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第二隻碎裂的杯子
    “那人是誰啊？”尉遲恭望著蘇辰遠去的背影問。
    “他叫蘇辰，這家餐廳的經理，那時候我在這裏畫壁畫，你失憶了，怕你一個人在修心館不安全，就天天帶著你來這裏，我們和他也就是在那時候認識的，”南宮玉看尉遲恭把菜點好了，繼續說，“不過，現在看來他好像誤解了什麼。”
    “誤解了什麼？”
    “他一直以為你是我弟弟。”南宮玉笑笑，招呼服務員上了茶，“磚頭你喝水嗎？”
    “嗯，給我來一杯。”尉遲恭把杯子遞給南宮玉，然後不解地問，“難道我們長的很像？”
    “不知道別人是怎麼看的，但至少蘇辰覺得我們長得很像，那時候你總叫我哥哥，我就隨口說了句我們是兄弟，他就信了，而且還一直堅信不疑，恐怕現在跟他說了事實，他也隻會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哈哈，還有這樣的人？真有趣。”尉遲恭笑笑說。
    “是啊，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南宮玉拿起左手拿起茶壺，右手端著茶杯，看了尉遲恭一眼開始倒水，“磚頭，既然我們這麼有緣，不如你幹脆就做我……啊！”
    “啪”的一聲，南宮玉手裏的杯子突然碎了，熱水灑了一桌子。
    “南宮玉你沒事吧？”尉遲恭“霍”地站起來，趕緊拿下南宮玉手裏的茶壺，把他從座位上拉起來，“服務員！服務員！”
    服務員一見，匆匆過來收了碎杯子，擦掉桌子上的水，開始不停地道歉，一種不安的氣氛籠罩了寧靜的餐廳，竊竊私語的聲音此起彼伏。
    “杯子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碎的，該道歉的是我，這裏沒事了，你先去忙吧，我們要的菜也該來了，磚頭快坐下。”
    南宮玉從桌子上的紙盒裏抽出兩張餐巾，擦了下一直緊握的右手，把廢紙揉成一團，扔到垃圾筐裏了，廢紙扔下去的那一刻，尉遲恭看見紙團上好像有一點紅。
    騷動的餐廳漸漸安靜下來，尉遲恭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裏有些忐忑，他明明看見那杯子是在南宮玉手中突然爆裂的，為什麼南宮玉卻說是自己不小心，而且，南宮玉的手……
    “你的手，沒事吧？”
    “沒事啊。”南宮玉攤開手掌讓尉遲恭看看，尉遲恭拉過來仔細瞧瞧，更疑惑了，南宮玉手上幹幹淨淨的，並沒有劃傷的痕跡，難道剛才的紙團上的紅色是他看錯了？
    “磚頭，”南宮玉把手抽回來，提醒尉遲恭，“別愣著，菜上來了，趕緊吃吧，小心下午遲到了被你們上司罵。”
    “你真的沒事？”尉遲恭擔心地又問一遍。
    “真的。”南宮玉笑笑，給尉遲恭夾了一筷子菜，“快吃飯。”
    “好吧。”尉遲恭這才收回自己擔憂的目光，拿起筷子。
    這頓飯雖然豐盛，可尉遲恭卻吃得味同嚼蠟，他覺得，南宮玉肯定有什麼事在瞞著他，而且又和南宮玉在辦公室裏共同度過了一個下午以後，他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下午的人不多，他坐在辦公桌前明顯感到南宮玉盯著畫板的目光都是心不在焉的，更多的時候，他總是望著他發呆，每當和他目光交彙，他總是刻意避開他的視線，或者低下頭畫兩筆，或者把目光投向他的後方。
    “南宮玉，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在瞞著我？”下了班，坐到車上的時候，尉遲恭終於忍不住了。
    南宮玉看他一眼，伸手把他旁邊的車門拉了拉，鎖好，又給他係上安全帶，一臉凝重地對他說：“磚頭，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尉遲恭看著南宮玉憂慮的眼神，不由得緊張起來。
    南宮玉又注視了他一會兒，才緩緩地開口道：“磚頭，請你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都要堅強地活下去。”
    “南宮玉，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說這些？”尉遲恭愣愣地看著南宮玉問，今天的南宮玉不是一般的奇怪。
    南宮玉突然笑了笑，扭過頭，望望窗外，發動了汽車：“沒事，隻是開個玩笑。磚頭，你還真沒有幽默感，一點都不配合，算了，我們回家吧，回家做飯吃。”
    “哦……”尉遲恭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一臉的匪夷所思，開玩笑還帶這樣的？醞釀了一下午就為了神情肅然地說這麼一句話？害得他還以為他因為一隻杯子走火入魔了呢。
    “磚頭你想吃什麼菜？正好順路去買。”南宮玉一邊開車一邊看了尉遲恭一眼問。
    “吃什麼菜呢……”尉遲恭聽他的語氣挺輕鬆，並不像有什麼事的樣子，稍稍鬆了口氣，咬咬手指頭想了半天，“你什麼菜拿手就做什麼吧。”
    “好。”南宮玉笑笑，“今晚多做幾個，看你中午吃的不是很多，應該餓壞了吧？”
    “還好吧。”尉遲恭摸摸肚皮，本來他一下午都沒什麼感覺，讓南宮玉一提醒，肚子就咕嚕咕嚕很配合地叫了起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撓撓頭發，“好像是餓了。”
    “晚上多吃點，總這樣會營養不良的。”
    “嗯。”
    尉遲恭和南宮玉來到菜市場，買了好多菜才回家，回到家裏，卓越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挺屍。一見兩人進門，他噌地一下跳起來，抓住南宮玉的手就開始喋喋不休地倒苦水。
    南宮玉聽他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才從他那一堆廢話裏尋出他的中心思想主旨大意來，原來他和那群如狼似虎的神職人員爭吵了半天之後，那群人為了“節省”出他多要的那兩萬份祈符，中午拉著他去了馬路邊上一個連帳篷都沒有的小吃攤吃午飯，他吃了兩碗麵條，被刮了一碗半沙子，回來漱口漱了幾十遍，一閉嘴，嘴裏還是嘎嘣嘎嘣地直響，牙根硌得生疼，於是他更加懷念南宮玉做的飯了。
    “南宮玉，快做頓美味的晚餐，拯救一下我經曆了煉獄的胃吧！”卓越攥著南宮玉的手腕，深情淒然，語氣哽咽，翹起蘭花指妖妖冶冶地一揮手，豆大的淚就落下來了。
    尉遲恭見他這表情，被逗得直樂，卓越演戲倒是挺有天賦的，眼淚說來就來，要不是和他相處了這麼長時間，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多愁善感的人，還真能被他這模樣給騙了，不就是兩碗麵條被刮了沙子嗎，換一家吃不行？