袖，才沒有跌倒在地上，他在那人的攙扶下靜了靜神，匆匆道了聲謝，然後跨過警戒線，踉蹌著衝進了事發現場。
    車裏沒有人，隻有一大片血和散落得到處都是的碎玻璃，受傷的人群裏也找不到尉遲恭和南宮玉的蹤影，護士和醫生都表示沒有見到他所描述的這兩個人，有幾個護士還告訴他，他們是最早到一批達現場的，他們到的時候，那輛車裏就已經沒有人了。
    林清苑找不到人，急出了一身冷汗，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手機響了，他打開一看，是卓越的號碼，可是他接通了電話之後才發現來電的並不是卓越，電話裏麵傳來的是一個嘶啞又略帶青澀的聲音：
    “清苑，你在家裏嗎？”
    “小尉？小尉是你嗎？”林清苑聽到電話裏是尉遲恭，緊繃的心弦一下子得到了緩解，小尉還能給他打電話，那出事的車應該不是南宮玉的，因為根據那車裏的情景，受傷的人不被撞死也得被撞成白癡，尉遲恭要是坐在那輛車裏，現在根本不可能這樣頭腦清醒地給他打電話，所以，他肯定是因為電視上一閃而過的畫麵想多了，才把那車當成是南宮玉的。不過，卓越和神祭家族的人去城西吃飯了，他的手機總是隨身攜帶著，為什麼現在在小尉手裏？而且小尉這聲音，難道是被卓越逗哭了，找他訴苦來了？
    “嗯，是我。清苑，你先吃飯吧，不用等我們了，吃完飯記得吃藥，然後好好休息，你感冒得那麼嚴重，不要到處亂走。”
    “小尉，你的聲音怎麼了？你現在哪裏？你和卓越在一起嗎？南宮玉呢？”
    “我沒事。”尉遲恭沉默了一下，咳嗽了一聲接著說，“回去的路上出了點意外，我們現在在聖十字醫院，卓越在給南宮玉做手術，不過你別擔心，有卓越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快吃飯吧，吃完飯好好休息，不用擔心我們。”
    “意外？怎麼了？是不是車禍？”林清苑鬆弛了的心弦又一下子繃緊了，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像是在被成千上萬的鼓槌一刻不停地敲擊，腦殼都要被敲碎了。
    尉遲恭在另一頭又沉默了，遲遲才說了句“嗯”。
    林清苑沒有再接著問，直接掛了電話，擠出人群，開車向聖十字醫院飛馳而去。
    踏進手術室的走廊，林清苑一眼看見尉遲恭正低著頭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垂淚，他衣衫襤褸，滿身都是血汙。林清苑心中一陣抽搐，緊走幾步，叫了一聲“小尉”，尉遲恭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匆匆抹了把淚，站起身迎了上來。
    林清苑趕緊拉住尉遲恭的手，一把把他摟在懷裏，緊緊抱住，忍了一道的眼淚就這樣不爭氣地流下來了。
    “清苑你別難過。”尉遲恭抬起袖子給他擦擦臉上的淚，紅著眼眶，嘶啞著嗓子安慰道，“南宮玉不會有事的，卓越一定會把他救回來的，我們要相信他。”
    “嗯。”林清苑點點頭，拉著尉遲恭坐到座位上，知道尉遲恭因為南宮玉的保護才毫發無傷，他的心頭泛起百般滋味。
    手術室的門開了，卓越摘下口罩走了出來，林清苑和尉遲恭趕緊站起來迎了上去。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卓越看了一眼林清苑，一臉凝重。
    “有話快說！”林清苑冷下臉來，他極不喜歡卓越這種開玩笑從來不分場合的作風，別人都快擔心死了，他還故弄玄虛。
    “好消息是南宮玉隻是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和內髒，手術也很成功，紮在他身上的玻璃已經都取出來。”
    “那壞消息呢？”尉遲恭急切地問。
    “壞消息是，他失血過多，不輸血的話會因為大腦缺血變成植物人。”
    “那就輸血啊！”林清苑徹底被激怒了，抓住卓越的衣領吼道，“你是白癡嗎？！”
    卓越看了他一眼，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隻是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
    “難道是醫院裏沒有庫存了嗎？”尉遲恭看著卓越的反應，心裏揪成一團。
    “不是，庫存很充足。”
    “那是為什麼？”
    “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卓越頓了下，看看兩人繼續說道，“庫存很充足，血型完全匹配，儀器也完全正常，可是就是輸不進去血，我剛用自己的血試了試，隻能輸進去一點，而且速度也非常緩慢，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恐怕……”
    “他是什麼血型？”尉遲恭突然打斷了卓越的話，一臉蒼白。
    “A型血。”
    “我也是A型血，用我的試試！”尉遲恭堅定地擼起血跡斑斑袖子，露出細嫩的小胳膊，他的胳膊上也沾了片片血跡，不過，這些血跡都不是他的，而是他用盡全身力氣把南宮玉從車裏背出來的時候沾上的。
    卓越看看他弱小的身軀，擔憂地摸摸他的小腦瓜說：“小尉，南宮玉失血太多了，就算你的血能給他輸進去，恐怕你也會吃不消的，我們再想別的辦法吧。”
    “我不怕，我能挺得住！”
    “不行，我不同意。”卓越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的要求，“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現在不清楚輸不進去血的原因是什麼，貿然用你的血，是很危險的，到時候就怕救不了南宮玉，連你的小命也搭上了。”
    “不，卓越，先用我的血試試吧，如果實在不行，再想別的辦法，好不好？”尉遲恭紅著眼眶，抓住卓越的肩膀激動地懇求道，“卓越，他是為了我才變成這樣的，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求你用我的血吧，不要再猶豫了，時間過去一秒，南宮玉就會增加一分危險，我不想讓他死，不想讓他變成植物人，卓越，求你了，我給你跪下了還不行嗎。”
    “小尉，你這是幹什麼呢！快起來！”卓越嚇了一大跳，趕緊把他從地上拉起來，緊緊摟在懷裏，哽咽著說，“小傻瓜，你誤會了，我是醫生，救死扶傷是我的天職，你不用求我，更不能下跪，我隻是想找個風險最小的辦法，我知道你很擔心，我能理解，因為南宮玉不隻是你的朋友，他也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想失去他，可是，我不希望你在我沒有一成把握的時候冒這個險，我害怕在失去他的同時也會失去你。”
    “對不起，卓越，對不起，”尉遲恭哭著說，“對不起讓你為難了，可是，如果南宮玉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對你來說他隻是個朋友，但對我來說，卻是我的全部，卓越，求你了，隻要他能活下來，我就算死了也無所謂，本來我的生命也就不到兩年了，求你用我的血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